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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
应该开口阻止他说下去。
但余光瞄了下面无表情的顾之州，又看看一脸淡定的风阳舅舅。
选择沉默。
就听孟洛川说：“蛇君仅用两条石蛇，就能困得蛇堡无法越界！所以，我的办法就是……请蛇君大人毁掉蛇堡，庇护人类！”
懵了。
孟洛川刚才那眼神那模样，分明是打算把我推出来的，怎么嘴巴说出来的却是这话？

这老狐狸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顾之州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孟洛川，冰凉、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本尊为什么要毁掉蛇堡？蛇堡席卷人界之日，就是蛇族统治整个天下之时！孟少门主说说，本尊为什么要阻止？"
孟洛川似乎是没想到顾之州会如此直白，笑意僵凝。
风阳舅舅等人也是面色沉沉。
不过，就算是无知如我，也知道顾之州说的是事实。
只是，顾之州要真有这心思，他就不会用石蛇困住蛇堡，不会击杀要冲进蛇堡去献祭的人蛇，更不会祭出打龙杖困住把安菲。
所以，很明显，顾之州想要的，并不是他现在说出来的。
余光瞧见孟洛川眼底的狡猾，心下冷笑，这老狐狸想在顾之州身上得到好处，又不想付出代价，肯定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蛇君说的没错，蛇君完全没理由毁掉蛇堡！但是……"
孟洛川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柳甜甜身上，可不仅仅只有童阳符！。"
心一跳。
孟洛川这话什么意思？
他怎么会知道童阳符？
什么叫我身上不仅仅只有童阳符？
他看着毫无道理的要求，是早已打定主意可以用我要挟顾之州？
顾之州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一眸冷冽，满脸淡漠："孟洛川！是你们在求本君帮忙，拿出诚意来！否则，滚蛋！"
孟洛川急忙表明态度："只要蛇君能毁掉蛇堡，我们九大玄门都愿意为蛇君效力，天上地下，一定协助蛇君找到一直在跟蛇君作对的幕后之人！"
他的态度和语气都十分诚恳，但这带着软威胁的语气，让我有一个怀疑，他早就知道谁是幕后之人，又或者，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反正我就是觉得孟洛川这人，不能信。
风阳舅舅呢？
风阳舅舅对我，能有几分真？
顾之州冷眼看着孟洛川，眼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孟少门主可以代表九大玄门？”
“诸位同门有赞成我的，请举个手！”孟洛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其他的玄门之人。
操蛇俞家的女修，第一个举起手：“除了天极门，我们几个玄门都已不涉俗事上百年，这么多年来，天极门早已成为我们的代言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胡越和其他六个玄门之人也纷纷举起了手。
风阳舅舅看着我，神情有些犹豫。
孟洛川微笑询问：“风兄可是有什么异议？”
风阳舅舅也不隐瞒，走到我面前。
“蛇堡之祸，祸及苍生，我们风氏自然不能无视，但，我必须在这里附加一点，若此事祸及柳甜甜，那我风氏誓与柳甜甜共进退！”
舅舅！
有泪意直逼眼睛。
风阳舅舅抬手，揉揉我的头发："舅舅绝不会让十八年前的悲剧重演！"
"风兄，您说这话未免太过偏激！"
孟洛川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眼角笑ᵚᵚʸ意有些吓人。
"保护苍生是我们各大玄门存在的基石，更是我们的职责，难道你为了柳甜甜一个人，就要置苍生与死地吗？”
风阳舅舅毫不相让，眼神犀利地盯住孟洛川："孟少不答应这个条件，就代表不了风氏！"
孟洛川微微一笑："少数服从多数，风兄你反对，也是不作数的。"
"那就试试看！"
风阳舅舅身上的气势突然一变，一股磅礴的威压从他身上爆出，他的目光凌厉起来。
"当年，为了封印蛇堡，我风氏放任你们左右风翎的命运，现在，我不会在由着你们肆意伤害甜甜！"
"风兄是不是记错了，风翎是自愿为……"
