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卡没有接过，而是冷眸凝着苏羽灵：“你又在闹什么？”
苏羽灵心口一涩：“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
话落，将信放在了慕斯卡的身旁，拿出小包袱后掀开车帘。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他不爱她的事实。
六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慕斯卡神色微僵。
她竟早准备好了和离的一切。
隔着车帘，慕斯卡听见苏羽灵轻轻一句：“侯爷，我走了。”
他袖中的手缓缓收紧，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苏羽灵步伐顿住，她望着皑皑白雪，只说了两字：“保重。”
话落，苏羽灵转身朝和侯府相反的方向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她走的云淡风轻，以至于慕斯卡良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看着那封信，目光幽深。
这上京乃至北国又或者说这大千世界，没了苏羽灵又能怎么样？
他根本不在意。
苏羽灵走后的每一日，府里的杂事慕斯卡都交给了管家张良。
虽说府邸下人丫鬟几十人，却没一人能像她一样细致。
几日后。
天色未亮，慕斯卡就起身去书房批阅公文。
原本一直整理好的公文，如今摆在书案上混成一堆。
他皱起眉，刚想执笔批注，却又发现墨没了。
烦躁之余，慕斯卡走到书架前想拿一本《庄子》，忽然看到里面夹着一本从未见过的书。
他揭起一看，娟秀的字迹让他一愣。
“卿珩胃寒，不可吃冷酒，切不可忘。”
慕斯卡眸色一暗，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记的？
他翻开第二页，上面依旧写满了他的生活起居。
“寅时，卿珩会批阅公文，要提早到书房研墨。”
“辰时，趁着卿珩去上朝整理好公文。”
“不可弄混公文，卿珩会生气……”
“……”
慕斯卡看着这写满的记事簿，面色沉沉。
一句句搅得他连看公文的心思也没了，放下书便出了书房。
刚跨出门，这几日伺候他的丫鬟就跑了过来，忙跪地磕头：“奴婢昨夜睡昏了头，今起来迟了，望侯爷宽恕。”
慕斯卡狭眸望着她认错的模样，一瞬的想起了苏羽灵。
当初她感染风寒晚起了一刻，他便怒声质问：“你不是自诩贤妻良母，无所不能吗？怎连起个床都能耽搁？”
慕斯卡回过神，冲丫鬟摆摆手，没有再说话。
早膳时。
慕斯卡吃了一口糯米酥，皱起眉：“这糯米酥味道为何与苏羽灵买的不同？”
闻言，张良走上前：“侯爷，我们买的一直都是梦梁阁的糯米酥。”
见慕斯卡放下了筷，旁伺候的仆人小心开口：“侯爷，您之前吃的糯米酥不是买的，而是夫人每日天还未亮亲手所做。”
慕斯卡听闻此话，眸色一沉。
隐约间，他心底涌起些许莫名的复杂。
未时，平阳楼船。
“卫侯，今日可是没有夫人给你挡酒了？”尚书之子上官楠戏谑道。
苏羽灵贤良淑德，但却不准慕斯卡多喝酒。
四年前，慕斯卡被好友们劝酒，苏羽灵过来竟替他挡下了足足十碗。
为此，还差点闹出了人命。
从那以后，大家就知道卫家这位内人，不是一般女子。
也就心照不宣不敢再劝慕斯卡喝酒。
上官楠倒了杯酒：“那今日喝得尽致些。”
看着杯里的冷酒，慕斯卡不由想起了苏羽灵的记事簿里面的话，心头一阵烦躁。
他执起酒杯：“自然，难得她回家省亲让我得空。”
话落，船内陷入一派寂静
上官楠不由道：“省亲？三年前江南突发洪涝，苏羽灵爹娘为救百姓双亡，你竟不知？”
第四章 守活寡
慕斯卡手一颤，杯中酒也撒了出来。
上官楠忍不住叹息：“如今云家只剩你这么一个女婿了。”
云父此生只娶一妻，只生了两女。
他的大女儿云知画嫁给了抗击敌国战死的祁将军，成了寡妇。
二女儿苏羽灵则是嫁给了慕斯卡，只不过外界都传言，她也是寡妇，是活寡……
现在看来真的不假。
慕斯卡不知自己怎么下的船，只记得这个冬日的风格外凛冽。
他站在卫边，沉声问一直跟随身边的侍卫夜七：“苏羽灵父母的事，你也知晓？”
时隔三年，夜七第一次听慕斯卡问，单膝跪地。
“主子……”
“说。”
夜七没办法只好如实禀报：“那年江南突发洪涝，恰逢云大人任江南知州，夫妻两人为了救一对百姓夫妇，不幸被洪水冲走，尸骨无存……”
慕斯卡垂落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了几分：“为何没丽嘉有告知本侯？”
“那时您正班师归朝，全城举国欢庆，奴才刚提，您就……”后面的话夜七没敢说。
闻言，慕斯卡想起来了。
当时他意气风发，只觉女人家的小事算不上什么，便让夜七不用理会苏羽灵。
小事……
他这才终于明白为何那年，皇帝亲封苏羽灵一品诰命，而她却是惶恐接下，终日郁郁寡欢。
“她走了多久？”慕斯卡声音微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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