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星紧握拳头，看着秦妄言脸色深沉。
半响从喉间挤出一句话：“你知不知道生下这个孩子你会死。”
他眼尾发红，在知道秦妄言怀孕的第一瞬间，喜悦之后他的想法便是这个孩子不能留，无论如何他要保住秦妄言的命。
秦妄言嘴唇发红，后退一步，低头看向自己腹部，眼中充满一个母亲的慈爱。
“我知道，但这是我的决定，我不会怪任何人。”
秦妄言抬头看向南若星：“江医生说她来的不是时候，但我却觉得她是上天给我的最后一个礼物，是我的救赎。”
为了能够弥补她对笙儿的亏欠。
“即使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满是疾病，甚至是畸形儿童，一辈子活在痛苦当中，你也要把他生下来受苦是吗？”
南若星直接一盆凉水将秦妄言浇的透彻心凉。
她身体不由得往后微微轻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若星眸色深沉：“抗癌药物会影响胎儿发育，造成胎儿畸形，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个孩子都不能留。”
南若星每说一句，秦妄言的脸色便白了一分。
等南若星说完，她轻抚小腹的手无力的垂下，再也抬不起，指尖发颤。
看着南若星的眼眶变得通红。
他的话像一把巨大铁锤，狠狠砸碎了她心里的希望，四分五裂。
秦妄言心如死灰的眼神让南若星心里千刀万剐般痛的厉害。
这个孩子是秦妄言的礼物，又何尝不是他的。
但江锦亦说的没错，她来的不合时宜。
轻轻走到秦妄言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语气轻柔：“乖，听话，我们去医院好吗？”
秦妄言没有回答，但一会儿后，南若星感觉到肩膀部位一片湿润。
他眼眶红肿，忍着心里的剧痛。
“我们有恩珠就够了。”
这话一出，秦妄言的泪水流的更加厉害。
她摇着头，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那不一样。”
“何处不一样？”南若星问。
秦妄言不说话，只是哭泣着摇头。
这一刻，南若星感受到了她的脆弱和悲痛。
如若这个孩子真的没了，恐怕秦妄言今后的人生都要蒙上阴影，世界再无暖阳。
终是舍不得秦妄言伤心，南若星轻叹一声。
将她从怀中带出，轻擦她脸上的泪珠。
低声开口：“如若真的舍不得，那便去做基因检查，倘若他真的与我们有缘，便把他生下来可好？”
秦妄言眼眶湿润，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
满怀希望地看着南若星：“真的？”
南若星神色温柔，向她保证：“真的，明天一早就去，现在先不哭了，好好休息，不管能不能留下他，都需要保重身体。”
秦妄言听话的点点头，这一刻乖巧的跟恩珠一摸一样。
南若星双手托着她的脸颊，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
翌日。
南若星带着秦妄言去了医院。
检查完趁秦妄言休息的时候，南若星出现在江锦亦办公室。
拿出一份透明的自封袋递给江锦亦，里面是恩珠的头发。
“这份也要一起检测。”
南若星想起，恩珠也是有一定的遗传几率，若能检查出来，日后也好早日预防。
江锦亦接过自封袋，看到上面颜恩珠的名字，神色稍稍变了变。
目光深沉的看着南若星：“你和秦妄言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三十六章 千头万绪
这话一出，南若星双眸一凝：“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秦妄言和恩珠的事？不仅仅是因为你是她的主刀医生吧？”江锦亦继续问道。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南若星声音冰冷。
江锦亦无声笑了一下，用手轻扶了一下金丝眼镜的边框：“抱歉，如果你不说，我不会给你做这份鉴定，因为我之前已经答应过秦妄言。”
“答应她什么？”
南若星察觉到事情可能没他想到这么简单，迫不及待地反问。
“在不知道你是谁的前提下，我是不会说的。”江锦亦淡声道。
随手将手里的自封袋丢进垃圾桶。
南若星看着他的动作，狭眸微眯。
良久，他看着江锦亦冷声开口：“我们夫妻，恩珠是我的女儿。”
“什么？”
听到这个意外的答案，江锦亦心里震惊。
南若星没有理会他的惊愕：“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吗？”
江锦亦深吸一口气，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递给南若星。
“因为秦妄言早就已经带着恩珠过来做过基因检测，结果显示恩珠非常健康，所以你不需要再重复做。”
南若星接过报告，翻开一看，果然如江锦亦所说的那样。
随后他一眼瞟到下面的生物学检查结果，瞬间愣在原地。
上面赫然写了颜恩珠与秦妄言没有生物学上的关系。
换言之，恩珠不是秦妄言亲生的！
南若星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原子弹爆发。
他死死的盯着上面的那一行报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
然而几分钟过去，那一行字都静静的印在上面，没有任何改变。
他不是眼花，那么就是真的，秦妄言不是恩珠的亲生母亲，那她的母亲是谁？
