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射箭?」
顾景珏见我看的入神,不禁轻笑一声,「过来。」
他将长弓放到我手上,可弓是玄铁制成,重有近百斤。
见我要摔倒,他从侧面扶住我,而后又环在我身后,拉开弓,一箭射进远处的石头。
弦音还未从心脏处离去,就听到他在我耳边轻柔地问,「爷比你的青梅竹马如何?」
「王爷崧生岳降,贵不可言。」
顾景珏将我拽进怀里,头埋进我脖颈。
数九隆冬,他竟只穿了单衣,衣服已被汗水浸湿,身体贴近可以感受到坚实的肌肉。
他将我抱到一个武器架上,他的气息将我笼罩。
我慌乱的抗拒,却推拒不动,刚才心中升起的崇拜之情顿时消散不见。
他喘着粗气,「这儿没人。」
我拼尽全力挣扎,「我不愿意。」
他停下来,「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名分。」
「我不要名分,你放开我。」
他冷冷地看着我,「你就不问问爷能给你什么名分?」
他刚才竟想在这里……简直难以置信,这里的女人到底算什么?
我一字一字回复,「奴婢已经说明,已心有所属。」
顾景珏目光瞬间转冷,冷笑道,「一个奴婢而已,爷想要便要了,你心里有谁爷不在乎。」
说着扛起我往厢房走。
我深知此时再挣扎也没用。
已经没办法了吗?我绝望的想。
浴池如同泳池一般大,里面已放满了水,他抱着我一同落入水中。
我不会游泳,被呛了几口水,促使我本能的抓着他。
他愉悦地勾起嘴角,将我抵到水壁。
7.
难道我今后就要跟一群女人困在这里吗?
想到这里顿觉的未来无望。
我垂泪问道,「王爷可否放过奴婢?」
顾景珏怒极反笑,言词冷冽的说道,「现在不用哭,等会儿有你哭的。」
「本想怜惜你,看来你不需要!」
看到水底染晕开的红色,他脸色才稍稍好转。
烛火摇曳,影影绰绰。
醒来时,不知道什么时辰,我也懒得动,呆呆地望着屋顶。
「姑娘醒了?」
进来一个脸生的嬷嬷,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我有气无力地问道,「可是避子的汤药?」
嬷嬷似是有些不忍,「姑娘别急,往后王爷娶了王妃,你好好同王爷说说,该有的都会有的,只是现下急不得。」
「我知道了。」
一碗喝完,我看向门外,「现在晌午了吧?…时间有些久了,一碗能奏效吗?」
嬷嬷又端过来一碗粥,「这药喝上几口就有效果。」
「那就好。」
她用勺子把粥喂到我嘴边,我没动。
「姑娘喝点吧,不然没力气。」
我没动,虽然很饿,但是现在见到食物就恶心想吐。
「我歇会儿。」说完把头转向里面。
晚间,我感觉到很冷,我把头埋进被子里,身体缩成一团。
昏昏沉沉间,我似乎听到了顾景珏的声音。
「白天她都说了什么?」
「她问是不是避子汤,而后全喝了。」
回话的好像是白日那个嬷嬷,
后来耳边声音逐渐散去,我又昏睡了过去。
烧退了的时候,我开始认真吃饭。
既然赎身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找机会逃走。
先把身体养好,再赚些钱带着。
一个奴婢没了,王府也不会兴师动众的去找。
想明白之后,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8.
下午在厨房门口,听到几个丫鬟们说,顾景珏夜夜留宿在阮小主房里。
阮小主,就是之前诬陷我偷窃的那个美人。
我特别留意了这位阮小主的身家。
他是兵部侍郎家的女儿,虽是庶女,却几乎被当作嫡女一般养大。
兵部侍郎掌军械和武官选用,顾景珏这几年在外行军打仗。
我猜测这位兵部侍郎应是顾景珏的人。
前几天跟我那事想必王府闹得人尽皆知,现在确是要安抚一下,不然等于割了这些臣子的面子。
接下来有他忙的。
隔天,我跟刘管家说了声,匆匆赶往集市。
小女孩已早早在摊位等着我。
来到集市,看着满目的人间烟火气,我感觉从里到外重新活了过来。
小女孩名叫玉莹,打完招呼,我就问,「这么多,你是怎么搬过来的?」我看着眼前排满了的罐子惊诧不已。
她今天格外开心,「是府里送菜的大叔帮我挑来的。」
我找了块舒服的位置坐下来,将木炭排在地上。
拿出一根一边画一边问她,「他为什么会帮你?」
「他说姨娘从前帮过他。」
我没再细问,开始用心作画。
这次像上次一样,没多久就吸引来一群人围观。
等我抬头,玉莹蹲在摊前,双手托腮的小人形象已雀然呈现在陶罐上。
周围的人都惊奇不已,他们第一次见用木炭画画的,还能将人画的这么像。
随后就帮人画了人像,也被指定要求画了一些上次画的鱼。
人像每幅要了三百文,问了一些挂画,便宜的也要三两银子朝上。
这里的纸张非常之贵,这个时代会作画的人也不靠买画为生,所以店铺里的画都非常贵。
下午收摊的时候,几十个坛坛罐罐全部卖出。
我留下说好的部分,将剩下的钱递给玉莹,「快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抓到你。」
她笑嘻嘻地说,「没关系,除了姨娘没人会管我。」
我一阵心酸,没忍住摸摸她的头。
从小摊离开,我去衣铺买了一套白色男装和帽子。
然后又去买了些纸回来,准备明天直接在纸上作画。
纸张上会更容易些。
玉莹的陶罐已经全部卖完。
她现在跟在旁边帮我打下手。
接下来几天我没再去书房当值。
一大早就到摊位前帮人画肖像。
纸上作画没有先前买的人多,估计是新奇劲已经过去。
不过没关系,这些日子,也攒了有七两银子,出来后一段时间的日常费用已经够了。
现在就等半月后元旦那日,皇帝会大摆宴席宴请群臣,结束后还有家宴。
当天结束已经很晚,一般都会宿在宫里,第二日顾景珏还要再单独去跟母后母妃请安吃饭。
忙完至少也要两天。
等他回来,我已经离开王府了。
9.
