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清被她气的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我是她未婚妻,你说有没有我的事?楚樱禾,你比谁都清楚那个孩子怎么来的!杀了你的孩子的是你自己,是许戈,你少在沈括这里找存在感。”
楚樱禾红了眼睛,近乎癫狂的笑了,“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对沈括这么死心塌地了啊?我可真替许戈心疼啊,你知不知道,他都为了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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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清觉得楚樱禾话里有话,但是她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听楚樱禾在这发疯,而是尽快见到沈括。
她怕他多想。
但是她不要听,楚樱禾非要说,“他啊,前阵子公司出了叛徒,把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卖给了对手公司,他差点连累你们公司倒闭,你不知道吧?”
陈言清惊疑不定。
她确实不知道。
前阵子,她甚至还是他的秘书,这么近的距离,她都不知道他遇到了这么大的事儿。
“你当然不知道。他把你供养在城堡里,连外头的风雨都看不见。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份文件,是从你手里丢的。他要是不替你扛下来这件事,那你现在应该在牢里。”楚樱禾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没错,这件事是我找人做的。”楚樱禾又道,“我就是想嫁给他,所以找人做了这个局,所以我能出现,帮他解困,都是计划好的。”
“我以为这件事他不知道。”
“可我到现在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的。他摆了一个好大的局,把我骗的团团转,逼着我一步步贪得无厌。哈哈,可笑我还以为他是真的想跟我结婚。”
她以为许戈是真的傻。
可从头到尾,只有她楚樱禾是傻的。
“都不用等你揭穿我,婚礼本来就是个幌子。他已经在收网了,就逼我上梁山自露马脚,然后他毫不犹豫的一脚把我踹开。他打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要让我去坐牢!哈哈哈哈,他可真够狠的,为了保全你,脸都不要了。”
楚樱禾恨恨地盯着陈言清,“你现在又爱上了沈括?那你让许戈怎么办呢?这两个男人,一个为你发疯,一个为你残废,陈言清,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想选的是哪个?”
陈言清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这一切太颠覆自己的认知。
很疼,但是不知道是为了谁,该为谁。
警察很快也到了,带走了楚樱禾,陈言清和保姆阿姨把家里凌乱的场面打扫一遍,所有东西都归位,又重新做了饭菜,才去敲沈括的门,“沈括,是我,陈言清。”
敲一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沈括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安然无恙。
陈言清这才放心了,绕到他身后,想要把他推过去吃饭。
沈括阻止了,“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回去吧。”
以前从未有过沈括把她往家里赶的情况。
都是他舍不得她走。
陈言清眼神一慌,红唇一抿,固执地伸手把他推到餐桌前,给他盛饭,递上筷子,“先吃点东西。”
沈括红着眼睛,忽然伸手,一把挥开她的手,连带着她手里的筷子和碗一并摔在地上。
保姆阿姨听见动静赶紧出来收拾。
陈言清轻声道:“阿姨,您先去休息,这里有我。”
保姆阿姨这才默默退回自己的房间。
陈言清耐着性子,弯腰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瓷碗的碎渣扎破了她的手,鲜血一下就冒出来了。
沈括看得心疼,却开不了口关心。
陈言清做完这一切,又重新盛饭,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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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这次没再动手,只是睁着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看着陈言清,“你答应嫁给我,只是为了可怜我。觉得我是为了你伤了腿,觉得应该拿一辈子报恩是不是?”
“我腿即使做复健也不会恢复了,这件事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陈言清,我不需要。你走吧,我们之间的婚事取消,以后你都不要来了。”
沈括说完,想把轮椅往后挪动,离开餐桌。
陈言清被他质问的哑口无言,舌尖都跟着发苦,眼睛一眨,一滴豆大的眼泪掉下来,砸在面前的饭碗里。
沈括嘴唇颤了一下,动作顿住,下意识就想要去哄她。
见不得她哭。
陈言清承认,她最开始跟沈括在一块的时候,是有点赎罪的意思。
他为了她,一条腿废了。
本来在云鼎大好的前程,如今也都没了。
后半辈子要怎么办呢?
