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裴季宣拿过木盒,丢在阮玉盈脚下。
“这里是五千两银票。”
说完,裴季宣拿起一份和离书准备转身就走,阮玉盈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阮玉盈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死寂,裴季宣心里微微一颤。
接着就听到她说:“依昭国国法,两方和离,女子可带走所有嫁妆,王爷就拿区区五千两打发我吗?”
裴季宣心里的愧疚顿时荡然无存!
他一把扯开被阮玉盈拉住的衣袖:“你还真是江大学士的好女儿,把他的名声败的一丝不剩。”
江启明乃是昭国一等一的清高之士,谁曾想生的女儿却是这般市侩。
想必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吧!
阮玉盈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无比认真的看着他说:“当初我嫁过来,总共陪嫁了五千两白银,玉器两箱,头面首饰十套,绫罗绸缎二十二箱,家具摆件十五箱,古董字画八箱,折合银价大概二十万两白银。”
“还有,那副锦绣山河图,乃是已经失传的双面绣法,价值八千两。”
她一字一顿的看着裴季宣说完,捡起地上那张五千两的银票:“扣除这五千两,王爷还需给我二十万八千两白银。”
裴季宣看着阮玉盈不敢置信,仿佛第一次见她一般。
良久,他面带嘲讽:“阮玉盈,本王竟从来不知你还有商贾天赋。”
话落,他甩手冷漠的离开弄玉轩!
身后一脸惊诧的沈涛也立马跟了上去。
阮玉盈身体一虚跌坐在凳子上,她一言不发的看着桌前的和离书和一旁的银票。
脸上早已被泪水吞噬。
……
翌日。
阮玉盈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
她起身一看,小桃眼眶通红的跑了进来。
“王妃,刘管家带了好多小厮过来,把您的东西全都丢了出去。”
阮玉盈身体僵住。
“江小姐,王爷请您今天之内离开王府。”门外,刘管家的声音透过紧闭的房门传进来。
阮玉盈没想到裴季宣竟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给自己留。
“小桃,扶我更衣。”阮玉盈声音清淡。
“是。”小桃擦去脸上的泪水,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浅蓝的衣裙替阮玉盈换上。
不一会儿,阮玉盈换好衣物,打开房门,看着刘管家冷声道:“就算我与王爷和离,那也是贵眷,岂能由你如此不敬?”
然而刘管家眼中却满是不屑:“您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下令褫夺你贵眷的身份。”
阮玉盈身体一怔:“你说什么?”
刘管家轻笑一声:“您冒名顶替别的绣娘刺绣,已闹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现在一些达官贵族纷纷以拥有您的绣品为耻。”
什么叫顶替别的绣娘?阮玉盈下意识看向小桃。
小桃眼眶泛红:“王妃,现在外面都传您天下第一绣娘的称号是假的,以前您绣的那些绣品也都是经别人之手,皇上听了震怒,褫夺了江家身份。”
第六章 不过一个下人
“现在江家所有人都是平头百姓!”
阮玉盈脑中“轰!”得一声,再听不见他们这些人所说之话。
一炷香的时间后。
她被赶出了晋王府,孤身一人站在门口,就见大红的朱门缓缓关上。
阮玉盈眼底酸涩,心底的委屈怎么压不住。
她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抬脚一步步往外走,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知不觉,阮玉盈来到了丞相府的门口。
就看到这里人潮涌动,不少人争相讨论着。
“不亏是右相的千金,给皇上绣的这锦绣山河图,真是浩瀚磅礴,听闻还用了早已失传的双面绣!”
“右相千金为了绣法不失传,特意把刺绣放在丞相府的大门口,供我们观看琢磨,还真是心怀百姓。”
阮玉盈听着这些话,走上前,果然一眼就看到展示在门前被精心装饰的锦绣山河图。
她眼尾发红,这绣品明明自己三月不眠不休才完成的。
如今却沦为她人嫁衣!!
阮玉盈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不由上前。
“这副刺绣,根本不是谢雨柔所绣!”
随着她话音落下,四周顿时一派寂静,很快大家便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丞相府的大门被推开。
谢雨柔身穿浅粉色锦绣衣裙,脸带纯白面纱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本是前来享受众人的赞扬,然而听到百姓的窃窃私语时,不由得皱眉。
看了身边的丫鬟小莲一眼。
小莲点点头,上前一步看着阮玉盈,口中满是不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我们县主,按昭国礼法,诬陷贵女可是要打二十大板。”
听到小莲的话,周围的百姓下意识的点头,异样的目光纷纷落向阮玉盈。
阮玉盈背挺得笔直,一字一句道:“既然说这是县主所绣,那小女子请教县主这副绣品中所含的通经断纬之法?”
闻言,人群中的绣娘惊呼起来。
“通经断纬之法,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谢雨柔身体一怔,这副锦绣山河图根本不是她所绣,她如何会知道通经断纬之法?
她强装镇定:“此等秘法怎可轻易示人。”
阮玉盈闻言,走上前,指着锦绣江山图,一字一句说:“通经断纬又称挑花结本,一般以生丝作经线,熟丝作纬线……”
她当着围观百姓的面,指着绣品中所含的技巧细细说道。
周围一些绣娘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时间越长,相信的人越来越多。
“难不成这副绣品真的不是县主所绣?”
“那她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欺君可是杀头大罪呀……”
谢雨柔身体轻晃,眼底闪过一丝恐慌。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丞相府门口,面色冷峻的看着阮玉盈:“丞相之女,岂是你可随意诬陷。”
看到来人,围观的人纷纷下意识后退一步,噤若寒蝉。
裴季宣寒眸微眯:“你不过是被本王赶出府的一个下人,居然敢心怀怨恨来丞相府前胡说八道!”
此话一出,周围哗然!
阮玉盈脸色苍白,不敢置信的看着裴季宣。
一个下人?!
她身体不自主的发颤:“你说什么?”
说话间,她的眼前渐渐出现重影,鼻中一凉,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慌忙拿出手帕去擦,却怎么也止不住,帕子瞬间被染红。
裴季宣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声音冷冽:“沈涛,将她丢出丞相府所在的地界,不要让本王再看到她!”
“是!”
很快沈涛便带着人将阮玉盈包围,“请吧!”
阮玉盈看着这一幕,哑声道:“我自己会走。”
她在众人嘲讽、鄙夷的目光,一步步挪开步伐。
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中,她缓缓蹲下,身上沾满鲜血,帕子在刚刚遗失,只能笨拙用手去擦。
视线被泪水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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