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箐箐僵在原地,陈明却看不下去了,正想帮她说话,却被她止住:“麻烦你帮我跟主任说一下,我会赶在节目开始之前回来的。”
说完,她硬着头皮上了车。
陈明还想阻止,下一刻,还未出口的话就被顾临钧那让人发慌的狠戾眼神堵在喉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超跑转瞬即逝。
马达轰鸣中,沐箐箐系上安全带,语气小心:“你要带我去哪儿?”
顾临钧随口道;“去死,你信吗?”
沐箐箐心头一颤,这看似玩笑的话因为顾临钧清寒的声线而显出几分认真。
她眼底掠过几许落寞,不由苦笑:“信。”
他说的每一个字她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顾临钧余光看了她一眼,覆于方向盘上的手渐渐收紧:“虚伪。”
轻飘飘的两个字犹如千斤之石飞落在沐箐箐心上,压得她又闷又疼。
她紧抿着唇望向后视镜里他的倒影,手无意识般地摩挲着衣角,呼吸轻的似是怕再扯疼了心肺。
顾临钧自始至终都认为她是为了钱才嫁给他。
他不信她的爱,甚至嗤之以鼻。
车窗外的霓虹灯飞快而过,车内静的只有两人各自的呼吸声。
二十分钟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沐箐箐下了车,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如同刚刚逃离出让人溺亡的深海。
但随即,她看到眼前富丽堂皇的大门上“寻梦湾”三字。
这是海城最高级的会所。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沐箐箐诧异地看着顾临钧,心里却有丝慌乱。
顾临钧倾身向前,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边:“你不一直希望别人把你当顾夫人看待吗?”
一句话,让沐箐箐心中更多了些许不安,甚至是生了逃离的念头。
“我……没有。”她微微偏过头,躲避着顾临钧那摄人的眼神。
顾临钧直起身子,目光骤冷:“如果你不想你那破节目解散的话……”
他没有继续说,但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沐箐箐咬着下唇,无力地垂下眼眸,跟上顾临钧。
顶楼VIP包厢。
推开门,一股酒和烟混合的难闻味道扑面而来,沐箐箐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蹙着眉看向前方的顾临钧。
以前就是因为他老是混迹在这种地方,老太爷才训斥他不务正业,迟迟不愿把家业交给他。
她没想到,现在顾临钧都接管了顾氏,却一点都没收敛。
“深知。”沐箐箐扯住他的衣袖,温和的语气带着几丝祈求,“送我回公司吧。”
顾临钧却抽回手,迈着腿走过去坐了下来。
顾临钧那眼神就像囚笼将她整个人笼罩着,难以逃离。
沐箐箐紧握的手渐渐松开,她走了过去,每一步都沉重地像踩在心上。
她低着头,从顾临钧手中接过麦克风。
那冰凉如雪的指尖让顾临钧眼眸一暗,心头涌起三分不忍,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冷硬。
一首接一首,沐箐箐不停地唱。
眼前的屏幕也似在不停地放大,大到让她眼睛发酸发涩,甚至连视线都模糊了。
顾临钧喝着酒,脸上仍是玩世不恭的笑,却总是不自觉的去看沐箐箐。
而沐箐箐红着眼,把所有煎熬都唱进歌里。
下一首,《说散就散》。
沐箐箐握着麦克风的手颤抖着,她的声音已经嘶哑:“算了吧……我付出再多都不足够……我太麻烦不停让自己受伤……我不想再献丑……”
慢慢哽咽的声音让顾临钧心头一躁,眉心不觉紧拧。
沐箐箐却似已经入情,唱得包间里的喧闹都安静了几分。
她总是倔强的看不清曾经,也并非看不懂他不爱她,只是,不想放手,怕说散就散罢了……
“别唱了。”顾临钧忽然道,愠怒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整个包厢一下安静。
可沐箐箐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唱着。
“我说别唱了!”
猛然间,她手里的麦克风就被顾临钧夺走,手心传来火辣辣地疼痛。
那麦克风被砸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沐箐箐愣愣的望着他,几乎麻木的心苟延残喘地跳动着疼痛的频率。
看着她微红的眼,顾临钧呼吸微微急促,紧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字:“滚。”
沐箐箐却毫无知觉的笑了一下,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哑声道:“我去工作了。”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顾临钧心中却越发烦闷。
电台。
沐箐箐没能继续工作,因为等她出会所时就已经快12点了,她连续唱了将近5小时,唱得声嘶力竭,也唱得心碎成一地。
可节目提档的第一天,她便旷了工,总是要给个交代的。
主任不高兴的把她批评了一顿,最后听她哑掉的嗓子,又叹着给她放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