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庭冷冷道,“我找周景阳。”
连名带姓,周川庭只有在极度生气的时候会这么称呼周景阳。
保姆偷偷看了眼旁边,周景阳冲她拼命摆手。
“啊,景阳小姐,她不在,她一早就跟朋友出去了。”
周川庭抬起眼,“让她接电话。”
保姆干巴巴道,“景阳小姐,她真的不在……”
周川庭沉下脸,“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她接电话!”
那边刺刺拉拉一阵声响,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周川庭攥紧手机,看了眼不远处的陆彤语,转身离开了医院。
周景阳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个老头躺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怕,不是怕那老东西出事,而是怕自己脱不了干系。
周川庭的电话更让她焦虑,她担心周川庭会找她算账,电话一挂,就着急忙慌打给钟美兰。
钟美兰正跟几个太太一起做指甲,一听这事儿,便匆匆忙忙往家里赶。
刚到家就看见周川庭带着几个人,硬生生将周景阳从房间里抬了出来。
周景阳一边挣扎一边喊叫,“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先动的手,我还能站着不还手吗?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你们都给我住手!”钟美兰上前阻拦,但是周川庭不发话,这些人没有一个松手的。
周川庭哭喊道,“妈,妈你救救我,我哥他疯了,她为了那个女人,他连亲妹妹都不要,他疯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良知
眼看周川庭脸色越来越沉,钟美兰赶紧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随即扭头跟周川庭道,“川庭,事情我都听说了,景阳这次确实过分了,我刚刚回来路上给亲家公打了个电话,他说医院那边来消息,说是癫痫,人已经没事了,这事儿是个意外,景阳也不是故意的,她自己也吓得不轻。”
周景阳一听是癫痫,立马又叫嚣起来,“我就说他讹人吧,我都没用劲儿,他要不抓我,我能推他吗?他自己癫痫发作,正巧赶到了一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得亏他没死,他要是死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川庭脸色极其难看,“周景阳,你是不是觉得你跟老爷子说的那些话,没人听见?”
周川庭心里一虚,硬着头皮道,“我说什么了,我就是送个药,他不让我进屋,我才动的手。”
周川庭和陆彤语当时都不在家,保姆也是事发之后才出来的,就算听到了什么,她死不承认就好。
周川庭见她死不悔改,抬手示意了一下,林书上前点开手机上的视频监控,将声音调到最大。
“谁跟你是自家人……你们陆家人都不要脸的吗?”
“豪宅住着比你那乡下的狗窝舒服吧?”
“她怀不上才好,要是怀上了,生下来孩子要是像你们陆家人这么窝囊那也太恶心了。”
每听一句,周景阳的脸就白上一分。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头顶的监控清清楚楚记录了下来。
周川庭冷冷盯着她,“两个选择,要么,现在,立刻跟我去医院道歉,求取原谅;要么,我把监控交给警方,故意伤害,高低关你个一年半载,家里既然管不了你,那就让人别人管!”
周景阳脸色大变,她白着脸抖着唇道,“哥,你为了一个外人,你要把我交给警察?”
“外人?”周川庭火冒三丈,“周景阳你脑子里除了外人家人,你心里有没有作为一个人的良知和底线?!对一个年近九十的老人,你恶语相向,大打出手!出了事,你怕担责任,躲回家里,避不见人!你受的教育,浸润的家风,都是这么教你的吗?”
周景阳咬牙道,“说这么多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陆彤语那个女人!你是猪油蒙了心!要不是你娶了陆彤语,我们家至于在公司这么难吗?你现在因为她,连你妹妹你都不要了,好啊,有本事你就把我送去警局,反正因为爸的事,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我死了算了!”
她丝毫不知悔改,周川庭火气升腾到了极点,沉声道,“林书,报警!”
钟美兰脸色一变,“报什么警?一点家事至于惊动警察吗?你自己妹妹你还不了解吗?她就是嘴硬,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就一直哭,她心里早就知道自己错了,你当哥哥的,这么说她,她能不跟你赌气吗?”
“我没赌气!”
“你给我闭嘴!”钟美兰呵斥了她一句,周景阳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嘴。
“她这一身乱糟糟的,你把她硬拉去,再吓着老爷子。你让她换身衣服,好好收拾收拾,我让人备一份礼,待会儿和你们一起去,好好给老爷子道个歉。”
周川庭的目的也不是想拉周景阳去警局,老爷子是癫痫发作,真要算起来也顶多是个民事纠纷,达不到故意伤害的标准,他那么说也只是为了吓唬周景阳。
有了钟美兰在中间做润滑剂,周景阳总算老实了许多。
上楼换了衣服,好好收拾了一番,便被周川庭带去了医院。
太爷爷转到普通病房,半小时就醒了。
陆家那边接到电话,众人也很快赶了过来。
大家围在病床前嘘寒问暖,二婶怪声怪气道,“老爷子身体一向健康,怎么去那儿住了几天就摔成这样?”
“这么大年纪,摔这一下,半条命都要搭进去了。”
“这半天也不见周家一个人影,老爷子是在他们家的出的事,就没人来给个说法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明里暗里都在责怪陆彤语没把人照顾好。
陆彤语垂着眼,一言不发。
“叽叽喳喳,吵死了!”
太爷爷皱起眉,对身旁这些“关心”丝毫不领情,皱着眉道,“都出去!”
众人瞬间噤声。
一个个不情不愿地往外走。
陆彤语也跟着要出去,太爷爷出声叫住她,“语语,帮我倒杯水。”
陆彤语顿住脚步,折返回去。
几个叔婶见此,互相交换了个眼色,抿唇关上了门。
陆彤语将吸管递到太爷爷嘴边,老爷子仰头艰难的吸了两口,便躺了下来。
随后拍了拍被子,低声道,“坐过来点。”
陆彤语便放下杯子坐了过来。
“周小子呢?”
太爷爷轻声询问。
陆彤语垂着眼,低声道,“刚刚还在,这会儿可能有事要办,暂时离开了。”
太爷爷抿起唇,没说话。
陆彤语攥了攥手指,轻声道,“对不起。”
太爷爷笑了下,“你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陆彤语哑声道,“我如果在家就好了,我不会让她碰到您的。”
“嗐,我这是气急了头,一把老骨头跟一个小屁孩计较,她说就说呗,还能长我身上不成?”
太爷爷叹了口气道,“我一直想着有机会跟亲家正式见上一见,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说完,拍了拍陆彤语的手背,“我早该想到的。”
陆彤语不明所以,只见太爷爷从贴身的衣物里摸出一个存折递给陆彤语,“这里面是前几年老家房子拆迁的补偿款,密码是六个一,你拿着傍身,婆家就不会轻看你。你要实在过得不开心的话,你就拿着这个钱买个小房子,也足够你生活了,你记住,婚姻不重要,开不开心才最重要。”
陆彤语心里一酸,红着眼将存折推了回去,“我不要。”
“蠢!”太爷爷拿着存折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外面那群人都惦记着我这点拆迁款,你这憨货给你还不要,难怪要被那死丫头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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