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媛垂眸,秦大太太这话说得,是希望她站在那里不动,凭着秦露撞过来,随便生死?
她的眼睫轻颤,“露表妹也不是故意的。”
秦大太太心疼的直抽抽,“我可怜的露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一夜,谁都没睡好。
尤其是秦露。
自从昏迷醒来后,知晓她的脸颊被划伤,她就仿佛被要去了半条命,整个人失魂落魄。
半昏半醒间,她艰难地坐起来,满头是汗地叫了侍女进来,
“让你盯着顾青媛,你盯着没有?”
“她可有什么奇怪之处?院子里可曾有异动。”
那药她明明下到了酒中,也看着顾青媛吃了下去,这么长时间,顾青媛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的脸痛极了,面色一阵黑一阵白,难受的不行。
可她的神智却清醒得可怕。
撞到围栏前,她分明见到那个原本站得老远,一副生人勿近的裴侍卫,闪电般地窜到顾青媛身旁,将她拉走。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到围栏上,她差一点就见顾青媛抓住,把她甩到围栏的坡下。
本来算好顾青媛的位置,只有自己跟着意外,才能让顾青媛出意外时不被怀疑。
就算有人追问也不怕。
秦露死死地揪着锦被,牙咬得死死的,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凭什么她如今面目毁了,顾青媛还好好的。
夜晚的油灯捻得只剩下一息,半明半寐的映在秦露的脸上,形同鬼魅。
一旁的侍女浑身发抖,“姑娘……那边一点响动都没有。”
“白日我进去几次,都没有,晚间奴婢也进不去啊,院门早就关了。”
顾表姑娘就算不是姑太太生的孩子,可到底是镇国公府上了谱的女儿。
自家姑娘竟能下那样的狠手。
秦露忍着面颊的痛,慢慢地靠向身后的引枕,那药她只知道是能够诱发男女乱来的药,到底药效怎么样,时长多少更不知道。
若是不能尽快抓住顾青媛的把柄,倒霉的只有她。
原本顾青媛是想趁着这次青龙寺上香,然后趁机留在寺里不下山,悄悄地同裴谨廷去乡下。
现在这样,一时半会又出不去了。
大房嫡女遭了难,秦家气氛变得也有些压抑。
顾青媛有些无精打采的,就是体内汹涌的情朝也是变得淡了些。
她靠在窗前,望着外头点点星光发呆。
裴谨廷一进门就看到顾青媛斜倚在窗台前,萦绕在她周身淡淡的哀愁ⓈⓌⓏⓁ,让他一阵心悸。
纤细的姑娘,好似要迎风而去的鸟雀,马上就要飞离……
他快步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唇贴在她的耳际,不带半点情裕。
顾青媛抬起头,刚要推开他,却被裴谨廷压住了。
“别动。外面有人在看着。”
193.撕破脸
顾青媛听了裴谨廷的话,原本推拒的手,不敢再乱动。 他偏着头,唇从她的耳际一路往下,温柔地亲吻,趁机低低地提醒。
“有人贴在院门边偷窥。”
“从大房那边过来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大房的人为何要盯着她?
裴谨廷唇一直往下,停在锁骨旁,顿了顿,“青龙寺……”
顾青媛心念电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露。
人都已经那样了,还不死心吗?
裴谨廷看了她一眼,
“凉亭的事,已经让人去查了,你最好还是远离那个蛇蝎女人。”
声音带着慵懒的低沉。
顾青媛抿了抿唇,大约明白,应该是裴谨廷发现端倪,再加上那药毒,所以才会让人去查。
她看了眼窗外,裴谨廷的唇又继续往下,甚至能觉着滚烫贴着她。
滚烫的热意,熏蒸着她,仿佛冬日复苏一般,淡薄的情朝让她慢慢地变成一片朦胧。
裴谨廷轻笑一声,他俯下身,替顾青媛撩开散落的发。
“我得去见她,问问她那药从哪里来的。”顾青媛被他抱着,浑身发软,细细地咬着牙齿。
裴谨廷无声地笑了笑,往她领口探。
从她执意查秦氏的事看得出来,她喜欢追根究底。
反正如今在他可控范围内,让她去查也无妨。
实际上,裴谨廷知道顾青媛中那药和当年皇帝下了禁令不允许出现市面的药是同一种时。
他就一一地排查,加上时间间隔久远,查起来有些不顺利。
好在,终于让他查到点情况,再加上今日凉亭的事,虽然秦露已经算是预谋杀人但未遂。
可如今暂时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故意的。
毕竟顾青媛一点伤都没受。
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明明很怀疑一个人,也只能放了人。
烛火“噼啪”一声后爆开。
夜风吹了进来,红唇一张一合,裴谨廷的眸色也染上了深色。
“今天爬山累不累?我帮你揉一揉?”
