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一步步离开。
风从门的开合中吹进来,差点把夏芷汐扑倒。
她站了很久才有了力气上楼。
傅予琛的东西都还在,仿佛他下了班就会回来。
可夏芷汐知道,这个充满了他们回忆的地方从今往后只剩她一个人了。
只是她没想到先离开的,竟然是傅予琛。
寂静冷夜。
夏芷汐蜷缩在床边,浑身烫的像被火灼烧着。
恍惚中,她想起小时候发烧,江母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她忍着全身的痛拨通江母的电话,可响了几声后便被挂断。
夏芷汐红着眼,倔强地一次次按下拨通建。
直到整个房间都环绕着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听着不断重复的话,夏芷汐的心一点点变冷,连同身体的痛苦都变得微不足道。
新年将至,外面已是一片喜庆。
夏芷汐抱着毛毯坐在沙发上,嘴里衔着傅予琛经常抽的烟,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
忽然,门铃响了起来。
她眸色微微一亮,撑着身体去开门。
是傅予琛的助理。
他递出一张婚礼请柬:“薄董让我送来的。”
夏芷汐僵僵接过,只觉这薄薄的纸重如千斤。
她看着请柬上亲吻的两个娃娃,又想起父母的冷漠,眼里顷刻爬上密密麻麻的血丝。
她从没觉得活着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望着漫天的雪花,夏芷汐眼底最后的光芒渐渐熄灭。
天渐黑。
夏芷汐坐在放满水的浴缸沿上,木讷地用打火机点燃婚礼请柬。
看着它烧完才拿过一旁的安定药,倒出一把淌进浴缸后塞进嘴死死吞下。
锋利的刀刃深深划过手腕,割裂的疼痛让夏芷汐呼吸一窒。
但在这种痛苦中,她找到了解脱。
伴随着生命渐渐的流逝,泪水划过夏芷汐惨白的脸。
下辈子,她希望最爱的人是自己……
医院,血液内科。
叶明辰刚准备下班,却见傅予琛站在门口。
傅予琛先声夺人:“你和夏芷汐在一起了?”
闻言,叶明辰目光掠过丝诧异,只觉这问题荒唐可笑。
“先生,我想你误会了ⓨⓑγβ,她只是我的病人。”他蹙起眉,“另外,你作为她的家属,不该关心她流产甚至得了晚期血癌的事吗?”
听到这话,傅予琛一怔:“你说什么?”
流产?晚期血癌?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叶明辰脸色微变:“你不知道?她如果不接受治疗,可能连三个月都撑不过去。”
几乎是瞬间,傅予琛整个大脑都被江晴苍白的脸和那一句句无力话语充斥。
下一刻,他拿出手机拨通夏芷汐的电话,匆匆离开医院。
然而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隐隐的,一股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恐慌占据了傅予琛的心。
他赶回别墅,当看到里面一片漆黑,他呼吸都慢慢僵住。
傅予琛跑上楼,可房间依旧是一片死寂,只是地上淌着很多水。
他心一悬,几步上前推开浴室的门。
当看见浴缸中浸泡在血水里的人时,傅予琛心脏骤然紧缩。
“夏芷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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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手术灯
救护车的鸣笛声像是把利刃划破原本寂静的夜。
车刚停进医院,医生护士便将移动病床抬下来朝抢救室狂奔。
傅予琛紧紧握着夏芷汐冰冷的手,猩红的双眼中满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直到抢救室门口,护士才费力地拉开他:“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手术灯也随之亮起。
傅予琛僵在原地,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耳畔所有声音也都消失。
他生硬地低下头,看着掌心的鲜红,双手一颤。
有那么瞬间,他已经感受到了夏芷汐在自己怀里失去了心跳。
傅予琛挪步至墙边,这才让自己有了支撑。
夜渐深,医院最后的喧嚣也归于平静。
寂静走廊尽头灯已灭的抢救室,只有个清冷孤寂的背影立着。
冬日暖阳透过窗落进病房中。
在各种医疗仪器的运作声里,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夏芷汐恍惚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
她……还活着?
夏芷汐蹙起眉,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臂。
细微的动作惊醒了一直趴在床沿的傅予琛。
他直起身,布满血丝的双眸一亮:“你醒了。”
沙哑的声音让夏芷汐心微微一窒。
她转眼望去,指间傅予琛坐在病床旁,他眼睑乌青,下巴满是胡渣,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眼前的男人与平时那个冷傲矜贵的薄氏董事判若两人。
夏芷汐张了张嘴,千言万语似是都哽在了喉咙说不出。
心绪挣扎中,她红了眼。
看着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傅予琛心不觉收紧
他拧着眉目,语气多了分怒意:“你是不是疯了?”
闻言,夏芷汐眸光渐黯:“对不起……”
如果软弱是错,她的确是该道歉的那个,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有醒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