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我伸了个懒腰,看着快爬到山顶的太阳,精神气十足。
系统还在梦中,嘴里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懒得理他,开始琢磨今天如何才能多偷几个包子。
街上的叫喊声一阵一阵,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我加紧步伐朝那边走去。
不过一会儿,我就偷到了好几个包子,饱餐了一顿。
「系统啊,果然,任何技能都是有用的。」
上一次,我刚穿越的那会儿,过得很艰难。
柴房几乎没什么人来,自然不会有人送饭,所以,我也只能跟着男主一起饿肚子。
男主除了刚开始掐过我的脖子,后面也没对我怎么样过,见我不走,他也没说什么,就是单单不理我。
我这人吧,话多,耐不住寂寞,见他是个孩子,还过得惨,也就没在乎之前的事儿,整天一个人跟他说话,讲笑话,讲故事,还演戏给他看,可他统统都不搭理我。
饿到第三天,我头晕眼花,看着一声不吭的男主,有些心疼,换上被人丢在房子里的丫鬟衣服后,我自告奋勇道:「你等着,我去给咱们找吃的。」
男主终于有反应了。他看了我一眼。
出了偏院,我找不清方向,足足摸索好久,才算是摸到了厨房门口。
第一次偷东西,我紧张得头都快掉了,得亏系统给我放哨,我才成功得手。
回到柴房,我放下偷来的东西,骄傲地看着男主,「吃吧。」
男主竟一口都没吃。
好啊还挺有骨气的。
我没理他,自己开吃,想吃完来着,但还是给他留了一些。
7
万一他会吃呢。
果不其然,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老鼠吓了一跳,起身竟看到男主在偷吃。
小孩儿嘴塞得满满的,眼睛震惊地看向惊醒的我。
我被逗笑了,「哈哈哈你不是说不吃吗?」看着他瘦成皮包骨的样子,我也没舍得为难他,「没事,多吃点,我明天再给咱们去偷。」
偷了一个月东西的我,成功地进化成了神偷。每次带着战利品回去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战胜的将军。
男主跟之前不太一样了。我带来东西他就吃,甚至偶尔会跟我说话。
某次我跟他讲了个莫名其妙的笑话,他竟然还笑了。
我越看他越稀罕,可爱得要死,便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以后多笑啊,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
岂料男主转身就走,给我留下的只是一个瘦削的背影,和隐隐泛红的耳郭。
想起以前的事,我总觉得搞笑。
不过啊,「系统,你说男主会不会觉得我不正常?」
「怎么说?」
「你不是说过吗?我在这里是不会变老的,穿越来是多大就一直是多大,他小的时候我就那样,长大了我还是没变化,现在又消失了五年,我还是……」我得意一笑,摸着自己嫩到爆的皮肤,「这样的年轻美貌……」
系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搪塞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做好该做的,记住啊,今天必须去找男主……」
我蔫了,「知道了……」
找就找,谁怕谁啊?就是再等等嘛。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系统终于扛不住了,他流下了眼泪,「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做你的系统了。让你找个男主,怎么就比西天取经还难……」
我不敢吭声,因为理亏。
月亮慢慢升了上来,悬在高高的树上,像是被树枝戳了一个洞。
长安城的街道还是很热闹。到处都是喝醉酒的男子,偶尔会有一两个孩子跑过去。
我低着头踢着自己的脚尖玩,身后有人叫:「赵姑娘?」
在这叫我赵姑娘的,只有江护卫了。
「是我。」
总不能一直躲下去。
江护卫罕见地露出了笑,「主子有事找您,还请您跟我去一趟相府。」
啊?
系统笑了。
「嘻嘻嘻这回你躲不过去了吧……」
我很淡定,「不躲了,迟早要见,早死早超生。」
踏入相府的那一刻,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进院,便是那条直指厅堂的青灰砖石路,游廊两边皆是花花草草,绿柳周垂。
「姑娘,这边。」
江护卫领着我走过二门的小穿堂,一路到了后院。青石板的路面坚硬,鞋子踩上去会有细微的响声。
那时要去厨房常常会经过这条路,我总是夜晚出发,走得心惊胆战,唯恐被人发现。
「到了。」
带路的人停下了步子,我回过神,抬头看见面前亮着灯火的屋子,门上是金丝楠木的牌匾,上书「耕读」二字。
这是书房。
8
萧焱好读书,时常会过来这边,有段时间他还叫我来,也不逼着我看书学字,只让我坐在他身边。
我撒泼耍赖也不好使,只能委屈巴巴地陪着他,用他上好的纸墨乱涂乱画,打发时间。
偶尔抬头,我便能看见他那双含笑的眸子,温柔得似水,将我浸泡在其中,无边无际。
不知何时,江护卫已然离去,我心情复杂,沉思许久,还是叩响了房门。
没有回应。
侥幸心理又开始泛滥。
「系统,可能他不愿意见我,要不我明天再来?」
系统:「……」
我后退了一步,纠结是离开还是进去,里头却慢悠悠地传出一声,「进来。」
心中一跳。
我无意识地捏紧拳头,一咬牙,推开了门。
屋子里很是亮堂。
我想起那个时候,我陪萧焱看书,却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醒来发现他还在看书,可只亮着一盏灯。
我迷迷糊糊地说,这对眼睛不好,萧焱当时并未表态,只是在这之后,书房的光,无论何时,都亮得耀眼。
那人斜倚在正中的主位上,一袭玄衣,面色如常,手中把玩着的青玉匕首精巧考究,衬得那双手更是修长有力。
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琢磨了一下,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说实话,我以前从来没给他行过什么礼。不管他多厉害,周围人多怕他,我都不在乎,他也不在乎。
现在不一样了。都这么久没见,我哪知道他变成啥样了,再别说他还有可能在恨我。这礼数要是不周全,就会被他拿到把柄,那我还怎么活?
「民女参见……嗯……丞相大人……」
说完我又觉得不够,又给他磕了个头。
男人并未说话,我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