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闻轻眼角抽了抽。
她怎么感觉商应寒一句话,比她十句话都有用?
陈子胥见孔正坐了回去,有些失望的撇撇嘴,揉了下鼻子,抬眼打量着乔闻轻和商应寒,“你俩是孤儿院新雇的人?”
说着还瞥了一眼孔正身上崭新的衣服,“还换了身新衣裳,孤儿院最近又找到捐款的冤大头了?”
这小子,嘴巴是真臭!
郑老师皱起眉,“陈子胥,你好好说话!这两位是孔正的代理监护人,今天特意过来协商你们之间的矛盾。”
“郑老师,我们之间不是矛盾,严格来说,应该算是蓄意伤人,是可以报警处理的。”
郑老师气得头上冒火。
陈子胥家里有点势力,主任三令五申,让她“谨慎”处理。
郑老师何尝不知道“谨慎”处理的意思?孔正这种好学生确实难得,但是以他们学校的升学率来讲,也确实不差他一个苗子。
但是陈子胥不一样,他们学校新操场的批复,是陈子胥的父亲从中协调的,最近他们又在申建新的图书馆,还要仰仗陈子胥家里,所以“谨慎”处理的意思其实就是牺牲孔正。
可是郑老师不想。
孔正这孩子,她带了三年,太知道这孩子能念到现在有多不容易,如果因为这件事被学校除名,对他来说代价太大了,所以她主动跟学校申请,尽量和平处理这件事。
可是陈子胥的态度,显然是不想轻易了结的。
乔闻轻点了点头,“报警倒是简单了,我也觉得报警更合适,既然对方也这么想,郑老师,那就报警处理吧。我们家小正将来可是要进演艺圈的,结果脸被打成这样,这不直接把我们演绎生涯给断了,我总得要点补偿。”
陈子胥皱起眉,就在此时,门外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跟我们要补偿,你们孤儿院的想钱想疯了吧?”
第二百零三章递刀
门应声推开,一个女人大步走了进来,细长的高跟鞋踩得地板“哒哒”作响。
乔闻轻一扭头,先是看到了黑丝,然后顺着往上落在了女人浓妆艳抹的脸上。
她穿得很洋气,小皮裙,短外套,身高不算矮,身材特别好,前凸后翘的,样子看起来也不算老,估摸不超过四十岁,长得有几分姿色,而且说不上是哪儿觉得眼熟。
乔闻轻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他们,看见乔闻轻这年纪轻轻的样子,眼神露出不屑,但是转而看到商应寒,脚步又顿了一下,眼神在商应寒身上扫了一圈,这才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精瘦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眼镜,梳着小油头,一身西装整整齐齐。
乔闻轻正纳闷这男的是谁,就见郑老师站起身,唤道,“王主任。”
王主任甚至都没搭理郑老师,殷勤的跑上前,将椅子拉开,扭头对郑老师道,“小郑老师,愣着干嘛,给陈太太沏杯茶,我那书柜里上好的龙井……”
乔闻轻挑眉,又是陈太太,姓陈的都这么不好相与吗?
陈太太不耐烦的摆摆手,“我又不是来喝茶的,王主任,你说这事儿给我一个交代,我等了这么些天,交代呢?大老远把我喊过来,我还以为你们处理好了,结果人家反倒问我们要补偿来了,这就是你的交代?”
王主任弯着腰,一个劲儿道歉,“您先消消火,交代,交代,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着扭头板起脸,“小郑老师,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能处理好吗?这都几天了,你处理的结果呢?弄这一群人过来瞎闹吗?
郑老师神情尴尬,“王主任,这两位是孔正的监护人,今天来学校就是来商谈这件事的。”
“这还商谈什么?”王主任板着脸,“我们学校自建校以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种恶性事件!教室是什么地方?那是学生们获取知识的殿堂,神圣不容侵犯!这个孔正,他在教室,当着老师的面都能对同学拳脚相向,完全违背了我们学校团结友善的校训,这要是纵容下去,以后有同学有样学样怎么办?这还怎么建设我们的校风?”
这个王主任,官话一套一套的,句句都把责任往孔正身上推。
郑老师有心想为孔正说话,低声辩驳,“王主任,这件事双方都有责任,而且先动手的也不是孔正,之前是一直联系不到孔正的监护人,可是今天他们过来了,我是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谈一下怎么解决?”
陈太太皱起眉,“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双方都有责任?”
说着拉过陈子胥,指着他头上的伤说,“我儿子头上的伤,就是这小王八蛋拿椅子砸的,在医院缝了三针!会不会影响我儿子将来考学都不好说,你跟我谈责任?”
郑老师的主场是课堂,人又年轻不经事儿,嘴皮子哪有这些人厉害,瞬间被怼得说不出话。
王主任看了乔闻轻和商应寒一眼,“你们也看到了,陈子胥同学伤得真的很严重,而且这个事情,影响太恶劣了,原本校领导商议的结果是予以开除的,不过小郑老师一直为他求情,我们学校呢,又念在他是初犯,你们收拾一下,给他办理退学吧。”
不开除,劝退,有什么区别呢?
