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宋初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
她这一觉睡得足够长,摸过床头手机才发现陈容好给让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宋初困惑地回拨过去,但始终无人接听。
等到最后一声忙音掐断电话,宋初没有再继续拨回去。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百般聊赖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昨晚发生的事,此刻又在脑袋里复盘。
光是回想,宋初都觉得疲惫。
她有些烦闷地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
每当遇到麻烦事无法解决的时候,宋初总是习惯不去解决。
俗称摆烂。
就好像现在,她宁可和季亦安离婚都不想再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可男人明明和她待在一起煎熬至极,却怎么都不肯点头。
宋初心绪无比纷乱。
恰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叩响。
宋初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问了一声:“谁啊?”
门外的人回应倒是很快:“客房服务。”
一晚不见的季亦安一脸淡漠的站在酒店保洁身后,眸光格外的平静。
宋初有些手足无措:“你……”
话未完,就见季亦安和保洁阿姨道谢:“麻烦阿姨了,我带我妻子先出门,您工作吧。”
宋初连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就见季亦安朝她扬头:“要洗漱一下吗?”
她顶着一头乱发,满脑袋问号的问季亦安:“你又在搞什么?”
季亦安直直凝着她,眸光份外真诚。
他坦然开口:“带你度蜜月。”
======第二十一章======
宋初的理智线彻底断裂。
她看着面前的季亦安,右眼皮直跳:“我没记错的话,昨晚我已经和你提出离婚了。”
“我知道。”季亦安倒也没逃避。
他理所应当:“但是我买了的明珠游乐场的门票。”
宋初闭眼就答:“你买门票关我什么事……明珠游乐场?!”
终于捕捉到关键字,宋初的话戛然而止。
她看着季亦安,满眼惊诧。
明珠是目前国内最大的游乐场,宋初一直想去来着。
只是这趟海岛之行意外太多,她就没有把这件事规划进计划里。
眼下季亦安竟然会主动去订票,可是他们昨天晚上才大吵一架啊!
宋初想去,又拉不下脸。
她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朝季亦安别扭开口:“话是这样说,但我们俩一起去游乐场真不合适……”
话未完,季亦安的声音就再度在耳边响起。
“我买了vip通道,还定了那边的酒店的公主房,以及——今天预定了你喜欢的那只野兔子给你专属表演。”
宋初无奈解释:“我再讲一遍那个动画角色不是野兔子……”
说到一半,她才发现自己又被季亦安给带跑偏了。
宋初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再和季亦安拉扯一会儿,恐怕她那点心思都会暴露出来。
而季亦安面色还是那么平静,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就只听见他突然开口:“如果你没办法承认这是蜜月,就当是分手旅行吧。”
“你执意离婚我没有意见,但至少……让这份感情不留遗憾。”
话落,宋初不由得怔住。
她抬起头,却看不见季亦安神色有半分反常。
他还是那么冷漠,好像刚才那番温情又难过的话不是由他说出来一般。
宋初心还是不可控制的一软。
她沉沉叹气,转身往浴室走去:“我洗漱一下,我们就出发。”
季亦安闻言,点头应了一声。
他唇角悄悄勾起,在心里默默给计划一划上小勾。
一小时后,明珠游乐场。
宋初出发前还在担心,她从来没有季亦安单独真正意义的出来游玩过。
第一次出门还是在这样的关系下,宋初本以为会很尴尬。
但今天的季亦安显然要把反常进行到底。
他陪宋初玩过大半娱乐项目,不仅没有半句怨言,行动还十分妥帖。
具体表现在宋初玩累了他递水,刷卡买玩偶时毫不手软。
一整天下来,宋初可以说的把烦恼全部抛诸脑后。
日暮西垂。
宋初玩完最后一个娱乐项目,坐在休息上满足的舒了口气。
夏末还十分炎热,她出了不少汗。
眼看着季亦安拎着大包小包在她身边坐下,宋初识趣的挪了挪位置。
两个人的中间,始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宋初用手扇着风,看云霄飞车在惊险刺激的铁轨上疾驰而过。
忽地,眼前多出来一瓶冰水。
她一怔,看着季亦安骨节分明的手攥着水瓶。
耳边传来他平静而又隐约带了几分无奈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离我近一点。”
======第二十二章======
宋初一愣,侧头看向季亦安。
男人脸上的神情没有半分变换,眸光遥遥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周围欢笑声不断,愈发衬得他刚才那句话像是宋初的幻听。
宋初抿唇,看着她和季亦安之间的空隙。
犹豫再三后才开口:“我刚才出了很多汗……”
话至此,她就没有再说下去。
现在的情景太像他们第一次分手的时候了。
宋初识趣闭嘴,免得又从季亦安那里听到冰冷而又神经质的言论。
她垂着头,耳边忽地响起季亦安低沉的声音:“没关系。”
闻言,宋初怔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季亦安就像想起什么般又补充:“其实是你的话,就没什么关系。”
他是有着近乎变态的洁癖心理,任何一点不规整都能让他烦闷。
只有和宋初待在一起,他才会觉得没有那么所谓。
乱一点没关系,脏一点也没关系。
只要玩得足够开心就好。
但是这些念头,季亦安怎么都表达不出来。
他脑中思绪翻飞,想起陈容好对他反反复复的叮嘱——
“要想追回宋初的心其实没那么难,甚至根本不需要那些所谓的计划。”
“季亦安,你只要把你心里想的告诉她就好了。”
但现在他说了,身边人却迟迟没有反应。
季亦安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攥紧,始终不敢侧头去看宋初。
半晌后,他听见一声轻叹。
宋初语调带着几分疲累:“算了,就这么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