这样好的人,她舍不得他孤独终老,就只好把自己的下半辈子赔给人家。
可是,在一起之后她才发现,沈括的好不仅仅是从前恰到好处的出现,更是名正言顺后无微不至的关心。
沈父沈母怎么会对她这个离过一次婚,还差点要了儿子命的人这样疼惜?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心善,而是因为沈括在背后,早就把一切料理好了。
这一切,从来没摆在她面前过,也从来没有人提过一个字,是保姆阿姨偷偷跟陈言清说的。
她才知道,自己那六年,也是别人的六年。
她舍不得这样的好,得不到任何回应。
可是适应了这样的好,她也才知道,原来被爱是这样的,没有爱人时的轰轰烈烈,却是润物细无声的平静温和。
她心里觉得委屈,不是因为陈言清,是因为她第一次被沈括吼。
她大概命里就注定不该有爱情这回事儿。
许戈不要她了。
沈括也不要她了。
陈言清不是那种追着人掰扯的人,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的掉眼泪,别人掉眼泪少不得要出声,她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吃饭的动作都没有停下,只有一颗颗眼泪,掉进碗里。
沈括看了几分钟就看不下去了,伸手抓住她攥着筷子的手,“我错了,对不起,你别哭。”
陈言清撇开他的手,眼睛红红的,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吧。”
沈括反手抓住她的手。
陈言清低头看他。
两人无声对视。
陈言清盼着他能说点什么,但是沈括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地松开了手,低下了头。
陈言清站了一会,才提步离开。
她一个人,不知道该去哪儿,在外面转了一圈,就接到了个医院的电话,“您好,请问您是许戈的家属吗?”
陈言清黑着脸,刚想说不是,那边就道:“您丈夫酒精过敏,正在抢救,我们在他手机里找到您的号码。您方便的话来一趟,不然我们这边后续抢救不好开展。”
陈言清想起楚樱禾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没忍心,打车去了一趟医院。
急匆匆找到急救室,刚好赶上护士推着一张移动病床出来,上面躺着的人还带着氧气罩,一脸苍白,可不正是许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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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跑过去,见躺在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不知死活,急忙询问,“他没事吧?”
护士道,“没事了,不过这位太太,病人酒精过敏还喝这么多酒,可不能有下次了,就医不及时的话真的会死的。平常一定要多盯着点。”
陈言清认真纠正,“我不是他太太,只是个朋友。”
护士眼神里短暂的惊讶后,就一脸尴尬地说,“他手机里存的老婆,我以为……”
陈言清心里一酸,摆摆手,“没关系。是前妻,可能是忘了删。”
许戈睡到晚上才醒。
陈言清正坐在病床尾部的椅子上看手机,侧脸娴静,美好的不像话,听见许戈起身的动静,她看过来,立刻起身,“你醒了?”
许戈看着陈言清的眼神,带着一丝贪恋,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高兴的笑容,“你来了。”
陈言清神色如常,扶着他坐起来,又给他倒了杯水,这才开口,“嗯,护士说找不到你家里人,就让我过来了。”
许戈捧着水杯,喝了一口,“谢谢。”
“不客气。医药费一共八千三,你回头记得转我卡里。”陈言清不客气地说。
许戈:“……”
陈言清盯着他喝完一杯水,就起身准备走了,“那个,我给你请了护工,应该一会就到了,我让她带了晚饭,你一会吃点吧。我就不在这耽误了,得回家了。”
许戈楞了一下,脱口问道:“回沈括那吗?”
陈言清表情僵了一下,点点头,“啊。”
许戈眼底的希冀和脸上的笑容一并黯淡下去,许久才道:“清清,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陈言清看着许戈。
意气奋发的男人,如今被折磨的形销骨立。
他这段时间,可能真的过的很难。
听到楚樱禾说的那些话的时候,说不心动是假的,那是她爱了六年的人啊。
知道他也曾回报过自己的爱,她怎么会不高兴?
可是,有些事就是回不去了。
她忘不掉他为了楚樱禾一次次落在她脸上的巴掌。
忘不掉她跳下去那一刻的绝望。
忘不掉……
“嗯。”陈言清回应很轻。
许戈一下就红了眼睛,“为什么?明明是我,明明是我先跟你在一起的。”
“许戈,谢谢你,曾经回应过我的感情,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陈言清尽力克制自己的心,不偏不倚,尽量公正。
“但是,心冷不是一天两天,我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要公平的对话和信任。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破镜难重圆。
他不相信她,能有本事对抗楚樱禾。
听起来牺牲蛮大,可不公平,因为后续的伤害都要她实打实的承担。
他凭什么觉得她应该在原地等他呢?
还有,横亘在中间的楚樱禾和沈括、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太多太多了……
她没法说服自己还要这样心安理得跟许戈在一起,至少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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