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话说完，西染也不回答，只挑了一下眉头，表示自己听见她的话了。
女人的牙齿不由咬的更紧了，“我跟他在一起已经一年了，你现在跟他结婚的话，我算是什么？”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找周霖语。”西染回答。
“什么？”
“你跟他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不想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并没有用，因为就算不是我，也多的是人想要跟他结婚，你能让我不跟他结婚，还能让世界上所有其他的女人不跟他结婚吗？”
对面的人回答不出来了。
西染低头一笑，“一个男人如果不想娶你的话，不管你做什么，甚至你逼迫到什么程度，他依旧不会跟你结婚。”
“我怀孕了。”
女人的话让西染一顿，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有瞬间的僵硬。
然后，她垂下眼睛，“是么？”
“许小姐，我知道你们和我不一样，对你们来说，婚姻可以拿来交易，但我不行，我是真的……爱他。”
女人的声音艰涩，眼底里是一片氤氲的泪水，西染看了一会儿后，转过了眼睛。
“所以许小姐，算我求你……”
女人再次伸手将她的握住。
西染垂眸看了那只手许久后，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
西染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了周霖语。
她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但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拉开椅子坐下。
周霖语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去哪里了？”
“洗手间。”
周霖语皱着眉头没说话。
西染也不介意，只拿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拿起筷子。
——菜已经上齐了，卖相还算不错。
“你都不想知道王霸天跟我说了什么吗？”
周霖语的声音传来。
西染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笑，“说真的，我不想。”
周霖语抿紧嘴唇。
“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他开了什么条件给你。”
西染也没了吃饭的心情，直接将筷子放下，说道。
周霖语笑，“你还真了解他。”
西染不说话了。
“他说可以把城西的项目给我。”周霖语也直接做了回答。
西染嗯了一声，“十几个亿的项目，他倒是大手笔。”
“是没想到你在他眼里这么值钱么？”
“嗯……算是吧？然后呢？你答应了？”
“我应该答应么？”
“这跟我有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我们现在是……”
周霖语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起之前西染跟他说过的，他们都不是彼此唯一的选择——他不愿意跟她订婚，凭着程放妹妹这个身份，多的是人愿意跟她结婚。
所以对胡翠来说，可能真的无所谓。
“在这之前，其实我还有件事告诉你。”西染突然说道。
“什么？”
“我刚才在洗手间碰见你的女朋友了。”
周霖语的眼睛顿时沉下！
“什么女朋友？我没……”
“那天晚上在餐厅其实我也见到她了。”西染将他的话打断，“所以，不管你和王霸天如何交易，我们这婚约也……”
“我不可能跟她结婚的。”
第377章恶心
“我刚才也直接拒绝了王霸天，至于其他人……你更不用在意，我如果想跟她结婚早就结了，不需要等到现在。”
西染不说话了，只低着头喝茶。
“怎么？你吃醋了？”周霖语又笑，“你不是说我们的关系只是一场交易么？那你还在意什么？”
“你知道她怀孕了吗？”西染突然说道。
“你说你不打算跟她结婚，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和孩子？一边跟我结婚，一边找个地方养着他们？”
这做法太熟悉了一些，西染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底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但下一刻，周霖语却回答，“给我生孩子，她也配？”
他的话，让西染唇角的动作生生僵住。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干净，没有人知道。”
西染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显然也不是开心。
周霖语却没有注意到，只问，“怎么样，我是不是足够有诚意了？”
诚意？
以他孩子为代价的诚意么？
西染想要笑，却发现自己的唇角僵硬，根本笑不出来。
“为什么？”
西染这轻飘飘的三个字，让周霖语一愣，“什么？”
“你喜欢她吗？如果喜欢，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如果不喜欢，你又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西染看着他，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另一个人。
周霖语皱了皱眉头，“哪有为什么？她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消遣而已，就算不是你，我也不会跟她结婚的，她的孩子我更不可能要。”
