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唤他的名字,而是冷冰冰疏离的官职。
萧烨廷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只是一瞬便被他忽略。
而楚曦也再不能待下去,转身就走。
背后陈冰言感谢的话,如刀般嗟磨着她的心。
她强撑着身子回到院子,用力掐着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忽略脑海中萧烨廷漠然的目光。
但眼前的画面反而越来越清晰。
不知为何,楚曦只觉得心像被砸了一般,一口血咳了出来。
“公主!”
身旁玉泉的呼唤好像离了很远,她眼前一片昏花,最后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窗外竟已升起了暖阳。
隆冬季节,已经许久没见过这般炽热刺眼的太阳了。
楚曦茫然的看了很久,慢慢坐起身。
屋内没有人,周围安静无声。
她撑着无力的身子下床,不知为何心口闷闷的,像堵了一块石头般。
“玉泉……”
楚曦轻唤着,慢慢向外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玉泉的声音:“太医,公主身子到底如何?”
下意识的,楚曦停住了脚步。
然后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公主中毒已深,时日久远已伤及肺腑,怕是熬不过这半年!”
第五章 放手
能在这府里长期给她下毒的人不多,楚曦大概也能猜到是谁。
想到那人,苦涩逐渐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脚一软,碰倒了一旁的花架。
“嘭!”的一声。
玉泉和太医闻声转过来,瞧见楚曦忙跪在地上:“见过公主。”
楚曦没说话。
阳光下,雪反射着白光。
许久,她才开口:“这件事,全都给我咽在肚子里,不准让任何人知晓。”
说完,便慢慢往外走去。
园间小路上,下人来来往往搬着一堆一堆的珍贵物件往书房旁的碎玉阁走去。
楚曦陡然想起昏迷前的事。
是了,陈冰言搬进来了。
这个自己待了三年,和萧烨廷的家,却住进另一个女子。
她不知道萧烨廷是什么时候安排了这样的计划,也不知从何时已经开始步步实施。
楚曦想着,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才默默转身离开。
她终究还是挡了他们的路。
回到卧房,楚曦靠着床,盖上厚厚的毛衾,身旁还燃着暖炉。
将老太医送走的玉泉回来看到这样的她,眼中满是担忧。
“公主,我们告诉皇上吧,您是公主,身份尊贵,怎么能受这样的苦……”
说着,她有些说不下去。
他们公主自小身体就不好,宫里大把大把补药养着才将身子养好些。
却不想嫁给萧烨廷才三年,就被他们这样对待,将身体糟蹋成这个样子……
“退下去吧。”楚曦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
从窗户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碎玉阁。
可看着看着,她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也变得格外有神。
萧烨廷披着黑色大氅,缓缓走来,在楚曦的注视中,走进了碎玉阁!
一瞬间,她眼中的光暗了下来。
自己向来不是有恒心的人,也没有什么坚持的事,唯一一件就是爱上了萧烨廷。
这份感情持续了好多年,占据了她之前的半生。
她也从未期望过什么,只是希望所爱之人可以安好。
却没想到,她爱的人却想让她死。
太医的话又再次浮响在耳畔,楚曦心里弥漫上层层的苦。
天色渐晚。
碎玉阁亮起烛火,光亮熹微,却在渐渐依譁黑的夜里亮的刺眼。
楚曦就这么看着,整整一夜,直到鸡鸣。
太阳攀爬上来,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她看着从中走出来的萧烨廷,恍惚间,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玉泉。”
楚曦唤着,对走进来的玉泉吩咐说,“去帮我叫萧烨廷过来,就说我有些事要与他说。”
她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
“是。”玉泉应着,走了出去。
萧烨廷很快就到了。
依旧是一副光风霁月,她爱极了的模样。
楚曦看着,出了神。
她不知道,为何那时那般风光霁月的男子,现在竟然想要她的命!
她想问,却没有勇气开口。
萧烨廷看着沉默的她,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些不耐:“公主寻我何事?”
楚曦抬头看到他的神情,眼慢慢变得清明。
不论她多用心,多体贴,萧烨廷对自己永远是这副厌烦冷漠的态度。
三年,也够了。
楚曦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愤懑不满委屈苦涩都尽数压下,尽量让语气更加平稳。
“你与我是皇上赐婚,你身为臣子不能休妻,而我身为皇室中人也断不能和离,辱我皇家颜面,所以我给自己安排了一条路。”
闻言,萧烨廷眸色一沉:“什么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