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祁脚步一滞,攥着心信的手慢慢收紧。
凛冽的寒风像是灌进了他空荡的心里,尖锐的刺痛在身体中炸开。
他喘着粗气,微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手中的信。
下一刻,薄祁给助理打去电话:“去找夏程欢,就算把整座城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她!”
午后的阳光找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夏程欢裹着毛毯坐在阳台,眯着眼昏昏欲睡。
叶明辰端着热水和药走过去,轻轻坐下:“把药吃了去床上睡吧。”
夏程欢睁开眼,呼出口气:“想多晒晒太阳,怕以后没机会了。”
闻言,叶明辰面色一凝。
夏程欢望向楼下的鸢尾花盆栽,思绪渐渐飘远。
叶明辰找的地方很好,一栋带小院的复式小楼,打扫干净的院子里栽种着精心培护的鸢尾花,宁静美好。
夏程欢接过药仰头吃下,语气多了分歉意:“这段时间都要麻烦你了。”
其实她和叶明辰不过是萍水相逢。
真要说起来,她还欠他两个人情。
叶明辰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给工资。”
夏程欢眼眶微微一涩,或许等自己走的那天,身边也只剩下他了。
忽然,她脸色一变,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夏程欢一躬身,吐出口血。
叶明辰心头不由一紧,慌忙拿纸帮她去擦嘴角的血。
夏程欢看着地上的血渍,泪意涌上双眼:“叶医生,血癌患者死的时候很痛苦吗?”
听了这话,叶明辰一噎。
半晌,他才放轻了声音回答:“不会。”
夏程欢似是放下了心,微微喘了几口气后靠着椅背慢慢睡去。
恍惚中,她又梦见了薄祁,那个眼中只有她的人……
叶明辰看着即便睡着却还是蹙着眉的人,手不觉抬起想去触摸那张消瘦的脸。
可在反应过来后,他有些懊恼地攥紧了拳。
起风后,叶明辰俯身将熟睡的夏程欢轻轻抱起,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薄哥……”
细细的呓语让他眼神一滞。
叶明辰紧抿着唇,第一次选择放肆,抬手抚了抚夏程欢额前的碎发。
天盛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薄祁靠着椅背,疲倦地捏着眉心。
已经一整天了,夏程欢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消息。
也许是薄围过于安静,让他的心更加烦乱。
薄祁再次拨通夏程欢的号码,依旧在通话中。
“叩叩!”
“进来。”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句。
“阿深。”
薄祁抬起头,当看见那张脸,眸色一亮,下意识地叫道:“夏程欢?”
林雪瑶怔在原地,俨然没想到在自己先开口的情况下还被认作夏程欢。
薄祁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低头揉了揉额角:“你怎么来了?”
“听说夏程欢出院了,你……在找她?”林雪瑶坐了下来,语速比平时慢了些。
闻言,薄祁手一顿,没有回答。
林雪瑶摩挲着衣角,又问:“你喜欢她了吧?”
薄祁神情一暗,半晌后给出了个“没有”的回答。
然而这个答案远不如沉默来的有分量。
林雪瑶垂眸复杂一笑:“阿深,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人,你想什么我都明白。”
她顿了顿,接着说:“你早就不把夏程欢当成为我了。”
薄祁指尖一颤,似是被这话戳中了心弦。
他紧拧起眉,矛盾像是无数荆棘在心中疯长,刺痛又混乱。
有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对夏程欢是什么感觉。
但此刻他只想快点找到她,陪着她走完最后的日子,哪怕只有短短几天……
蓦然间,夏程欢那句“要是我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你能爱我一个月吗”在耳畔回响。
薄祁心头一紧,不愿再去细想。
林雪瑶看着他眼底的挣扎,慢慢摘下了指间的戒指:“我想我们这场婚姻已经没有必要了。”
见她把戒指放在桌上,薄祁愣了:“你……”
“如果我们就这么结婚,我一定会变成第二个夏程欢。”林雪瑶一字字道,“我是爱你,但不会容许自己在爱情里迷失自我,你也不要觉得亏欠我,这六年我过得很充实,你真正亏欠的人是夏程欢。”
她站起身,眼中带着几分不舍,语气却分外坚定:“别再否定自己的心了,对她不公平。”
说完,林雪瑶转身离去。
薄祁看着桌上的戒指,脑海中夏程欢的脸越渐深刻,深刻到让他连呼吸都能牵扯到疼痛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拿起手机给夏程欢发了第三十六条带着红色感叹号的消息。
——能——
次日。
夏程欢洗漱时,发现紫红的瘀斑已经遍布到了手臂上。
她庆幸这时是冬天,能靠着衣服遮盖住。
下了楼后,一股粥的鲜香钻入鼻内。
叶明辰端着早餐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我给你熬了猪肝粥,吃点吧。”
闻言,夏程欢讪讪一笑:“我不爱吃猪肝,觉得像在吃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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