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白沅不领情,是她不敢去倚靠任何人,再有两天他们就要分别,而她的人生还长,如果不自己坚强,她又能去指望谁呢?
饭店
外婆和舅舅坐在白沅对面,他们破天荒点了很多菜。
“茜茜,外婆知道你这么多年受了很多苦,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舅舅家两个孩子养着已经很辛苦,如果再养你,他们根本负担不起。
就算你怨我们也好,恨我们也罢,你千万不要放弃你奶奶的遗产,毕竟,你一个女孩子上大学还要很多钱,日后在买个房子也算是有个安身之所。
就算你不想要,也不能便宜了那群白眼狼呀,你舅舅刚好会理财,放在你舅舅这里,你还不放心吗?到时候小钱生大钱,等你结婚拿出来给你做嫁妆,你在婆家过得也有底气呀。”
外婆一改刚刚嚣张气焰,语重心长的劝说着白沅。
白沅看着外婆夹到她碗中的糖醋里脊,只觉得无比嘲讽。
在她是累赘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要她,现在知道她有继承遗产的资格,所有的亲戚就又回来了。
“外婆,我以后赚钱了,我会代替我妈妈孝顺你的。”她话音刚落,外婆愤怒的将筷子摔在桌子上。
“你光是拿嘴哄我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钱,只有钱最实在。”
外婆懒得在伪装,暴露出她真正的嘴脸。
“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协议被公正就起了法律效用,就算她反悔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她一点不后悔。
只是没想到躲过了奶奶家这边人的纠缠,却逃不出外婆家这边的折腾,左右她都没有好日子过。
“什么叫没办法,你说你这些年都学了什么,好的没学,倒是把那家人的翻脸无情学到精髓。”
舅舅气急败坏,一桌子好菜,三人却都没有了吃的心情。
白沅也来了脾气,这几年她一直跟着奶奶生活,他们几次三番说自己没有教养,学坏了,无疑是在嘲讽奶奶没有教育好她。
奶奶就是她的逆鳞,任凭谁都不能指责,她愤然起身,眸色坚定看着外婆和舅舅。
“就算我再不好,也是我奶奶把我拉扯大的,你们张口闭口为我好,当初我父母去世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要我?
不要找那么多借口了,我听得恶心,有本事你们就去找我姑姑他们闹,我马上要高考了,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学习。
还有,希望以后,再也不见。”
对于亲情,她已经不奢望得到半点温暖,但也不希望他们在她本就绝望地生活撒毒,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她累了,经不起折腾了。
白沅起身离开,外婆没想到她会顶嘴,气的靠着椅子喘气,不停地拍着胸口,仿佛要气晕厥。
舅舅见目的没达到,怎么可能放白沅走,快不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扯,白沅毫无防备,猛然转身面对舅舅,而舅舅已经高举起右手,朝她脸上打来。
白沅认命的闭上眼……
第二十三章
耳畔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香风拂过,是再熟悉不过的沐浴乳的香气。
她缓缓睁开眼,就看到纪斯年抓住舅舅的手腕,他眸色坚定,冷冷盯着舅舅的眼睛。
“你动她一下试试。”他声音冰冷,明明不过是刚成年的少年,整个人却透着凛然气势。
“白沅,真有你的呀,那家人到底教了你什么?小小年纪你就勾搭男人?你爸妈死了,只要我活着一天,看你不学好都会替他们教育你。”
舅舅说完试图从纪斯年的手中抽回手,要收拾白沅,但奈何纪斯年的力气很大,任凭他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挣脱。
纪斯年也怒了,眸色越发依誮冰冷。
“你在说一句诋毁她的话试试?”
纪斯年抓着舅舅手腕的手骤然收紧,舅舅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饭店里的食客纷纷看过去小声议论。
他面子上挂不住,用力一扯,舅舅没料到纪斯年会突然放手,踉跄着倒退两步撞到了正在看热闹的一桌食客桌子。
桌子顿时倾倒,舅舅疼得龇牙咧嘴。
纪斯年揪着白沅的衣领,将她提拉着带出饭店。
走出那道门,白沅长长出了口气,庆幸终于摆脱了困境。
“你能不总是揪我的领子吗?”这样很难受。
“那我拉你哪里?”纪斯年问者无心,但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两人之间气氛瞬间变得尴尬,白沅看到纪斯年的耳廓泛着淡淡红晕。
白沅有些看不透纪斯年,明明他和朱明说过不喜欢她,但却又一而再再而三闯进她的生活,搅乱她的生活节奏。
她看不透他,更不想看透。
“跟我走。”
纪斯年丢下一句话,率先走在前面,白沅有些迟疑,即便她不承认,她很像喜欢和他在一起。
哪怕从未说破,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早在纪斯年给她带包子的那天起,他在她心里已经不是简单的的同桌关系了。
她刻意回避,就是不想让自己沉浸在遥不可及的梦里,毕竟现实里两人相差悬殊,癞蛤蟆的美梦在天亮之后还是要苏醒。
生活里点滴的甜,都会将痛苦扩大无数倍,最终,经过一番心理较量,她还是跟了上去。
咖啡厅里
纪斯年点了两杯黑咖啡,两人相对无言,就在一小时前,他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已经在国外给他办理好了入学手续,只等高考结束就离开。
他很想问问白沅,希望他离开吗?但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店员送来咖啡,纪斯年示意白沅尝尝,白沅喝了一口,苦涩在口腔蔓延,但到最后却似乎有那么一点甜。
“白沅,你就是破茧的蝴蝶,熬过眼前困境,会有很多美好的事等着你。”
白沅苦涩一笑,“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纪斯年送她回到学校,依旧像以前一样。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彼此无言,却又心安。
到了学校门口,白沅和他告别,自己走了进去,纪斯年并未离开,定定的站在那里。
好像到了毕业季,人们都要习惯离别,而漫漫人生里,离别才是常态。
白沅知道他没走,她心底温暖,脚步也变得轻快,就在拐外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