秦妄言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此刻，南若星多年来的疑问，在这一刻全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他做了两次亲子鉴定，结果都显示恩珠不是他的亲身女儿，难怪……
“这就是秦妄言让我保密的事，既然你们是夫妻，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江锦亦看着南若星淡声道。
南若星抬起头，眼里的震惊还没有褪去。
他魂不守舍离开，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路上，南若星脑中夹杂着千头万绪，一时不知道哪一根才是头。
秦妄言怀孕是真，既然恩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那么他们的女儿又在哪里？
秦妄言早就已经发现这件事，却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她是否有找过女儿？
南若星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都没有一个答案。
手放在门把手上，他轻轻打开门进去。
秦妄言正躺在里面休息。
为了给自己保暖，不受风感冒，她特意穿了两件衣服。
这会儿脸色正显得红润光泽。
南若星把额角垂下的头发细细整理，认真地看着秦妄言。
眼中有温柔，有爱意，也有一丝不解。
他发现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透过秦妄言。
进来一看到她的时候，南若星心里有了一些答案。
为什么不把恩珠的身世说出来，说到底，还是为了恩珠。
她怕自己离开后，恩珠无人照顾。
所以才选择闭口不谈，默默地一个人承受着这些。
里面，还有他的误会。
脸上细微的触感惊醒了秦妄言，她眉间轻颤，睁开眼。
秦妄言一时有些迷糊，分不清东西南北。
睁眼看到南若星，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是爱意的笑容，伸出双手，像个小孩子一般，柔声喊着：“司夜，抱。”
第三十七章 检查结果
南若星眼中溢满温柔。
伸手将秦妄言抱起，低头在她鼻尖落下一吻。
秦妄言在南若星低下头亲她的时候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南若星。
她从来没有和南若星这么亲昵过。
南若星亲完退开半分，笑着看她：“饿了吗？带你去吃东西？”
到现在为止，秦妄言还没有吃过东西。
闻言，秦妄言微微点头，又问：“你不用忙吗？”
南若星小心将她扶起来：“不用，我休年假。”
检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不会离开秦妄言半步。
“那那些要你做手术的病人呢？”秦妄言不希望南若星因为她而这样。
南若星修长的手指贴在秦妄言的唇上。
声音低沉而沙哑：“医院不是只有我一个医生，他们能处理，现在你才是最需要我的。”
“不要说其他不相干的事，我们回家。”
说完，带着秦妄言离开医院。
……
回到家。
南若星像是求婚的姿势一样半蹲在秦妄言面前。
握着她的手：“不管检查结果如何，我只求你不要再把我推开了好吗？有什么事我都是你的依靠，我们一起面对。”
秦妄言眼中出现挣扎，一只手下意识抚摸着肚子。
南若星的视线也落在她的肚子依譁上。
半响，他轻声开口：“你知道吗？这两个月以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出现楼下，看你的灯关了才离开。你带着恩珠去游玩了两次，回了伯母家五次，有几天好像心情很不好，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很想问你……”
秦妄言听着南若星的话，心里的震惊越来越甚，她竟然不知道这两个月来的事都被他默默看在眼里。
心里突然被一股温热的暖流充斥。
南若星说她心情不好的几天，正是知道笙儿的事的时候。
原来那些痛苦的回忆，再突然知道背后有个人一直陪着她一起承受的时候，好像一下淡了许多。
南若星仰头，认真地看着她，缓缓道：“所以，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我不能没有你。”
秦妄言鼻尖突然酸涩。
“好，我答应你，我们一起面对。”秦妄言声音哽咽。
南若星笑得很灿烂，像冬日的暖阳，暖人心脾，整个轮廓显得更加俊朗。
抬手将抱秦妄言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温声道：“我爱你。”
秦妄言反手抱住南若星的腰，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
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让她变得更加鲜活：“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爱了很多年，早就刻入骨血，融入灵魂，秦妄言默默道。
……
等检查结果的这几天是秦妄言过的最忐忑的几天。
她时常在梦中惊醒，冷汗淋漓，然后彻夜不眠。
检查结果终于出来。
一大早，南若星带着秦妄言去了医院。
医生办公室内，秦妄言孤身一人坐着，手指的轻颤暴露了她心里的害怕。
不一会儿，南若星推门而入。
看着面无表情的南若星，秦妄言心不由沉了下去，脸色渐渐发白。
“怎……怎么样？”半晌，秦妄言强装镇定开口。
南若星眸色深沉，朝秦妄言慢慢走过去。
“检查结果出来了。”
南若星声音没什么起伏波动，听不出是开心还是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