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说出去,否则裴临渊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因为十六岁那年,根本不是我按着裴临渊咬破了他的嘴!
而是他喝醉了,把我按在花丛里,咬破了我的嘴!
那晚我生辰,安宁送了我千金难买的神仙醉,据说喝了都会做一场黄粱梦。
我带着酒翻墙去隔壁找裴临渊,跟他一起喝着酒。
我好奇地问他:「裴临渊,你喝这酒会做什么梦?」
裴临渊没有回答,一刻钟后我便知道了,他做了春梦!
他喝得耳根泛红,把我按在花丛里又亲又咬!
我当时都惊呆了。
那件事过后他没提,我以为他醉过就忘了,更不敢提。
谁知道隔了四年再从他嘴里说出来,成了我轻薄他!
我脆弱的肩膀,实在是扛不住这么多黑锅。
裴临渊在京中佳丽的眼里,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
这事儿就算我说出去也没人信!
刘书鹤温和地问我:「太平,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喜欢过我?」
我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书鹤,我是真心诚意想要嫁给你,跟你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
刘书鹤笑了,只是那眼中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走了,我没追。
我坐在院中,搓了搓脸,觉得心里烦躁。
干脆去找我爹喝酒。
我爹见了我,那张脸比苦瓜还苦。
自从他亲眼见到我在书房亲了裴临渊,他恨不得把我塞回我娘肚子里。
「你呀你!」我爹跟我干了一杯酒,苦恼地说道,「你……你爹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你怎么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惦记他!你知不知道,裴临渊这些年没有娶妻是为什么?」
我老老实实摇头。
我爹揪着我的耳朵,低声说:「他被长公主盯上了!但凡想要跟他定亲的姑娘,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要不是你姑姑是贵妃,你爹我还有三分权势,你这个死丫头,早就被长公主打死,丢到乱葬岗了!」
长公主,说的便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备受荣宠。
可长公主早就有了驸马,还生下一双儿女,竟然还对裴临渊有那样的心思。
我爹又叹道:「皇家人,霸道惯了,自己得不到,也绝不允许旁人得到。再说……」
我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看出他的口型。
我爹说:「裴临渊他啊,是权臣。」
我爹还说:「权臣,自古以来便没有好下场。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万丈深渊,牵连家族。你说,谁敢嫁给他?裴临渊,他是表面风光罢了。等皇上百年之后,他……唉,不说了。」
我夜里躺在床上想起我爹的话,越想越睡不着。
这些年我眼看着裴临渊的官儿越做越大,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差。
很多人都说他是奸佞权臣,结党营私。
从前朝中清流大臣对他有多爱,如今对他就有多恨。
毕竟百年难出一个三元及第的少年英才,竟然成了追名逐利的权臣。
就连裴临渊的母亲,在裴临渊入内阁那天,都放话出去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我睡不着,干脆拎了一坛酒翻墙去找裴临渊。
他卧房的灯还亮着,我悄然闯进去,看见他跌坐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
「裴临渊,你怎么了!」我大惊失色,冲过去单膝跪在他地上。
裴临渊睁开眼看我,嘴唇被自己咬得全是血,他挣扎着说道:「别碰我。」
我触碰到他的手,烫得如同火炉,又看他眼尾泛红,眸中水光荡漾。
「这是……」我扒开他的寝衣一看,他的心口处泛着紫色,我颤抖地说道,「这是苗疆情蛊!你这样的状况,有多久了!」
我见多识广,一眼认出裴临渊中了苗疆情蛊。
这情蛊之毒已经靠近心口,如果再发作两次,裴临渊性命难保!
裴临渊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他像猛兽一样扑向我。
他在跟情蛊较量,「太平,打晕我,快走。」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咬了咬牙,朝着他吻了上去。
「裴临渊,反正满京城的人都说我夺了你的清白,不如就坐实了这桩传闻!」
04
那夜过后小半个月,我都没跟裴临渊见面,本来已经心如止水。
可安宁拉着裴柔来找我,非要让我品鉴她写的话本子。
她不光要我们看,还非得读出来才觉得舒服。
「外面传来雨打芭蕉的声音,掩盖了屋子里的动静。仿佛有谁呜咽一声,又飞快地被吞没。珠光颤抖着,摇曳着。那人的手背青筋暴起,像是在隐忍。」安宁绘声绘色地读着她新写的本子,「她头一次知道,原来平日里清冷如他,在这个时候竟然也会失控。他的手,他的唇……」
裴柔脸红透了,探头往安宁手里的话本子一看,立马羞道:「别念了!越写也不像话。」
「就是要写得不像话,才卖得好。」
安宁意犹未尽地,她又看向我,奇怪道:「太平,你今日是怎么了,一言不发。平日里你可是第一个跳出来,不是嫌我写得太俗气,就是嫌我写得不够狂放。」
这几日我本来已静下心,被安宁这么一说,我又控制不住地想起那晚的事情。
我下意识地摸着手腕上的咬痕,五天了,还没消去。
后半夜也是下了很大的雨,遮掩住了很多声音。
裴临渊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我的名字,说着一些我从未听过的情话。
「太平,这是梦吧,我又做了这样的梦。」
「太平,你若是知道我在梦里这样亵渎你,你该恨透了我吧。」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见到你,便想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吻你。」
他的神情迷乱,又忽然咬住我,带着妒意,「那刘书鹤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何要对他那样笑!不准!通通不准,你是我的!」
「发什么愣呢!」安宁推了我一把,狐疑地说道,「不对劲啊……你这个表情……」
裴柔也看着我,她们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春心荡漾!」
我老神在在地说道:「怎么,许你写,不许我做?」
我王太平敢作敢当,既然真的对裴临渊做下这样的事情,肯定要承担后果。
只是裴临渊身份特殊,我身后是整个王家,有很多事情要徐徐图之。
就在此时,裴柔的贴身婢女匆匆进来,对裴柔耳语一阵。
裴柔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难掩忧虑地说道:「四叔出事了,原以为他这两日是在宫里处理政务,没想到他是被长公主囚禁在宫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