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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徐斯言提起这个话题，心底就是说不出来的苦涩，他隐忍的说，“喜欢了很久。”
江南烟看了他两眼，然后回避了他的视线。
第二天，她就出发了。江南烟是没有规划路程的，最后去的是一个海边小镇。
海边风大，这个季节，正好不冷不热，温度适宜。
这边也没有民宿，江南烟便找了一个普通人家，给了点钱，打算住上半个月。农家有个儿子，长得黝黑，二十出头一小伙子，给她换床单的时候十分腼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床单就是旧了，是刚洗过的，很干净。”
江南烟温和的笑了笑，说：“没事，我住的惯的。”
她给他塞了点小费，他却跟烫了手似的，赶忙拒绝了：“不用不用，你刚才给我妈的已经够多了。”
她莞尔，收回钱，说：“你这儿有没有吃的？”
“有的有的，我去给你拿。”男人转身出了房间，几分钟后，他拿着吃的走了进来，海边盛产海鲜，他拿的是一大盘螃蟹。
江南烟道了声谢，一天的奔波很累，吃完饭以后，她就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手机响了。
江南烟没反应过来就接了，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这是顾野的电话，她已经有好几天，刻意没接他的电话。
“你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顾野那边压抑的火气几乎有些不受控制。
江南烟想，绛母大概碍于什么，暂时没跟顾野说，她已经同意跟他离婚的事。她或许有她的理由，她拿了支票，也就配合绛母，没提这事。
她没有说话，手机放在身侧，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
再等他说几句，她就像之前那样找理由哄他，想让他把电话给挂了。
顾野那边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一下：“之前你还愿意跟我聊十分钟，现在只有五分钟，越来越短了。”
江南烟冷淡道：“真有事。”
“我也很忙，每天都困死了，但是我还是抽时间出来跟你打电话。我有时候回你消息慢，可是都会回。你不接我电话，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接，万一出事了我找谁？”他的声音拔得越发高，显然是真生气了。
江南烟只道：“等你回来，再谈吧。到时候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顾野冷漠道：“没人想见你。你不接我电话就不接呗，外头想接我电话的人多的是。”
江南烟心不在焉的想，大概很快就要如他所愿了。等离完婚，她应该就会尽量避着他，等谌横山那边一结束，她就离开这个地方。之后应该这辈子估计也见不着面了。
她也知道，他对她还算习惯，习惯多了多少有点依赖，只不过，这点依赖江南烟却总是误解成喜欢，才误判了几回。
跳楼那件事之后，顾野就不可能再喜欢她。
江南烟下一个，要么不找，要么一定找一个比她大一点的，比自己小的不够成熟，相处太累了。何况她跟顾野只是被迫婚姻，都这么累。要真认真好一个，那不是得更累。









117
“挂了吧。”江南烟收回思绪，打了个哈欠。
顾野那边不吭声了，却也没有按她所说的那样，把电话给挂了。
最后是江南烟这边，主动把电话给挂了。
……
顾野在沙发上坐了好久，一直盯着手机，他这会儿心情奇差无比，江南烟这段时间跟他聊天的语气疏离感都太强了。
强到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进而让他觉得很烦躁。
收养的流浪狗小黄倒是蹭了蹭他。
顾野撸了撸它的毛，冷冷的说：“你妈真是个坏女人。”
小狗轻轻哼叫着。
他回到房间，半夜都睡不着，最后还是打开了江南烟的微信。
她给他发的消息，永远这样冷淡。
顾野冷冷的想，他就不应该出国的，不应该那么急切想给她拿回谌家的。
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有一番作为，有了实权，能对付谌横山了，又怎么样呢？
江南烟对他永远都是忽冷忽热的。
顾野恍惚的想起，明明一年前，江南烟跳楼那会儿，他就警告过自己，要把江南烟给戒了的，他分明已经吃了足够多的苦头了。
结婚后也告诉过自己，不要刻意对她热情，但到后来打的电话发的消息还是他多。
江南烟只有在需要自己的时候，才会稍微主动一点。
顾野盯着江南烟的微信，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着：
老婆，你突然这么疏远我，是不是因为，你身边有了，可以取代我的人？是不是又是徐斯言？
我真的有那么差劲么，为什么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取代我。
