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打量着周礼怀,总觉得他怪怪的。西间外站着一护卫,冲周礼怀颔首。
周礼怀硬着头皮往西间走,打开门帘时,见江稚已经换上喜袍,正让那裁缝整理。
随着门帘打开,江稚一眼看到外面的沈律言,而沈律言也一眼看到了他。
四面相对,不及分辨情绪,帘子便落下了。
“老七,我跟你说……”
周礼怀抬头看向江稚,却见他还直直望着门口。
“谁让你掀开帘子的?”
这话问得,周礼怀成了丈二和尚。
“我要进来,不得掀开帘子?”
江稚瞪了他一眼,挥开那裁缝,往旁边椅子上一坐。
“不用量了,就这身吧。”
“腰身有些窄……”那裁缝道,但见江稚脸色阴沉,余下的话就不敢说了。
祝清嘉对于江稚的不配合十分头疼,也只能让裁缝先出去。
“昨儿不是说好了今早一起送请柬,一上午都不见人,你干什么去了?”祝清嘉问周礼怀。
“这不突然有事。”
“你整日闲在太医院,有什么事?”
“咳咳,你最好别问了。”
祝清嘉翻白眼,“我还不信你能憋得住。”
周礼怀看看祝清嘉,又看看江稚,还真是憋不住,一屁股坐在旁边椅子上,欠身对江稚道:“老七,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得挺住。”
江稚心里揣着一股闷火,“你爱说就说,不说赶紧滚。”
周礼怀吃了两句,委屈道:“我怎么得罪你了,难不成是刚才让三夫人看到你一身喜袍……”
“闭嘴!”
周礼怀抿抿嘴,他好像知道原因了。
只是他不解,若江稚真在乎这沈律言,稍稍用点手段,让她和谢子安和离,然后藏起来也好,娶回府也罢,他江稚难道还顾及名声?
在他以为,那便是不在乎啊,即便她怀着他的孩子,他也没放在心上。
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
“你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祝清嘉踢了周礼怀一脚问。
“大哥,踢疼了啊!”
“快说!”
周礼怀揉揉鼻子,张嘴要说的时候还是顿了顿,“小金妃怀孕了。”
祝清嘉:“……”
周礼怀见祝清嘉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他震惊个什么劲儿。
再看江稚,他眯着眼笑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每他这般笑的时候都是发狠的时候。
可又能如何,毕竟小金妃已经是皇妃,不是那个追着他们跑的小妹妹了。
“她跟太医院点了我以后给她请平安脉。”
祝清嘉长叹一声,“她怀孕,你娶亲,皆是喜事,甚好甚好。”
周礼怀看江稚阴恻恻的样子,忍不住脊背发寒,而这时候,帘子打开,沈律言竟然走了进来。
“三夫人,您这是?”
他冲沈律言使了个眼色,这种时候还是别招惹老七了。
沈律言脸上带笑,冲周礼怀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江稚,“听闻容大人后日大婚,届时空不能去喝喜酒了,正巧遇上,在这里祝容大人和元姑娘百年好合。”
第九十九章我只信他
江稚一身喜袍,更衬得玉容花貌,怕是比那新娘子都更惹眼。而映在沈律言眸子里,满是红光,灼的眼疼。
上一世,她盼着他娶她,盼着进容府的门,盼着做他江稚的夫人,终究没有盼到。
这一世,她倒是未曾盼过,只有一些怅然。
江稚倦倦的抬眸,嘴角扯了一下,“三夫人客气。”
沈律言一点头,转身往外走。
周礼怀送了沈律言两步,待回头看到江稚,好家伙,手里的茶杯都给捏碎了。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大杀四方似的。
从绸缎庄出来,沈律言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饥荒过后难免留下疮痍,虽不似之前那么热闹,但已在慢慢恢复。
“难得出来,我们往前面逛逛。”
谨烟观察着沈律言,不见她有丝毫难过,甚至还有些欢喜,这才放下心来。
“集市上人多,咱还是回府吧。”
沈律言晃了晃谨烟的胳膊,“趁我还能走动,便让我再看看这市井繁华吧。”
谨烟心一酸,转而扶住沈律言,“好,听您的。”
这世间一切都很美,沈律言留恋的很,但其实她只走了一段,便觉得累了,正巧走到一墨斋,想到什么,她拉着谨烟进去。
“东家,与我拿一方上好的砚台。”
那东家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拿了几方砚台过来,让沈律言自己挑选。
“这些都是极好的砚台,夫人挑自己喜欢的就是。”
这些砚台雕刻都很精美,沈律言挑了一方样式简单,但做工极细致的。
“夫人好眼光,这是端砚,难得的上品。”
那东家包好后交给谨烟,付了钱以后,主仆二人从墨斋出来。穿过巷子,很快来到陆长安的宅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