这天晚上,好久没来的顾景珏过来了。
后面还有下人抬着两个箱子。
「来。」他过来牵住我的手。
这些天不知他跟多少女人亲热过,现在手又亲昵的拉着我。
我心里实在觉得脏,嫌弃的将手抽出来。
他蹙起眉,看到我眼中的嫌弃,眼神冷了下来,「看来我还是没让你长教训。」
我面无表情转身要走,懒得跟他多说一句。
「我看你骨头有多硬?」
他呼吸近在咫尺,我嫌恶的侧过头。
「嫌弃本王?」他手掐着我的脸,面色铁青。
「是。」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从喉咙里平静的吐出一个字。
既然躲不过去,我不如直接承认。
他满脸怒气,冷笑一声,「好。」
他脸上带着怒气,对我也没有任何怜惜。
「你畜生。」
他低笑一声,揽过我的肩膀,温柔了很多。
醒来的时候,身上酸痛不已,下面清清凉凉,应该是上了药。
我小心翼翼起身下床,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他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
他把斗篷扔给下人,过来扶我,「躺着吧,昨晚太累了。」
我甩开他的手,「王爷府中可以坐拥无数佳丽,为何就不能放过一个已心系他人的女子?」
话音刚落,脖颈就被他掐住,他脸色低沉,声音像是淬了冰般。
「本王一而再二三的容忍你,你若是再敢在本王面前提他,本王就会将他揪出来将大牢的刑具都用上一遍。」
本就是我先编乱造出来的人,怕他真去查,我不敢再硬碰硬,态度软了下来。
他薄唇掀起一丝冷笑,「我给你一天时间,过了今天给爷彻底忘了这个人。」
嬷嬷得到指示把药端到我跟前。
他在旁说道,「这个药我不会让你喝太久,日后——」
没等他说完,我拿过碗一饮而尽,胡乱的用袖子擦了下嘴。
「请问王爷,奴婢现在可以休息了吗?」
顾景珏重重的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空碗,「你喜欢作画,本王给你带了堂纸,你喜欢出去本王也不拘着你,还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本王说。」
听到是堂纸,我心里有些许诧异。
去买纸的时候,特地做了了解。
堂纸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纸张,光滑细腻,是宫廷御制,十分贵重,一般是作为赏赐之物,市面上非银钱可以买到。
顾景珏坐在床边不肯走。
我索性侧身闭上眼睛,脑中思绪翻飞,规划者逃跑的细节。
「睡不着起来给本王也画幅肖像吧?」
我蹙了蹙眉,宛如没听到。
我连看你都不想看,怎么会画你?
顾景珏倒也没真的逼我。
之后一连几天,他日日都过来,不过晚上没再做什么,只是揽着我一同入睡。
10.
元旦很快就到了。
府里也忙着装扮,所有人忙作一团。
为了不在当日引起注意,在元旦的前两日,我便早上出府,晚上很晚回府上。
元旦当天,顾景珏叫人送过来一根水绿的玉簪,给王府下人们发了赏银,就着装进宫。
在确认他差不多已经进宫了,我开始收拾。
也没什么东西,我还是穿的那套冬衣,只是里面用白布束了胸。
带上那七两银子,顾景珏拿过来的东西我没动,带出去置换银钱容易暴露。
包袱里塞了把剪刀防身。
趁着府里忙乱,我像往常一样走出王府。
踏出府门的一刻,我心跳加快,内心激动,急不可待的想要逃离这里。
我走到一处小巷子,确认四处无人,拿出木炭给自己加粗了眉毛,再将脸涂黑。
没有镜子我只能凭靠感觉,将脸抹的更黑一些。
顶着一张黑脸我买了半个月的干饼带在身上。
随后去买了一个斗笠带上,确保将脸都遮住。
紧接着去一家衣铺买了几套颜色各异的粗布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