孔正面色铁青,双手在膝盖上攥成拳。
商应寒漫不经心地将刚刚那杯茶推到孔正面前,后者愣了一下,抬眼对上商应寒沉静的双眸,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似乎读懂了商应寒眼神透露出来的意思:还没谈到正题呢,就这么沉不住气?
乔闻轻等王主任说完,才撩起眼皮,“王主任是吧?您是哪所狗屁大学毕业的?”
王主任一僵,瞬间一脸吃了狗屎的表情,“你……你说什么?”
乔闻轻说,“我说错了吗?打架是谁打输了谁就有理吗?贵校的十六字校训,第一句就是公平公正,请问您做到了哪一条?”
“从刚刚您进门开始,您就在问刘太太的意思,关心她想怎么处理,我们呢?是来配合您演出是吧?您到底是为学生服务,还是为刘太太私人服务?如果是后者,我看您这政教主任也别干了,辞职去陈太太家,看她家还缺狗不缺。”
乔闻轻这话,是一点颜面不给对方留,又难听又解气。
以前不是没有人提过王主任徇私的事,但是像乔闻轻这么直接的,完全没有。
孔正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王主任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势利眼,学校那些父母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学生,他就格外照顾,家世平平的,他就爱答不理,欺软怕硬,还爱拍马屁。
虽然在学生这里口碑极差,但是却深得领导喜欢,老师们都要让他几分薄面。
乔闻轻这番话,等于把对方的脸摁在地上踩,干了大家想干但不敢干的事儿。
王主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着乔闻轻,半天才道,“你这个人真是……真是太没有素质了!”
乔闻轻轻嗤一声,“我有没有素质,那得看你有没有品质,你为了徇私,连脸都不要了,我那素质给谁看啊?”
陈太太看她说话得理不饶人的架势,目露鄙夷,料定她就是福利院刚在外面雇的人,没什么本事,就嘴皮子厉害。
她“啧”了一声道,“我说这小王八蛋怎么这么没有教养,原来是你们孤儿院的传统技能啊,今儿真是开了眼了,王主任,这种品德败坏的学生不开除,留着过年吗?”
乔闻轻皱了下眉,“你说谁小王八蛋呢?”
陈太太轻“呵”一声,“这么说确实不够准确,王八蛋好歹是王八下的,这没爹没妈的,那应该叫——野种!”
话音刚落,乔闻轻突然抓起孔正面前的杯子,泼到了这女人的脸上。
“嘴巴不干净,就冲干净再说话!”
速度之快,孔正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那可是几分钟前他刚从饮水机里接出来的,还冒着白气,烫得很。
果然,那个女人捂着脸尖叫出声,哪儿还有刚刚颐指气使的样子,整个人狼狈不堪。
办公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只有商应寒气定神闲地将将另一个杯子推了过去。
孔正……
他还以为商应寒是怕乔闻轻冲动行事,哪儿知道人家是来递刀的。
第二百零四章熟人
妈的,带个男人了不起吗?
陈太太心中暗骂,却不敢再造次。
乔闻轻对此毫无所觉,甚至等得有点无聊,见商应寒衣袖上有个白色亮晶晶的东西,强迫症就忍不住了,将手伸过去抠了起来。
商应寒瞥了一眼,也没动,任由她那么抠。
那东西跟镶嵌在上面一样,乔闻轻抠了半天,终于将那玩意儿抠了下来,然后皱起眉,发现那东西后面还有胶,这好像是商应寒衣袖上自带的。
她下意识看向商应寒的另一个衣袖,果然,那边同样位置镶着一颗一模一样的碎钻。
乔闻轻……
她偷偷瞥了眼商应寒,见他没管自己,又偷偷摸摸将手伸过去,企图将那东西粘上。
结果试了半天也不成功,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乔闻轻将碎钻攥进掌心,抬起头。
还没看清楚来人,那位陈太太就冲过去,一边哭一边骂,“你还知道来!再晚一会儿,我们娘儿俩今天就被人弄死在这儿了!”
王主任也是殷勤得很,赶紧迎上前,“陈先生,您说这么点小事儿,怎么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结果人家理也不理他。
“你又在学校给我惹什么事儿了?”
男人皱着眉,看见这娘俩就头疼。
“你个没良心的!什么叫我惹事儿?你儿子脑袋被人开了瓢,我来学校讨个说法,结果被人泼了一身的开水,你看看我这脸,你看看!”
那杯水确实没有烫伤人,不过脸上也着实留了红印子,而且一身的水渍,看上去确实狼狈,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男人脸色果然沉了下来,“谁泼的?”
“我。”
清丽的嗓音从里面传来,乔闻轻站起身,小手在胸前挥了挥,弯起眼睛,“陈先生,这位就是陈太太啊?跟上次见到的不太一样啊。”
男人先是一愣,等看清是商应寒夫妇,整个人僵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