孟洛川似乎是没想到风阳舅舅这么当真，情急之下脱口就要说出什么，却又立刻收住，看了看顾之州，又看了看我。
原本一副壁上观的顾之州，轻轻动了下眼睫毛，眼风轻飘飘扫了下孟洛川，不疾不徐地说了四个字。
“答应风阳！”
孟洛川愣了愣，半晌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蛇君大人能保证？"
顾之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本尊要保证什么，风阳是甜甜的亲舅舅，他只是要求不伤害甜甜，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孟洛川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要笑不笑地说道："蛇君不给我们保证，却要我们为蛇君效力，这算不算是霸王条款？”
顾之州低眸看我，眼底是旁人发现不了的宠溺和无奈，眉梢却依旧清冷淡漠。
“本尊没有求你，孟洛川！”
话落，带着我就要离开。
孟洛川却一下子横身挡住：“蛇君……”
顾之州冷冷看着他，孟洛川突然就给看得没话了。
顾之州冷冰冰地说：“要不是本尊存了点修行的念头，你孟洛川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跟本尊说话？”
我作证。
这话不假。
封印毁掉后，孟洛川和风阳舅舅等人，根本就没意识到后果，以为结了个暂时封印，就能高枕无忧。
要不是顾之州有先见之明，恢复蛇堡门柱上的两条石蛇，柳家村早就被蛇堡吞噬了。
玄门之人，当然也有可能包括我，早就变成蛇堡的堡中物了。
孟洛川只是笑：“蛇君大人心善不假，但蛇君阻止蛇堡，又不只是为了救我们。”
惊了。
瞧这老狐狸，三观多让人震撼。
顾之州救了他的命，他却说顾之州又不仅仅只是救了他。
我冷眼冷看孟洛川，又学到了一个耍赖新境界。
顾之州哼了一声：“滚开！”
孟洛川笑意不变，看起来甚至更加的斯文礼貌。
"蛇君大人心中自有丘壑，洛川愚钝不解其意，不过，既然蛇君做了好事……"
“嘭！”
顾之州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一个抬手，把孟洛川打飞出去，跌坐在地上，嘴角溢血。
孟洛川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捂着胸口站起来，却还是不怕死叫道："蛇君……"
顾之州瞧都不瞧她，带着我就走。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戏谑地传来，"啧啧啧，顾之州你瞧瞧你救的，这都是些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啊。"
顾之州顿住脚步，看向踱着方步走过来的阴柔男人。
龙泽！
龙泽一身火红长袍，妖冶绝美，更胜女子三分："孟少门主，别来无恙啊。"
刚刚还一身铁骨的孟洛川，现在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脸色煞白。
想笑。
八卦的心蠢蠢欲动。
这两人肯定有故事。
然后，这情形……是不是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85章 瓶子人
看孟洛川吃瘪，心情极好。
龙泽嘴角挂着比孟洛川都要温雅斯文的笑，慢吞吞走到孟洛川面前，狭长的狐眸危险地眯起来。
孟洛川被吓得直往后躲："你、你想干什么？"
龙泽勾起唇角："干什么？"
他微微弯腰，凑近他耳边，暧昧地吹了口气气。
"孟少这么个模样……莫不是要让本君在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做点儿你我都欢喜的事？"
这话听得我耳朵发了烫。
这两人到底发生过什么…就很难不让人遐想联翩啊。
"你！"孟洛川退无可退，眼神闪躲："你、你放尊重点。"
“尊重？”
龙泽呵呵轻笑两声，站直身体，转头看着顾之州道："顾之州你说本君要不要尊重孟少门主啊。"
顾之州淡淡道："本尊不管闲事。"
孟洛川急了，"蛇君你！"
顾之州看也不看，拉起我径直往村外走。
我很热情地给龙泽比了个加油手势。
孟洛川慌张地大声叫起来："蛇君，我答应你的条件！"
顾之州眉头一拧，顿住脚步，看向龙泽：“蛇尊愿不愿意给他机会？”
孟洛川咬着牙齿，却无可奈何。
龙泽无所谓地笑了笑："本君讨厌人类！但是，甜甜…本君很喜欢！那就给个机会？”
说完，他朝我眨眨眼，笑得像只狐狸一样。
