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川沉默不语。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先放过谁。
最终还是陈书明败下阵来：“你说的对，我确实心存侥幸，等回到京都，我会引咎辞职。”
“我不会占了宋初桐英雄机长的位置。”
陈书明留下这句话离开。
傅清川愣愣的站了一会，很久才缓过来身上那股寒意。
大家的反应无时不刻在提醒他，宋初桐死了。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执着的认为她只是暂时离开。
傅清川又回到病房里，隔着窗看外边的天，思绪被拉回到宋初桐离开之前。
他和宋初桐自小在同一个院里长大，抬头不见低头见。
两人都是单亲家庭，父母严厉，还同时还是院里“别人家的孩子”。
最初谁也不搭理谁，后来成绩优异的两人上了同一所高中，还被分配到同一个班级。6
报道的第一天，宋初桐照常独自回家，顺路的傅清川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宋初桐路过街边小巷时却听见有微弱的呼救声，她犹豫了一瞬，接着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打砸声和压抑闷哼声渐重，宋初桐看清时，心狠狠跳漏了一拍。
巷子尽头是几个染着各异发色的混混在殴打一个女生。
宋初桐没有丝毫犹豫，大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混混动作一顿，转过身来，见宋初桐穿着高中校服且只有一个人时，放下心来围住她。
“小妹妹一个人啊。”
“这小姑娘长的还挺不错的，陪哥哥姐姐们耍耍？”
“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
宋初桐脸色不变：“宁街派出所一会儿就会过来巡逻。”
几个混混面露犹豫，同时看向红毛：“老大，怎么办？”
红毛的眉毛紧皱在一起，眼里闪过犹疑：“小姑娘，宁街派出所平常可不走这边。”
宋初桐顶着他打量的视线，身后渗出冷汗。
红毛暗骂一声，一脸狠厉：“干，怕个毛儿，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
“那边的人，在干什么！跟我回趟所里！”
一句怒呵猛然传来。
混混们轰然散开。
宋初桐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受伤的女生身边，伸出手：“你还好吗？”
方思琪满身泥污，下意识拍开她的手：“别碰我！”
宋初桐吸了口气，犹豫一瞬后脱下校服，轻轻盖在她身上：“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方思琪脸上全是伤，艰难的掀开眼，上下打量了宋初桐一眼，似是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不用。”
“那你别继续留在这儿了，不安全。”
宋初桐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不料刚出巷子，迎面撞上守在外面的傅清川。
“嘶……”宋初桐摸了摸撞的发痛的头。
傅清川脸色也闪过痛色：“你的头是铁做的？”
少年干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宋初桐兀的红了脸。
她正要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可脚下一崴，整个人朝前栽去。
惊呼间，宋初桐稳稳落进傅清川的怀里。
第15章
少女的心动就在一瞬间。
被傅清川抱住的那一刻，宋初桐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狂跳。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傅清川冷声提醒。
宋初桐这才回过神，松开手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傅清川敛眸，上下打量这个“邻居”。
她中等身高，人很瘦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独自一个人从混混手里抢人。
“没实力的时候，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宋初桐低下头：“当时只是想救她……”
傅清川剑眉紧拧，撇下她独自往前走。
宋初桐愣在原地，才明白过来刚刚那声爆呵是傅清川发出的。
她立即追上去：“刚刚的事情，谢谢你。”
傅清川“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迎着夕阳回家。
那天的街边的桂花香和少女的通红的脸，在傅清川的心里刻下浓墨重彩的印记。
傅清川眼里闪过怀念。
如果当时就抓紧彼此不再错过，他和宋初桐是不是就不会错过……
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的回忆。
是傅父。
傅清川按下接通。
“听院里的人说你去了孟买？你还嫌我们和宋家的关系不够乱吗！”
听着他的质问，傅清川剑眉微拧：“我是在工作。”
“你以为你能骗过谁？”
“你们机场的疯言疯语都快要上新闻了！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傅清川收紧手指，指骨泛白：“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傅父的音量瞬间拔高：“你！你非要把我们傅家的脸丢光不可吗？”
“宋家母女死了，不惧人议论，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你非要闹丢掉工作家破人亡才甘心？”
傅清川沉默。
傅父知道不能逼的太过，又软和了语气：“我给你安排了相亲，你结了婚就好了，这世界上没有谁是非谁不可……”
傅清川不想再听，将傅父的喋喋不休挂断在电话外。
他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接着去了港口。
港口边满是搜救队的船只，他们如同蒋晨说的那样，已经开始撤退。
8192的所有残骸都已经收集完毕，被人搬上卡车，往机场开去。
经过傅清川面前时，他收到了航司的短信。
“夏航7715傅机长，于京都时间今天晚上八点，带着8192回航。”
傅清川心上传来钝痛，他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轻声问：“宋初桐，你在哪儿呢？”
出神间，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
“现在才开始后悔是不是太晚了。”
傅清川回头，是8192的乘务长。
她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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