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甩袖离去。
夏颂烟看着摇晃的门，一颗心被攥紧又松开。
她已经选择退让了，他还是不满意吗？
垂在袖口里的手慢慢收紧，离开的心思也愈加坚定。
夏颂烟将离开的日子定在了母后忌日的后一天。
而后两日，她让玉泉收拾好离开要带走的东西。
等到一切收拾完，夏颂烟看着和过往没什么区别的卧房，恍然大悟。
原来她于这指挥府，不过只是过客。
冬雪漫漫。
夏颂烟站在院子中，伸出手去接落雪。
掌心温热，雪在触及的那一刻化做水，顺着指缝消失。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交谈声。
夏颂烟看过去，就看到顾旭辰和陈冰言相携而来。
这是自那日不欢而散后，她第一次见到顾旭辰。
原来他不是没回府，只是没去自己那里而已。
顾旭辰感知到目光，抬头看见夏颂烟，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四目相对，寂静蔓延。
“你先回去。”
他这话是对陈冰言说的，目光却一直在夏颂烟身上。
陈冰言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握着暖手炉的手紧了紧，眼里满是不甘。
可最后，还是听从顾旭辰的话离开。
阳光微暖，落在白雪地上一片耀眼。
顾旭辰走上前：“臣见过公主。”
夏颂烟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她掩在斗篷里的手微微收紧：“去静心庵的日子我已经定下了。”
闻言，顾旭辰眉心一蹙，他不明白为什么夏颂烟打定主意要离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沉声喝问，甚至连敬语都忘记用了。
夏颂烟听着这句不那么疏离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过往三年，她盼着他能放弃公主这个称呼，想他唤一声自己的名字，想他们像寻常夫妻一般相称。
可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时候，在她已经放弃之时。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破了，算是为彼此好。”
也算是给他们，给她这段感情最后的体面。
顾旭辰不明白她话的意思，想要再问。
却又听夏颂烟说：“只是离开前的这段时日，要劳烦你多来我院子走动走动。”
不知何时，雪又下了起来。
夏颂烟转头看着顾旭辰发间停落的雪花，袖中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停在了原处。
“我不想因为我离开之事，让旁人对你我之间多加揣测，损伤皇家颜面。”
作为妻子，她没办法让顾旭辰爱上自己。
作为皇女，她总该保全皇家颜面，不能因为自己让皇室授人以柄。
话说到这份上，顾旭辰不想过多纠缠，便答应下来。
他要看看，夏颂烟究竟要做什么。
他不相信，她会真的离开。
得到肯定的回复，夏颂烟第一次向顾旭辰福了福身，行了宫中之礼。
“多谢指挥弋㦊使大人。”
随后，她转身离开。
顾旭辰看着夏颂烟的背影，心中有些发闷。
玉泉跟在夏颂烟身边，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不禁夏颂烟感到委屈和不平。
“公主，你当真打算就这般离开？”
夏颂烟放缓了脚步，回头看着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便是我的命罢了。”
第七章 交易
自从那日之后，府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宁静于祥和。
顾旭辰去夏颂烟院落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的交谈也越来越多。
他发现夏颂烟在一些事情上跟自己很聊得来。
“若论茶，自是滇南普洱为最，小壶闷泡，茶水随着碗盖缓缓流到壶中，如此泡法最是甘甜清香。”
“本朝之画自是最喜贺牧之先生，形神之韵难以言赞。”
顾旭辰看着侃侃而谈的夏颂烟，心里也不禁颔首认同。
……
日子一天天过去。
顾旭辰和夏颂烟心意相通，夫妻恩爱的传言传遍了京中。
听着玉泉打听回来的风向，夏颂烟也明白自己离开的时机大概到了。
她想了想，决定将自己要离开的事告诉皇兄，便进了宫。
自己她与皇兄一母同胞，他向来最疼她，也会随她。
永乐殿。
夏颂烟研磨，看着处理奏章的皇兄，低声说：“皇兄，我想离开去静心庵。”
闻言，唐熙丰翻阅奏章的手顿了顿；“为何？可是顾旭辰对你不好？你同朕说，朕替你去教训他。”
夏颂烟心中一暖，鼻尖微酸。
她知道，这一走与皇兄便是永别。
“不是的，我只是想去静静心，也不知这一去何时回来，便想着来同皇兄说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