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稚初瞬间变了脸：“你再说一遍。”
“你妈那个红杏出墙的贱人，该死。”沈向东咬牙切齿，“什么狗屁许家，现在不都全死了。”
许稚初皱眉，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她了解母亲，她爱沈向东爱的几乎付出了一切，怎么可能会做出出轨这种事情。
“沈向东，你比我想的还要无耻。”许稚初按下心痛，“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盯着沈向东，一字一句告诉他：“沈凝不是你的女儿。”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向东脸色涨红，被铐在椅子上的手不断挣扎。
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许稚初的心里却没有半分大仇得报的爽快，反而觉得悲凉。
无论沈向东如何，她的母亲都回不来了。
许稚初起身，思绪万千的看了他一眼：“在来的路上，我还在想，如果你求我，说你是我的父亲，说你知道错了。”
她哽了哽，眼里有泪光闪过：“我会做你的代理律师，帮你上诉，争取死缓。”
“可你……”
她说着，目光飞快掠过沈向东的表情。
他似是没有想到，向来强势的女儿会示弱，也没有想到许稚初会真心实意的说出这句话。
许稚初转过身，悲伤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转身即逝。
沈向东表情变了又变。
他张了张口，最终只喊了一声：“稚初……”
许稚初头也没回，快步离开监狱。
无论是沈向东还是沈凝，每一天、每一刻都不配过上好日子。
他们就该活在地狱里，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自责和忏悔。
许稚初走出门，阳光照在身上，暖意融融。
到这里，她的心愿已经完成了一半。
这次上车，陈景默没有问她去哪，而是将车开到了母校门口。
那里有家砂锅粥铺，之前上学的时候，陈景默不止一次看见许稚初在那里喝粥。
“谢谢。”许稚初下车，走向粥铺。
刚坐下，就看见跟过来的贺家父子站在门口。
许稚初给老板四份钱付了钱：“要四份海鲜粥。”
老板显然还记得许稚初，乐呵的跟她打招呼：“呦，这不是小初嘛，可算回来了，汤教授一直在念叨你呢！”
许稚初笑了笑，找到桌子坐下：“带了朋友过来尝尝。”
“好好！”老板回应着，又转头去招呼别的客人。
贺炎勋和匆匆赶来的贺司年听见她的话，自觉的她边上坐下，陈景默坐在角落里。
“接下来什么打算。”贺炎勋冷然开口。
“和你离婚。”许稚初回答。
桌上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贺炎勋的铁血手段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少为了一个人一再妥协，甚至于坐在这种地方喝粥。
“如果是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贺炎勋表情没变，语气傲慢。
许稚初的心里蔓上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捏了捏手指，强迫自己狠下心：“说句实话，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沈凝和沈向东也受到了惩罚，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怪你们。”
“所以我离开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不喜欢。”
许稚初说着，原本妩媚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漠然：“现在，未来，我都不想再和你们贺家的任何一个人纠缠在一起。”
这样的狠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听了，或许都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贺炎勋没有，他那双薄凉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许稚初：“你和我们说这些，究竟是因为想走。”
“还是因为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想尽办法和我们划清界限。”
粥铺里的蒸汽让整个店的温度都高于外面。
许稚初脸色有些发白，她不诧异贺炎勋会知道，毕竟那是贺家的医院。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这场戏演好，别留下任何羁绊。
桌上的人神色各异。
赶来的贺司年一言不发，手指紧握成拳。
陈景默则是一脸担忧，眼里都是关切。
只有贺炎勋一如既往的镇定，眼里淡漠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仿佛紧张的追过来的不是他，也仿佛刚刚的话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有区别吗？”许稚初垂眸，敛下眼里所有的情绪，“无论是死，还是不留在这里，对你们而言不都是离开吗？”
贺炎勋挑眉，手上盘着佛珠：“许氏呢？让它自生自灭吗？”
许稚初愣住。
“我帮你打理了两个月，你难道要一直做甩手掌柜？”贺炎勋没给她思考的机会，“你口口声声说许氏是你外公外婆心血，现在看来……”
许稚初明白他的潜意思，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老板的声音传来：“粥来喽！”
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桌上又安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的喝粥的声音。
许稚初一顿饭吃的不是滋味，原本坚定的心又摇摆起来。
她没吃几口，贺家父子和陈景默也没吃几口。
起身离开时，贺炎勋叫住她：“不去许氏看看？”
许稚初的脚步顿住，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还是上了贺氏的车。
陈景默看着她的背影，立即从车上拿下她的律师证和外套递进贺氏的车里：“师姐……你……你要是不开心了，就打我的电话，我来接你。”
许稚初接过，轻声应下：“好。”
陈景默听她答应，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贺炎勋周身的气势骤变，对着副驾驶的贺司年命令：“你下车。”
贺司年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看你碍眼，下车。”贺炎勋语气不耐。
贺司年沉默了一瞬，下车。
许稚初不明所以，可也不想掺和他们父子俩的事情，干脆别过头看向窗外。
车内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里面的空调开的太冷，还是贺炎勋的身上的冷意太大，许稚初总感觉身上冷。
她将外套穿上，双手抱臂。
“把空调温度开高点。”贺炎勋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司机立即应声：“好的，家主。”
许稚初心里有些诧异，脸上不动声色。
“他喜欢你。”贺炎勋再次开口，语气笃定。
许稚初疑惑：“什么？”
“给你开车那个小子，他喜欢你。”贺炎勋眉头紧皱，一脸暴躁。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是我的小师弟，从毕业开始就跟着我，只要我接案子就一定会带着他，等我走了，启明也会交给他。”
许稚初一口气说完，气的胸脯轻微起伏。
贺炎勋偏过头来看着她，眼底闪过笑意：“你是在和我解释？”
许稚初一噎，片刻后才反问：“所以贺董是在吃醋？”
“嗯。”贺炎勋大方承认。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许稚初，一贯薄凉的眼里露出些许温情。
“我喜欢你，所以不想让别人喜欢你，就算是司年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