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盈闻言,走上前,指着锦绣江山图,一字一句说:“通经断纬又称挑花结本,一般以生丝作经线,熟丝作纬线……”
她当着围观百姓的面,指着绣品中所含的技巧细细说道。
周围一些绣娘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时间越长,相信的人越来越多。
“难不成这副绣品真的不是县主所绣?”
“那她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欺君可是杀头大罪呀……”
谢雨柔身体轻晃,眼底闪过一丝恐慌。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丞相府门口,面色冷峻的看着阮玉盈:“丞相之女,岂是你可随意诬陷。”
看到来人,围观的人纷纷下意识后退一步,噤若寒蝉。
裴季宣寒眸微眯:“你不过是被本王赶出府的一个下人,居然敢心怀怨恨来丞相府前胡说八道!”
此话一出,周围哗然!
阮玉盈脸色苍白,不敢置信的看着裴季宣。
一个下人?!
她身体不自主的发颤:“你说什么?”
说话间,她的眼前渐渐出现重影,鼻中一凉,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慌忙拿出手帕去擦,却怎么也止不住,帕子瞬间被染红。
裴季宣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声音冷冽:“沈涛,将她丢出丞相府所在的地界,不要让本王再看到她!”
“是!”
很快沈涛便带着人将阮玉盈包围,“请吧!”
阮玉盈看着这一幕,哑声道:“我自己会走。”
她在众人嘲讽、鄙夷的目光,一步步挪开步伐。
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中,她缓缓蹲下,身上沾满鲜血,帕子在刚刚遗失,只能笨拙用手去擦。
视线被泪水掩盖。
这时,一块绣着青竹的方巾出现在眼前。
“为何几天不见,您的病情加重的这般厉害?”
阮玉盈抬头,只见齐越白一身白衣皱眉蹲在自己眼前。
她还没开口,齐越白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马车上有药箱,你现在需先止血。”
“有劳齐太医。”
阮玉盈跟在齐越白身后上了马车,没发殪崋现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裴季宣骑在马上,就看着阮玉盈上了一架马车,眼底一片冰凉!
止了血,阮玉盈谢过齐越白,而后便下了马车。
外面日暮将落。
阮玉盈一个人站在街头,不知何去何从。
马车上齐越白的话回荡在脑中。
“你现在的病情已经发生变化,淤血入脑,若不尽心调养,恐怕活不过半年。”
“若要治疗,需千年天山雪莲为药引,才有一线希望。”
千年天山雪莲,整个昭国只有裴季宣有两株,莫说两人已经和离,就是没有和离,裴季宣也不会拿出来给她。
可若是不治,她死了只剩娘亲一人,她该怎么活?
七年前,阮玉盈的父亲去世,她娘亲性情大变,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娘亲是她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她曾答应过爹爹,今后一定会照顾好她。
阮玉盈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回去找裴季宣。
她可以不要任何嫁妆,只求能和裴季宣换一株天山雪莲。
徒步走到晋王府门口,她顿时感觉浑身血液停住。
远远看去,只见江母卑微的跪在裴季宣前面磕头乞求着什么。
阮玉盈快步走过去扶起江母:“娘……”
江母听到声音,扭头看着她忙说:“女儿,你快跪下,求王爷原谅。”
阮玉盈闻言,却没有动。
她看着江母额头上的鲜血,眼中湿润,抬头望向裴季宣一字一句:“我娘是大学士遗孀,陛下亲封的诰命,你虽是皇子,可也不能如此折辱于她。”
裴季宣眼中不屑,嘴边扬起一抹嘲讽:“大学士之妻女,本王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江母见状,眼中一闪,拉着阮玉盈就要一起跪下。
可阮玉盈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跪下……你给我跪下!听到没有!”
江母值得起身,一耳光狠狠的打在阮玉盈脸上。
“为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跪下!”
阮玉盈嘴边鲜血溢出,半边脸红肿起来,脚下颤抖,却仍旧没有动:“娘,我们回去吧……”
江母此刻最不想听到的便是这句话,她红着眼,怒道:“你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王府就是你的家,你敢离开,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阮玉盈看到江母眼底的执着,尽是不解。
她强忍住心底的酸涩,慢慢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