顾野缩在被窝里打完字，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而是默默的删了。
……
顾野记得第一次知道江南烟追了徐斯言很多年之后，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于是他不顾大雨，去拆了，他费尽心思锁在情人坡，祝愿有情人白头到老的姻缘锁，最后把锁丢进了湖里。
顾野从来不觉得徐斯言比他优秀，少年骄傲且自尊心强，这辈子不可能愿意给别人当替身。更何况，顾野这张脸，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夸着长大的，家世又显赫，同样考上名牌大学，夸他的人，远比夸徐斯言的要多了去了。
他冷冷的想着，没必要的，喜欢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他回去就把江南烟给甩了。女朋友么，分手了再谈就好了。
那一天之后，顾野在外头昏天黑地的玩，别人见他一改常态，问江南烟去哪了。
顾野扯了扯嘴角，一点也不在意的说：“女人而已，凭什么管我？我已经腻了，估摸着没几天就要分手了。”
他已经酝酿好分手的事情了，马上就要分了，再见面就他就会毫不留情的说分手。
这场酒局结束，顾野也正好看见了江南烟。
他以为自己刻意很冷漠的说好聚好散之类的话，但是见到她，她朝他伸出手，他就舍不得了，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但也不想理她。冷着脸一个人往门口走，甚至故意主动去跟女孩子搭话。
后来江南烟把他拉走了。
那一晚，他们做完爱躺着的时候，他愣是把她给摇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场床事，声音异常沙哑，他说：“江南烟，我喜欢你，也会对你很好，但是你也得喜欢我，不准把喜欢分给别人，一丁点都不行。”
他指着她的胸口说，“这里，以后只能住着我。”
江南烟没有说话。
顾野死死盯住她，声音冷漠起来，“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心里有人了，不喜欢我吧？”
江南烟摇摇头，认真的说：“不，我爱你，顾野。”
.
顾野回神的时候，起来点了一支烟。
这是记忆里，江南烟唯一一次说爱他。
他到底是没有忘记习惯，一边抽着烟，一边给江南烟发了一句：老婆，晚安。
顾野等了一会儿，原以为等不到回复，江南烟却回了一个“嗯”。
他本来想再回两句的，想起她今天的疏离，突然没了兴致，什么都没有回。
但是即便这样，结婚了，顾野也是不可能离婚的，即便以这种并不亲密的方式相处。
……
江南烟这一觉，简直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太阳已经很大了。
她跟往常一样，拿起一旁的手机看时间。
给她发微信的人不少，谌英芝、叶晨曦、徐斯言都问她去了哪，徐斯言甚至多问她要了定位。
一个女人，独自出行，确实有不安全的可能。
江南烟把定位发给了徐斯言，那边几乎秒回：玩得怎么样？
江南烟说：这地方很容易让人心静下来。
徐斯言说：不是风景区?
江南烟说：嗯，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没开发过。
她退出微信，那个时常出现在置顶位置的微信发来的消息，她没有点进去看。
江南烟往外走时，能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或是拎着锄头，或是拖着渔网往外走。村子里没有出现过她这样子细皮嫩肉的美人，总是会转过来看着她。
坐在大堂里的男人也看见了她，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个笑容来，说：“醒了，来吃饭。”
江南烟问：“没有出去忙么？”
“我妈说你没吃饭，让我给你煮饭，你吃完我再出去。”
江南烟点点头，心里觉得挺麻烦人家的，可知道人家是好客，拒绝没礼貌。她吃着饭，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绛军。”
江南烟笑着问：“没有上学了么？”
“不上了，上学贵。”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你平时都干什么？”
“帮爸妈打打鱼种种地。”
江南烟“嗯”了一声，本来就是为了找个话题，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严格意义上，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对别人的遭遇很难产生共鸣。
很多时候，都是为了适应那个富人圈子而作秀，才成为大家眼里的烂好人。
直到温远辉的事情，她实在不想再披着面具了。
江南烟下午的时候，在村子里逛了逛。到晚上回去，再次点进微信，回完了所有人，才点开顾野早上发的那条。
【老婆，我大后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