我不太习惯这么狐媚的龙泽，脸就不自觉红了。
顾之州用身体挡了我看龙泽的视线，才淡淡道："既然蛇尊没意见，那这事也算上蛇尊一份，如何？"
说着，他冷冷扫了孟洛川一眼："孟少，没意见吧？"
孟洛川脸色难看到极致，闷闷挤出一个字："没。"
龙泽吹了声口哨，笑眯眯地朝孟洛川伸出手："那么，孟少门主以后可要请多关照了。”
孟洛川把双手藏在身后，不知所措地看向风阳舅舅。
风阳舅舅这才走出来，代替孟洛川握住龙泽的手：“蛇尊请多多关照。”
“走！”顾之州搂着我，当先离开。
风阳舅舅看看半空中还在和安菲胶着的打龙杖，吃惊地问道：“啊这、这里不管了吗？”
顾之州没回答。
龙泽笑嘻嘻地道：“听蛇君的没错。”
于是，大家都心安理得跟在顾之州身后，走了。
顾之州带我们走的，是第三条通往蛇堡地下层的地道。
这条道明显比之前俞七和柳五婶走过的都要深，越往下走，那种生肉糜烂臭味越浓。
过道很长，两侧都是石壁。
仅容两人并行。
石壁光线微弱。
我们走了约摸十几米，才终于看到了一扇黑色厚重铁门，铁门上挂着一串比手掌大的铜钱，铜钱有五枚。
“这门叫五帝门，这铜钱叫五帝钱！"顾之州淡声道："能不能进了这道门，你们各凭本事。"
话落。
眼前一闪。
我人已经在门内了。
紧随在我们身后的是龙泽。
视野里是一个广阔的地底腹地。
顾之州并没有要等其他的意思，带着我径直往前走。
“慢着！”
我跟着顾之州刚走两步，眼前一闪，就看到龙泽横身挡在我们前边：“顾之州！你为什么要带甜甜进来？”
“当年，你不是一直反对我救柳家村人吗？”
顾之州一挡手，把龙泽推开，带着我继续往内处走去：“让柳甜甜知道柳家村人的恶毒，她才不会犯我犯过的错！”
龙泽狭媚的狐狸眼里泛起几分不忍："可她、她还只是个孩子……"
嘴上是那么说，但他最终还是让开了。
“过了十八岁生日，也不小了！”
顾之州带着我从龙泽面前走过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甜甜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孟洛川和风阳舅舅等人似乎被五帝门难住了，一直没有跟上来。
龙泽察觉到我频频往后看，笑了：“别看了，没有蛇君允许，他们都进不来的。”
“蛇君？”
心头一跳，很是没脑子地追了一句话：“顾之州不是蛇君？”
不等龙泽搭话，顾之州揽在我身上的手紧了紧，把我带得离龙泽远了些。
“这里是蛇堡地宫！是蛇君被柳家村先祖设阵困住的地方！”
说着话，腐臭味开始越来越浓烈。
心中不安。
“那、那村入口的界碑石，不是蛇君吗？”
“那是蛇君的本体！”
顾之州抬手在我鼻子上抚了一下，臭味淡了：“这里镇压的是蛇君的灵体！”
与此同时。
我看到了一个瓶子。
确切说，是一个身体长得像瓶子的人。
瓶子人没有手，腰部以下深深扎进地底下，露出地面的只有上半身。
瓶子人的脸庞，被一头雪白的头发完全遮蔽，全身上下都被一层层血色符文包裹。
瓶子就是那些血色符文的形状
明明只是一个头颅，可瓶子人体内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每一根头发稍微动一下，都能带出一声惊人的龙吟。
瓶子人的头顶，有一个通道一般的圆形白色光束，正在涌涌不断抽取瓶子人身体里的灵气。
这是在用瓶子人的强大灵力，供养着某个东西？
感应到我们的到来。
瓶子人缓缓抬起眼看过来。
他像是根本没看到我和龙泽，直接与顾之州四目相对。
顾之州身子一震，眉眼之间迅速晕染上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迷恋，他一直揽在我身上的手，也缓缓放开了。
他和他的眼神如痴如醉，有一种宿命磁吸般的胶着。
心颤。
不敢往深处想。
直觉应该躲远点。
脚如千斤。
怎么也挪不动。
龙泽从背后扯住我的胳膊，悄没生息地带着我退后。
瓶中人率先率先打破死寂。
“好！很好！顾之州你终于得到了烛九阴的内丹了！哈哈！”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期待已久的亲人终于有了出息的欣慰，却听得我全身如坠冰窖。
原来九阴魔尊的那两颗眼珠子，是内丹！
电视剧里，但凡是吸收了内丹的妖魔，都会把对方的修为完全据为己有。
现在的顾之州，力量之强悍，难以想象！
他是要为瓶子人解脱血色符印？
"我是来劝你收手的！"顾之州语气清冷，并没有被瓶中人的喜悦感染
瓶中人笑声一收，似乎是没想到顾之州会这么说，好一会后才恶狠狠地说道；
