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说过不会动她？她为何没有半点印象？
她甚至一直以为，他求娶她，多少是爱她的。
秦素仙压下喉间腥甜，急声追问：“你不动我，那你为什么娶我？”
“天命如此。”
秦素仙含泪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唇畔发颤：“天命？所以，也是天命叫你对我如此冷淡的么……”
玄帝没有回答，可那不曾停留的背影却好像给出了答案。
秦素仙孤身在外站了许久，夜风侵体。
当晚，她便毒发高烧，巫医们受了三天三夜才将她救回。
而秦素仙刚醒来，就忍不住问：“国师呢？”
“国师在瞭望殿，三日未归了。”
秦素仙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每次都止不住期待。
送走巫医，秦素仙望着窗外被雨打谢的春花，心头止不住一阵阵酸涩。
她怕是就像这花一样，也没几天了吧。
想到这儿，秦素仙忽然很想见玄帝，很想很想。
“阿月，扶我去瞭望殿看看吧。”
婢女阿月担忧道：“公主，巫医说了您要好好休息，不能大喜大悲，且这瞭望殿只有国师门下之人能进，您去了也见不到国师。”
可秦素仙依旧坚持，阿月劝不住，只能随行。
国师府和瞭望殿隔得并不远，不过一炷香的脚程。
即便如此，玄帝还是不愿回去看她。
思及此，秦素仙心中又是一疼。
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
瞭望殿森严，玄帝从不允许下属玩笑，谁这么大胆？
秦素仙走过树荫，好奇望去，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挽着玄帝的手。
而记忆中从来冷漠的玄帝，竟然笑了！
第二章 没必要
眼前一幕太刺眼，秦素仙看得气血翻涌。
玄帝似是有所察觉，抬眸望见她，神色肉眼可见的冰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秦素仙未答，只是盯着他们挨着的衣袍，心口好像有团火在烧。
她提起裙摆走近，装得一幅优雅从容：“夫君，今日是初五，我们需按例进宫。”
“办完事，我自会过去。”
他的疏离就像一个巴掌，狠狠扇在秦素仙那点隐秘的小心思上。
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子轻笑出声，用一种熟稔的语调问：“师门不允成婚，没想到师兄竟跑下山娶了夫人，只是……我瞧着你这夫人怎么似曾相识？”
秦素仙闻言朝女子望去，顿时惊住。
这女子的眉眼分明和她一模一样。
寒冬分明已过，秦素仙却感觉有一阵刺骨的凉意自脚底升起。
玄帝，真的是因为所谓的天命才娶她吗？
秦素仙想问，却被白衣女子截断了话：“六公主，我是岭南先生之女姬薇枝，亦是玄帝师兄的小师妹，此番前来是为除恶，我借走师兄一会你应当没意见吧？”
秦素仙攥紧袖帕，她能有什么意见？
玄帝去哪儿，从来不会同她说，甚至他做了什么，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与其说自己是他的妻，还不如说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
秦素仙站在殿前，亲耳听着玄帝对姬薇枝的关切叮嘱。
“你这次下山师父知道吗？恶人的习性可摸清了？等会不要莽撞，撑不住就跑，安危最重要……”
爱一个人是怎样，不爱一个人是怎样？
原来，如此分明。
直至两人走远，秦素仙才浑浑噩噩的走出瞭望殿。
她明白，纵使再心酸，也只能独自一人去皇宫。
天上太阳晃得人眼晕。
茫然失魂间，蛊毒骤然发作，喉咙的腥甜止不住奔涌，秦素仙望着帕子上的血，压抑许久的酸涩在这瞬间涌出。
望向瞭望殿的高塔，她忍不住低喃：“夫君，我疼……”
可这声最终还是消散在寂静中，无人回应。
这时，急促脚步声响起，一宫人上前传话，说是皇后等待多时。
秦素仙藏好血帕，跟随前往。
椒房殿内。
皇后看着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语的秦素仙，淡淡说：“小六，你嫁给国师已然三载，至今没有子嗣，你父皇很是忧心。”
秦素仙鼻尖一涩，她从未和玄帝有过肌肤之亲，如何能有孩子？
皇后又言：“国师乃百年难遇的天才，他的血脉必然出色，且他不日就要回岭南，秦国岂能就这样放他离开？”
秦素仙猛然抬头，玄帝要走？
可还不等她询问，就听见皇后道：“小六，秦国必须留下国师血脉，这是圣旨！”
这最后一句，像是巨石压在心头。
秦素仙不知自己是走出宫门的，看着国师府的门匾，她竟有些不敢进。
自己该怎么和玄帝开口？
秦素仙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书房，刚要抬手敲门。
却听里面传来一问：“师兄，你下月就要回师门，你这个妻子要一起带回吗？”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秦素仙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良久，才听到玄帝淡漠一句：“没必要。”
第三章 诛心
好一个没必要。
玄帝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摧毁她的贪恋。
心仿佛被削掉了一半，秦素仙疼得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
从始至终，只有她把这三年当了真。
真是狼狈。
秦素仙想离开，还未转身，书房门却被打开。
玄帝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脸色一凝：“找我何事？”
秦素仙看着他身边泰然处之的姬薇枝，一时间竟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荒谬感。
将心里那些苦楚尽数压下，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父皇有旨，我想与你单独说。”
玄帝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拒绝。
书房内。
姬薇枝刚离开，秦素仙就听玄帝问：“何事？”
他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待一秒。
可心里那些话，实在难开口。
直到他皱眉不耐烦，秦素仙才颤声道：“夫君，纳妾吧。”
话落，空气骤然变得压抑。
玄帝目光锐利，声冷如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素仙不敢看他，用尽平生的克制：“妾，容貌平平又病榻，自知不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妾请夫君纳妾。”
说完这些，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半响。
玄帝终于启唇：“我孝不孝，不用旁人操心。”
秦素仙一愣，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慌忙低头，却又听他冷情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找人想办法解掉蛊毒，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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