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用晚膳的时候,汪公公说起朝堂的事。
「是。」汪公公义愤填膺道,「圣上现在整日和马道长研究那修仙之术,对马道长和晋王可谓宠得没边了。」
我挑了挑眉,看向赵怀瑾。
赵怀瑾给我盛汤,含笑道:「夫人想说什么尽管说。」
「王爷,若我们家彻底不参与,就要一直中立,以免将来胜者与我们秋后算账。」我笑道。
「我们家?」他挑了挑眉,眼底的笑翻涌着浮现眼角。
我不解,他在高兴什么。
「好,听夫人的。」他含笑道。
这一天,我正和赵怀瑾在府中下棋,太子不请自来。
9
太子看着我们的棋盘,语带羡慕:「还是九弟自在,一盘棋耗一个时辰。」
「王妃棋艺和我不相上下,这盘棋焦灼了两个时辰了。」赵怀瑾仿若不懂太子的意思,天真地问道,「皇兄可有解我困局的妙招?」
太子摆着手,苦笑道:「我可没有你这闲情雅致。」
「你来,我有话问你。」太子示意赵怀瑾和他换地方说话。
「你看,这棋……」赵怀瑾一脸为难,舍不得走的样子,「要不在这里说,王妃不是外人。」
太子皱紧了眉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没走的样子,他只好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道:「孤看你近日身体越来越好了,所以……」
「都是王妃照顾得好。」赵怀瑾接着太子一半的话,顺口就夸我。
我当然领会了他的意思,便笑道:「王爷谬赞了,妾身只是做分内的事。」
太子眉头拧得更紧了,「漠北连降了十天的雪,眼见雪灾就在眼前。九弟,这是大事,别人我不放心,你去一趟吧。」
赵怀瑾指着我落的棋,「夫人,我想悔棋。」
说着,他拿了颗棋走。
我拍了他的手,「王爷,下棋岂有悔棋的道理,快放回来。」
「就一步。」他道。
「一步也不行。」我道。
「是了是了,就听夫人的。」他无奈地将棋放回来,这才抬头问太子,「皇兄刚才说什么?」
太子噌地一下站起来,恼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以前身子不行,当然要养着,可现在身体好了些,你却依旧不思进取。
「别人都说你这王妃娶得好,让你身体渐渐好起来,以孤看,你这王妃实在该休了。」
「九弟,美色误事是祸水!」
我挑了挑眉,难道在外人看来,我靠美色祸了赵怀瑾?
这角度倒是新奇,我从未听过。
我没什么感觉,但赵怀瑾却沉了脸,淡淡地道:「皇兄如果无事便回吧,我身体不好,就不远送了。」
「你!」太子像是憋久了,怒指着他又过来指着我,「你这蠢钝妇人!」
赵怀瑾忽然掀了棋盘,冷声道:「来人,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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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大约没见过赵怀瑾发脾气,着实惊了一下。
太子走后,赵怀瑾沉默坐着,手里捏着一枚棋,许久没说话。
但周身却透着我从未见过的凌厉。
我试探地喊他:「王爷?」
「嗯。」他周身的气息一散,抬眸看着我,「都是莫须有的话,夫人别介意。」
我不介意,但他刚才的反应,让我始料未及。
因为太子说我蠢钝,所以他生气了吗?
我有些意外,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过,就在刚才,我原先那模糊的感觉,又清晰了一些。
我想到,圣上先后生了十二个儿子,却只活了五个,可见当年后宫斗争的局面之惨烈。
而这活下来的五人,太子是皇后所出,其余三位皇子的母妃和外家,在后宫和朝堂的势力都十分雄厚,唯独赵怀瑾……
没有母妃助益,更没有外家帮扶。
后宫群狼环伺,危险无处不在,赵怀瑾能活到今天,确实令人称奇。
我慢慢捡着棋子,一点点地捋着。
太子闹完后没再来过,但晋王却来了一次,也是闹得不算愉快,他愤愤而去。
两虎相斗,不问朝事的瑾王,居然也成了他们争取支持的重心。
看来,这一场争夺很快就会有胜负之分了。
又隔了七八日,赵怀瑾忽然问我:「过些日子父皇要去南山冬猎,你可想去看看?」
闻言,我抬头看着他,打量他脸上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一定很有意思吧?那就去看看。」
「好。」他道。
但临出门前,赵怀瑾的病情又加重了,他咳了几夜,药量也加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