"顾之州！你居然想保护他们？你睁大眼睛瞧瞧我！我为他们驱魔辟邪，可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对我的？”
港真！
我理解瓶子人的愤怒，也觉得顾之州的行为等同于背叛。
可！
如果顾之州解封瓶子人，那恐怕这世上就没能阻挡得住瓶子人的力量了……

第86章 左右不了自己
柳家村人真是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只看他们这种把人家的手脚，全部束缚在瓶子里的封印手法，就知道他们坏得有多么丧心病狂了。
以瓶子人这种心性，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一旦被冲出去，肯定会大肆报复，造成一场大灾难！
"我只是不想连累无辜。"
顾之州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况且你也知道，任何生物群体中都有善有恶，我们不能因为柳家村一个村落的人性好坏，去判定全部人类。"
"哼！你别自欺欺人了！你是在意身边这个小丫头！你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你是为了她才背叛我的！"
瓶子人毫不客气地斥责顾之州，声音里带着一种极力抑制情绪的阴沉。
这看法我不太同意。
不过，以瓶子人的立场看，似乎是有点像这么回事。
但，顾之州绝对不是为了我，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当然，我人微言轻，根本也就没人会在意我的看法。
这种时候，我能做的，是尽量减少存在感，希望瓶子人不要把目标放在我身上。
只听得顾之州叹息了一声。
"对不起你的是柳家村人，你不该迁怒其他人。"
瓶中人乱发后的眼神一凛，满头发丝突然无风自扬起来：“对！他们欠我的，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顾之州沉默了一会儿，慢慢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答应你，一定杀光所有伤害过你的人！"
瓶中人阴森森地低笑：“很好！你先杀了你身边的小丫头，我就信你！”
顾之州没有说话。
只这一霎。
瓶子人的长发，已全部幻变成张牙舞爪的蛇，铺天盖地朝我飞袭而来。
我根本没想到瓶子人和顾之州话说好好的，会突然攻击我。
猝不及防。
脑子一片空白，就那么傻呆呆的看着毒蛇张着尖锐的獠牙、狰狞扭曲地扑咬过来。
眼看，我就要被群蛇咬碎。
只见顾之州的左眼飞出一个诡异的血色符，右眼射出一道淡金色巨龙，直奔瓶子人袭去。
瓶子人不得不回撤满头蛇发，护住他自己。
然后，他仰头，发出一声尖利至极的狂啸。
只见一层白色光幕从地底下泉水般涌起来，将瓶子人紧紧包裹起来。
龙泽看了我一眼，也展身上前，双手连击，一道道血色水柱，层层叠叠浇灌向顾之州压罩在瓶中人身上的白色光幕。
光幕中发出阵阵痛苦哀鸣。
随之，一条白色苍龙出现，疯狂撞击着顾之州和龙泽的双重束缚。
与之同时，苍龙头顶上那个光束，突然反向开始从外边吸纳力量。
地开始下陷。
白色苍龙的身体，越来越多的露了出来。
顾之州与龙泽见势，身形飞快交旋。
然而，只听见轰一声，光束炸裂开来，一个笼罩在白色斗篷之内的男子显现了出来。
男子发垂如瀑，下半身还在地面下，面目模糊，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和顾之州十分相似。
尤其是那双蛇眸！
久远记忆袭上脑海。
忽然发现顾之州的蛇体，和我梦中不一样的地方了。
顾之州的蛇眸是漆黑如墨的；而我梦中黑蛇的蛇眸，是像眼前这个白氅男人一样的金黄色。
也就是说，顾之州和这个白氅男人身上，都有和我梦中那条黑蛇相似的地方，但两人都各有缺失。
然后，我发现顾之州的身体在变淡！
他这是要被这个白氅男人给吸收了？
心胆俱裂。
从未如此害怕过。
紧接着，龙泽也开始消失！
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
不！
他们俩不能有事！
脑子里急剧转动。
可是，双蛇印完全没有动静，蛇仪更是安静如鸡。
突然，看到顾之州是用符对付瓶子人。
立刻伸手，拿住腰间的九九铜钱锁，抛击出去。
只见铜钱虎虎生风，在虚空中飞快旋转出一个金钟。
‘咚’一下，清越恢弘的钟声，硬生生在这幽暗阴冷的地底湿穴内，宣扬出一种万年古刹的氛围。
紧接着，金钟散开，重新排列，只见每一枚铜钱间连线流转，散发出强大的威严的法相气息。
"铜钱铁锁，诛邪除魔，护法灵神，天地为炉......"
