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年并不怕冷，大冬天也只是是一件羊毛衫，一件大衣。
阮旎将他的大衣挂到衣架上。
傅瑾年到洗手间洗手。
出来看到阮旎站在柜子前替他拿毛巾跟睡衣，他道：“我来就行。”
傅瑾年将阮旎扶开，从衣柜隔板上拿过自己的睡衣跟毛巾，转身进去洗澡。
**
临近年关，工地上事忙，单位内部一个接一个的会。
傅瑾年几乎连轴转。
洗完澡，又在楼上接了两个电话。
等他走下楼，阮旎已经坐在餐桌喝汤。
黄阿姨端着一碗汤从厨房出来，放到傅瑾年桌前。
傅瑾年拉开椅子，低头看了一眼那碗汤，说：“什么东西？”
“太太说你最近累，特地让给你做了补身的。”
傅瑾年用勺子刮了刮碗底，皱着眉，似乎有所怀疑。
阮旎道：“真是补汤，妈上次给的。”
薄明妃是懂养生的，至少不会把他补得流鼻血。
傅瑾年低头喝了一口汤，味道并不如想象中好，却也不难以下咽。
一口喝完碗里的汤，傅瑾年用餐巾抹了抹嘴。
“你怎么不喝？”
“太烫。”
阮旎怀孕后一天三顿补汤，喝得一听到汤这个字就反胃。
傅瑾年笑笑，并不拆穿她的谎言。
叫来黄阿姨吩咐道：“以后不用每天都给太太做补汤，我看她身体挺好。”
黄阿姨答应着下去。
阮旎却是开心不已，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亲，“谢谢你，救我于水火。”
这些补汤是婆婆吩咐的，阮旎实在不好意思，每天都硬着头皮喝下去。
要不是傅瑾年开口，她不知道还要喝到什么时候。
傅瑾年笑笑：“汤不用喝，药还是要吃。”
阮旎明媚的小脸很快垮下来，闷闷答应一声。
傅瑾年轻轻抿了下唇，“张科长很满意你的方案，他想让你到建筑院上班，我还没有答应，想听听你的意思再决定。”
阮旎面露迟疑。
到建筑院上班虽然可以跟傅瑾年同进同出，但相对的约束也会有很多，人际关系更是复杂。
阮旎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承受这些内部约束跟明争暗斗。
“你们单位不是不让夫妻在一个单位吗？”
傅瑾年道：“原则是这样。”
只是原则也并不是绝对。
他觉得张科长大概是想拍陈同升的马屁。
苏琴之前提的条件是到建筑院上班，于是他便将这个红利给了阮旎。
不过，傅瑾年并不想对此过多揣测。
阮旎去与不去，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决定来建筑院，我就让他们给你准备办公室，之前跟工作室签的合同照常执行，并不影响 。”
阮旎道：“我要跟他们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傅瑾年：“好。”
饭吃到一半，肖春林匆匆从外面进来。
傅瑾年看他一眼，轻声道：“什么事？”
肖春林：“机械厂的人纠集了一帮人，带着工具把铲车给掀翻了，咱们过去协调的人也被他们打伤了几个，伤势挺重，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闻秘书处理不了，让我请您过去。”
傅瑾年皱着眉，一语不发放下筷子。
黄阿姨跑着上楼拿他的外套：“先生。”
傅瑾年接过外套，对阮旎道：“你晚上不用等我。”
黄阿姨扶着阮旎到门口，目送他车子远去。
黄阿姨担忧道：“这么晚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阮旎摇头。
交通院的道路扩宽方案，就差机械厂这八百米的距离，为了这件事，傅瑾年已经跟那边周旋了两个月，甚至还提出了补偿方案。
没想到对方竟一点也不让。
为此，规划科特别申请了一些补偿，前几天好不容易厂长松口，答应要拆，结果今天铲车过去，那边却又变了卦。
傅瑾年原本想在前年解决这件事，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
傅瑾年的车子在路边停下。
闻明汉站在路边，撑着一把伞。
看到傅瑾年的车子，他紧走两步上前，“阮院长。”
傅瑾年弯腰下车，借着路灯，看到闻明汉鼻子下面的血迹。
傅瑾年：“现在谁在里面？”
刚才来的路上，肖春林已经把大致的情况跟他做了说明，大致意思是厂领导班子跟工人为代表的两方出现了不同意见，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
“现在余工跟冯副主任在里面，杨副厂长半个小时前过来，叫走了对方的人，进去说了半天，现在他们愿意派个代表出来谈判。”
傅瑾年恩了一声，沉着脸往黑漆漆大门口走去。
这一片的电路白天打闹的时候已经被人为的破坏了。
肖春林拿着手电走在一侧。
借着灯光，依稀可以看见倒在那里铲车，想见刚才战况的激烈。
地上黑漆漆几块渍迹不是知道是不是血。
闻明汉替他撑着伞，几人地来到厂办大楼。
漆黑的小路上，也渐渐有了灯光。
傅瑾年来过这里，径直上了三楼。
昏黄的白织灯下坐着几个人，依稀可以认出是交通院跟建筑院的人。
大家看到他纷纷起身：“阮院长。”
傅瑾年扫了扫那边的人，“先带他们下去。”
然后便转身走向那边的厂长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坐着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握着铲子榔头等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