沈兰君却是皱起眉,凝重地问:“前线情况怎么样了?”
陈江眼里闪过沉痛,摇了摇头:“7团死伤大半,快坚持不住了,所以这批药我们一定要到手。”
沈兰君一怔,闭了闭眼:“我知道了,我会在下一期的报纸留下暗号。”
她是报社里唯一的女记者,同时也是一名地下工作者。
有的同志负责在前线抗争,而她所做的,便是利用文字来进行没有硝烟的战斗!
交换完消息,两人心事重重。
即将分别时,陈江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兰君,语气担忧:“你丈夫那边,不要紧吗?”
他知道,沈兰君嫁给了一位军阀少帅,已经成亲三年。
他们的立场,注定是水火不容。
沈兰君一愣,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答道:“我知道我在做正确的事。”
……
走出医院大门,沈兰君便听到前方一阵喧哗声。
原本街上有许多路人,却突然被一群装备齐全的卫兵给赶走,清出空地。
身为记者,沈兰君立刻跑到前方查看。
就见一辆黑色豪车驶来,停靠在路边,紧接着,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走出来。
男人小心地揽着一位怀孕的女子,神情温柔专注。
而看清男人相貌后,沈兰君瞳孔猛缩,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定在原地!
那是她的丈夫,陆晋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现场,又是怎么回到陆家。
直到傍晚,陆晋诚才回到家。
迈入奢华的大厅,只见沈兰君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没有向往常那般贴上来。
陆晋诚动作顿了顿,接着脱掉外套,往二楼走去。
男人军装笔挺,腰身紧致,一双黑色皮靴包裹着修长的两条腿,拥有着令无数女人心动的魅力。
而他对待妻子的态度却是懒得多看她一眼,径直忽略。
“晋诚!”沈兰君忍不住站起身来叫住他。
陆晋诚脚步一顿,转过头不耐地开口:“又有什么事?”
陆晋诚的冷漠,令她心口一窒。
“我今天在医院门口看到了你,还有你身旁的女人,”沈兰君强忍喉间苦涩,单刀直入的问。“她是谁?”
陆晋诚头一回听到她用质问的语气跟他说话,一时愣住。
但很快,他神色不耐起来,冷冷警告:“不该管的你别管。”
仿佛被一根针狠狠扎进心脏,无比刺痛。
“陆晋诚,”沈兰君定定地看着他,“我嫁给你三年,我不能管吗?”
四目相对。
看清沈兰君眼里的倔强。
陆晋诚眉头紧蹙,深邃漆黑的眼中划过一抹被违逆的怒意。
他勾唇,似笑非笑地说:“既然你问了,那我告诉你一件事。正如你今天看到的,阿瑶已有身孕,我决定将她抬进门,以后她便是陆家的姨太了。”
沈兰君整个人被这句话冻结在原地。
又听到他一字一句说:“你是平城时报的新闻记者,就由你来报道我即将迎她进门的消息!”
陆晋诚竟然要身为正妻的她,亲自登报向全城宣告,丈夫纳姨太太的新闻?!
沈兰君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捏紧,连指尖深掐进肉里也不知道疼。
“不行,我不愿意!”
“沈兰君,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陆晋诚拧眉,语气冰冷而笃定。
“你要是不报,那‘平城日报’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上楼。
沈兰君呆呆地站在原地,凝望陆晋诚决绝的背影,唇瓣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两日后。
陆少帅高调娶亲,整条街道锣鼓喧天,数辆婚车从姨太太出身的烟花巷子一路送到了陆家。
接着,一身西服的陆晋诚亲手牵着身穿纯白婚纱的水瑶走下婚车。
而沈兰君就站在门口,站在相机后,亲手按下快门。
‘啪’一声——
随着弥漫的烟雾,相机定格了两人牵手的一瞬间。
也将这幅场景,深深刺入沈兰君心里。
她恍惚想起了,当初自己和陆晋诚成亲时,穿的那身凤冠霞帔。
指腹为婚定了亲,大红嫁衣三叩首,从此她便是他的妻。
可现在,她的夫却当着她的面要娶另一个女人了。
沈兰君木着一张脸,独自面对四周众人的窃窃私语,和不时投来的嘲笑目光。
直到陆晋诚与水瑶牵着手从她身旁走过。
这一刻,她的心脏彻底被一只大手撕扯得鲜血淋漓,疼到无法呼吸!
所有人举杯相庆,谁也没在意沈兰君的默默离开。
深夜。
陆晋诚在主卧里与新人洞房花烛,沈兰君坐在冷冷清清的房里,挑灯写新闻稿。
短短一行标题,她一字一顿,写得分外艰难。
直到天亮,她才将写好的稿子送往报社。
【陆少帅迎娶美娇娘,盛大婚礼羡煞旁人!】
这则新闻占据了平城时报的最大版面,夺人眼球。
作者落款为:沈兰君。
无数张报纸铺天盖地,令沈兰君这个少帅夫人成了全城的笑话。
而另一边,陈医生看着报纸上这则新闻,飞快从字里行间解密了关键的情报。
——8月20日晚凌晨一点,樵歌码头。
记下情报,他又将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神情不由露出几分落寞。
兰君,如果早知如此,当初你是否还愿意嫁他……
从那日过后,沈兰君几乎不在府里,很少与陆晋诚碰面。
下人怠慢,旁人非议,她统统不在乎。
只是和陆晋诚共处一室都会让她心痛,心痛到逃避!
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某日晚上,沈兰君一进门,就撞见了水瑶和陆晋诚坐在客厅等她。
沈兰君本想无视,哪知水瑶直接迎了上来。
她柔柔一笑,端起茶盏作势要递给沈兰君:“进府这么久,还没见过姐姐,按礼,我该敬姐姐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