巫倚罗悠扬的诵念声中，法相再次转化成一道万佛符印，完全占据了白氅男人头顶上的白洞。
万佛印上像张开了数以万计的吸嘴，用比之前强几十倍的力量，重新开始抽取起白氅男人身体里的灵力。
刚才还凶狠无比，想要对顾之州和龙泽发起致命一击的白氅男人。
一时之间，白氅男人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凶兽，一双眼睛惊惶地看向我，忌惮又畏惧。
他的身体更是颤得像在筛糠，显然是难以承受万佛符的吸力。
感觉九九铜钱锁，是专门为克制白氅安男人而生！
九十九道金蛇绳索，再次编织成一道巨大的金色光网，网内，一个个古老神秘的符文闪动着淡金光晕，一点一点挤压进白氅男人的身体。
白氅男人的灵力像泄了洪的水一般，被涌涌不断抽离，他的身体像顾之州和龙泽刚刚一样，开始变得透明，慢慢消失。
那边，顾之州和龙泽的身体已经恢复。
顾之州掠身过去，身子猛地前倾，居然用他自己的双手伸进了金色光网。
光网瞬间吸附上他的胳膊，只见他的双眼立刻变成金中勾着红，连头发丝都散发出耀眼的金芒。
整个人更是如同从九天之外而来，神圣不可侵犯的金身罗汉。
白氅男人不甘就范，仰头嘶叫，幻变出一只巨大的白色苍龙，拼命挣扎，奈何龙的下半身被死死封在地底下，只是徒做挣扎。
"嗷！呜…"
龙泽什么都没做，只是用一种悲悯的表情，和我一起站着等待。
过了一会，白色苍龙被压缩到和刚刚的瓶子人一般大小。
不知是不是身体容纳度到了极限，顾之州微微仰起了头，深深呼吸，一股恐怖至极的气势，从他身上释放出来。
所有时间、空间，仿佛都被禁锢。
"收！"
随着顾之州一声低吼，有神秘古老的玄文字符，带着艳红又明黄的颜色从他的两只胳膊上涌涌不断朝白色苍龙汇聚，绕着它不停的不停地捆缚。
"顾之州你好……"
歇斯底里的凄叫声中，白色苍龙被重新封印，再次变回了瓶子人。
铜钱锁用一种闲庭碎步般的旋转速度，回到了我的腰上。
脑子却有点乱。
九九铜钱锁明明是我的武器，为什么顾之州用起来，比我还顺手？
又联想到我的意念攻击，只要顾之州不允许，随时都会被他控制。
冷汗。
我以为的自保能力，其实全在顾之州的掌控下。
这太可怕了！

第87章 龙泽
这时，我听到瓶子人阴冷冷地、发出犹如从地传出来的诅咒。
"顾之州你已修成大道，本该是大干一场的好时机！可你居然妄想得到不该得到东西，哈哈！你会受天谴的！”
“你封印本尊，你知不知道这就等于是在绝你自己的后路！哈哈！顾之州！本尊在虚无境，死等你！"
顾之州恍如未闻，双手法诀不停变幻，继续催动九九铜钱锁上的符印，将瓶子人彻彻底底封印了起来。
龙泽双手抱胸，用肩头轻轻撞了下我：“好了！没事了。”
眼前一暗。
却是顾之州悍然飞身过来，一下把龙泽从我身边挤开了。
然后，他非常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带着我往更深处走。
“百年前，这里是柳家村的地下密室……”
此时此刻，眼睛里看到的场景，已经让我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听顾之州说什么了。
很多很多水缸，四处散落着生锈的刀子，墙壁上挂着已经风干了的不堪入目的器官，到处都是可怕的黑红色污渍，四下乱爬的蛆虫。
空气里弥漫着一阵一阵浓烈的熟悉的生肉恶臭味。
确切说，是尸体恶臭味！
因为，我看到了一具具悬吊着的尸体，那姿势跟街上的烤鸭一样，开膛破肚。
就算是已经有些时日了，但还是能看出，悬吊这些尸体的目的，是为了让尸身上的血，可以一滴不漏的全部流到池子里。
尸体密密麻麻的，大部分都是十几岁的年轻女孩，鲜少有一两个男的，看着年纪也不大。
池子很大很大。
水色血红，里面有成千上万条肥硕无比的黑蛇！
这些黑蛇无手无脚，头上除了两个眼睛外，就只剩一张大大的嘴巴，丑陋得吓人又邪门。
顾之州带着我，收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蛇，就是柳家村人对外做生意的货！“
心底一片冰凉。
如果我没记错，顾之州说过柳家村人的富贵钱财，是他给的。
那是不是说，柳家村人饲养贩卖这些蛇都是顾之州允许、甚至就是他提供的？
养蛇卖蛇，发财赚钱，无可非议。
可，为什么要杀人？