他低低地问。
这话虽是问的意思,但不等顾青媛回答,手就开始动作了。
顾青媛咬着唇,也不知这人从哪里学来的手法,揉按的力度和手法,让她的腿根一下就发热,酥麻。
她偏着头,不愿去看跟前的人,却又可耻地觉着这样好受了许多。
不知过去多久。
“公子……”外面忽然传来贺铮的声音,
“公子,靖王世子在找您,说是有事要说。”
一听到这声音,顾青媛一把推开温热的手,转过身去,拉着薄被往身上盖。
方才,他就好似凶兽一般,咬住了猎物不松口。
她的眼泪和求饶只会变成催化的药,是她攻城略地的号角。
然而,她一动,纤细的腰肢又被揽住。
“知道了。”裴谨廷带着些许的不虞,淡淡地回复贺铮。
贺铮也是很无奈,才被迫翻了墙进来传信。
公子回复后,隐约听得见女子柔柔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似是轻轻地抱怨,随后是公子低声下气的哄。
贺铮忽然想起当初霜枝离开时,希望他能有点眼色的模样。
叹了口气。
明明两人之间温柔缱绻的,偏偏又好像纷飞的牢燕。
屋内,裴谨廷望着背对她的人,纤细的腰肢上隐约可见齿痕,方才他着实有些过了。
他低头吻了吻他额发,脸上带着歉意。
没两天,顾青媛去上房给秦老太太请安时,得到了好消息。
秦露已经醒来,除去脸上的伤还没好,其他无碍。
顾青媛出了上房,转去探望秦露。
秦露半靠在软枕上,望着顾青媛。
体态轻盈,娉娉婷婷,一张脸似雨后的牡丹,娇艳欲滴,眉眼间有一股风流韵味,春意盎然。
这模样,让她想起父亲的妾室,一旦父亲头天夜里去妾室那里过夜。
隔天妾室过来给母亲请安时,就是这样一副模样,有时脚还打颤。
从前顾青媛不这样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好像是靖王世子来了后。
秦露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扎痛了手心。
看来,她昏迷前看到的那抹急切的担忧,不是错觉。
那样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为何要看向眼前这个和离过的残花败柳。
他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对她?
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不是顾青媛。
顾青媛从进门,就感受到了秦露带着丝丝恶意的眼神。
她佯装不知,关切地坐在卧榻边上,拉着秦露冰凉的手,
“表妹。你不会有事的,千万不要难过,我记得我那里还有一瓶当年宫中娘娘赏赐的生肌膏。”
她微微笑着,“从前我用过些,很是不错,等我回京,就让人送来。”
顾青媛知道,这样的话,就是在秦露的伤口上撒盐。
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她想知道,她中的药,到底是不是秦露下的,也想知道秦露到底是不是想要害她,最终害了自己。
秦露慢慢地将手抽了回来,藏到被褥里,勉强一笑,
“阿媛姐姐真好。那么贵重的东西也愿意给我。”
“一家子姐妹,就不说谢的话了。”
顾青媛望着她紧绷的面颊,还有紧绷的肩角,唇边扯了抹笑,
“表妹。那天在凉亭……”
她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继续在秦露的心上扎刺,
“哎,那天在凉亭,若不是靖王世子身边的侍卫眼疾手快,我说不定比你伤得还重。”
她不等秦露回过神来,微微倾身靠了过去,话音里带着凉意,在耳边,轻轻地,
“凉亭那里,你是不是想要拉着我一起跌落啊?你想害我是不是?可惜老天有眼呢。”
她说完之后,马上往后一挪,坐在卧榻边的绣凳上。
她不主动害人伤人,当时把那宫寒的药方设计给了顾芸娘,她折磨了好几个月。
秦露却比顾芸娘还要更坏。
一个要人,一个要命。
她何德何能?
顾青媛直接问,
“你究竟为何?我想不通。你害人一次不够,还想第二次。”
“你的药,从哪里来的?”
194.跟踪
从顾青媛踏入到秦露屋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在试探。
秦露伤了脸,是很可怜,她一步步地试探,对付,不知情的人见了定要来一句太过残忍。
可她不想冤枉人,也不想放过置她于死地的人。
她高高在上地,用药膏去刺秦露,就是想要秦露失去理智,露出马脚。
秦露比她想的要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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