西染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
程放曾经跟她说过，为什么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婚姻永远是往上看，甚至循环一圈都是这几个人？
——因为对他们而言，金钱和利益就是身家性命。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会比自己的身家性命更加重要，所以不管为此做出多大的牺牲，都是正常甚至理所应当的。
婚姻……甚至都算不上是牺牲。
所以，没有人会去在意跟你结婚的人曾经有过多少伴侣——只要钱和权势都还在，就永远有谈判的筹码。
西染曾经以为，她也可以如此。
她自认为她已经成功有了这个圈子里的特征——冷血，唯利益论。
但她今天才发现。
她不能。
她也依旧无法理解。
所以此时，在周霖语的话音落下的时候，西染直接抬手，将一杯茶泼在了他脸上！
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脸颊往下落。
周霖语先是一愣，随即直接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
西染抬起眼睛看他，“抱歉，我没忍住。”
“你说什么？”
“你不想跟她结婚，那你就不应该招惹她，你不想要孩子，那就请你拴紧你的腰带，你以为你说这些我会很感动？”
西染忍不住笑，“抱歉，我只觉得恶心。原本我是想将这婚姻当做一场交易的，但我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可能会被恶心一辈子，我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恶心？”周霖语擦了擦脸后，冷笑，“那你给王霸天当情人好几年就不恶心了？”
“胡翠，别以为现在你套上程放妹妹的身份就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当年你在王霸天面前脱下的衣服，你穿得回去吗？”
第378章钩
不欢而散是情理之中的。
双方都已经开始揭伤疤往彼此心口上的软肉捅了，又怎么可能轻易握手言和？
丢下那句话后，周霖语便转身出去，留下西染一个人站在原地，面色僵硬。
雁过留痕。
那些事西染自己都忘不了，如今再次被人挖出来鞭打践踏，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周霖语说的也对。
她自己算是什么？
也不过是一条烂鱼，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的评判别人的是非？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声音传入包厢中，桌上的菜早已凉透，西染闭了闭眼睛后，转身。
在她走出包厢时，却看见了走廊尽头的两道身影。
——周霖语的那个女人以及……杨宁。
杨宁伸手交给了那女人什么东西，女人十分兴奋的道了谢后，离开。
那样子，哪还有刚才在她面前的无助和可怜？
西染站在那里，在过了很久后才算明白过来。
她原本还有些奇怪，那女人为什么会直接想到来找自己，而不是去跟周霖语谈。
——原来，都是安排好的。
威逼利诱，软肋人心。
每一样，他都能利用到最极致。
和从前……一模一样。
西染忍不住笑，人就靠在门框上看着杨宁。
那时，他也转过了身。
在看见西染的瞬间，他明显一愣！
西染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杨助理，好久不见。”
杨宁倒是很快镇定下来，“许小姐。”
“多少钱？”西染笑着问。
杨宁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回答。
西染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深了几分，“你别紧张，我就是单纯想知道而已。”
“她的确怀孕了。”杨宁答非所问，“她和周霖语之间的关系也不假，陆总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您看清楚周霖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是么？”西染笑，“那我还真是得谢谢他，所以……他人呢？”
西染的话让杨宁一愣，“许小姐的意思是？”
“道谢……自然要亲口说才有诚意。”西染笑着说道，“这附近好像有个酒吧？你让他过来找我，我给他一个小时，过时不候。”
……
西染说是附近的酒吧，出了饭店后却是打车绕到了城市的另一边才下了车。
比起夏城的那一家，这一家“深港”的装修显然要崭新许多，也没有从前那样嘈杂的音乐和拥挤的人群，唯一清晰的，只有舞台上轻缓的吉他乐调和女孩慵懒细软的歌声。
西染找了个隐秘的卡座坐下。
服务生很快递了酒单过来。
西染朝他一笑，“我找顾野。”
服务生先是看了她一圈，“你是？”
“我叫胡翠，你告诉他他就知道了。”
服务生还是有些疑虑，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按照西染的吩咐转身。
几分钟不到，顾野便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他皱着眉头。
“喝酒啊。”西染指着酒单，“给我开两瓶最贵的吧。”
顾野没有回答，只拧着眉头看她。
西染扬了一下眉头，“怎么，不想做我生意？”
他还是沉默，但那定定看着西染的目光最后还是让她不得不败下阵。
她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说道，“我钓鱼呢，就是不知道……鱼找不找得到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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