我记得养父说，蛇能吃的东西很多，蚯蚓、蜘蛛鱼、青蛙、蟾蜍、蜥蜴、蛇、鸟类及小型兽类。
为什么，一定要喂它们喝人血！
忍了又忍。
实在忍不下去。
极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为什么用人血养蛇？"
顾之州转眼瞧了下已经沉默很久的龙泽，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笑意，语气却异常冰寒。
"这事，龙泽比我更清楚。”
龙泽沉着眉眼，上前，弯腰，伸手，从池子里抓起一条蛇，放在掌心里把玩。
“这蛇叫僵尸蛇，平时吃的动物一定要是活的，也就是说它们只捕食活蹦乱跳的动物。”
“你瞧这个场景就能看出来，这些死掉的动物尸体，僵尸蛇是宁愿饿死都不吃的。”
“吃活肉的僵尸蛇，拥有Q弹滑嫩的口感，是不可多得的上好食材，可以说，在柳家村之外，是绝对买不到这么好的蛇肉。”
“当初，蛇君给柳家村人提供僵尸蛇时，是把柳家村人当自己的后裔一般对待的！”
心头一动。
龙泽这里说的是蛇君，不是顾之州！
龙泽把手中的蛇放回池子里，那蛇逃命似得，呲溜一下钻蛇群里不见了踪影。
“有件事…我想告诉甜甜！”
龙泽对我说着话，眼睛却看向顾之州，眉眼上压着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沉重。
顾之州看了他一会儿，说："我说过，你有权利决定你自己的任何事情。"
龙泽笑了笑，神情有些感激，又有些凄然，"甜甜不知道吧，我和柳十一是双胞胎！"
柳十一？
谁？
这一转念，立刻想起巫倚罗曾叫过疯癫老头十一。
龙泽和疯癫老头的双胞胎？
完全不能相信！
可顾之州的神情却告诉我，龙泽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仔细想想，电视上说灵魂上身寄舍这种道法极损灵力，来来去去的并不太容易。
龙泽随随便便就能上疯癫老头的身，也随时随地就能离开，原因居然是因为他们俩是亲兄弟。
龙泽这身世，看来他比我都悲惨啊。
第一次，觉得龙泽有一点点顺眼。
“我是第一个被柳家村人杀死的人！当年，蛇君飞升失败，变成化石后，仅有一抹灵识逃了出来。”
“但因为刚刚经历雷劫，太过虚弱，灵识根本逃不了太远。”
“柳家村是距离蛇君化石最近的村落，于是蛇君就在柳家村落了点。”
“但凡世上修行大道之物，如果有人自愿尊他为神，并虔诚供奉，他的法力就会随着香火的旺盛而强大！”
难怪。
柳二、柳三选总是能用供奉香火这事，去要挟顾之州，屡试不爽。
“蛇君托梦给村里长者，说只要他们愿意给蛇君供奉香火，蛇君就会庇护柳家村人有用不完的钱，这是柳家村人饲养僵尸蛇的最初原因！”
“自从有了僵尸蛇后，柳家村人家家户户都渐渐开始吃穿不愁了，后来，他们就想把生活过到山外面去。"
"他们用卖僵尸蛇的钱，建房买地，又倒买倒卖，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他们都不能离开柳家村太久！一旦他们在外逍遥快活乐不思回村，就会被蛇咬伤或者直接咬死！"
"柳家村人知道是蛇君给他们设了禁制，他们不愿意永远受蛇君控制，于是他们把蛇君变成小黑蛇，封印在这地室里。”
“那时，我也就十八九岁，那天轮到我家下地室饲养僵尸蛇，我来得早了些，看见柳二用竹条抽打着小黑蛇，黑蛇下半身被封印，被竹条抽的遍体鳞伤，却只是发出凄厉的惨叫。”
“柳二走后，出于同情，我想给小黑蛇喂只青蛙……”
说到这里，龙泽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好像陷入了某段痛苦的回忆之中。
实在没忍问。
我抬眼瞅着顾之州：“那啥，蛇君大人，要不，这事就过了吧。”
顾之州微微落眸看我，眼底意味不明：“你决定。”
汗颜！
我能决定个毛线。
他不就是要用龙泽的切身遭遇，让我知道柳家村人有多阴狠恶毒吗？
他这是在为即将屠杀柳家村人的举动，做准备啊。
顾之州啊，还是把我看得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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