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这个封号,的确意义非凡。
消息传遍京城,不少府上都送了贺礼过来,还有的送了拜帖,是要亲自登门道喜。
楚锦鸾吩咐彩月记下礼单,准备了回礼。
至于帖子,她先前是想回绝的。
但想来的人太多,她若是都回绝了,难免各府的贵女们觉得她骄傲不可攀,这可就不好了。
既在京中走动,还是不要太过不合群的好。
楚锦鸾便去寻了安平公主,将此事与她说了说,看看怎么做这个宴会。
安平公主高兴地说道:“那就把帖子上的贵女们都找来,顺道再请几位国公夫人们,还有晨阳姐姐他们……这个请客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让林嬷嬷操持吧!”
“好。”
楚锦鸾点点头,“宴会我想放在王府办,爷爷年纪大了,不喜欢太吵嚷。”
“没问题。”安平公主眉眼带笑:“上次花朝节宴,说好的要给你几个哥哥们也好好寻几个合适的对象,结果被打扰了。”
“这回乘着你的喜事,我可得仔细看一看才是。”
话到此处,安平公主看向楚锦鸾,“锦鸾,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楚锦鸾说道:“事情就请公主帮我操持,若是需要银子还是什么的,尽管说。”
办事都是需要银子的,楚锦鸾不缺银子,更不爱占人便宜。
安平公主连忙说不必,“府上不差一两次宴会的银子,你的钱你便存着吧。”
宴会定在了五月二十号,是难得的黄道节日。
那日天气也好。
楚锦鸾是此次宴会的主宾,陪着安平公主一起操持,见过各家贵客。
晨阳公主也到了,看楚锦鸾是越看越欢喜,叹息着说道:“怎么就没缘分呢?!”
云安郡主回去之后已经委婉地告诉她,楚锦鸾有心上人之事。
晨阳公主不死心,认为只要没成亲总是有机会的。
自己的次子的确是京中少有的人才,楚锦鸾见了肯定会欢喜,没准就看上了呢?
云安郡主无奈之下只得告诉晨阳公主,楚锦鸾的心上人就是北尘御。
晨阳公主便明白,是彻底没机会了。
安平公主柔声劝道:“二公子好人才,一定会有合适的闺秀相匹配的,皇姐不要太着急。”
晨阳公主还能说什么?
也只得笑一笑,多谢皇妹吉言了。
云安郡主一直陪在楚锦鸾身侧,等周围的人稍微少一些,才拿了个精致的海纹石手镯出来,“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可不能嫌弃粗陋。”
楚锦鸾眼睛微亮。
如今这年月,深海之中的宝石是极其罕见贵重的,这样成色的海纹石手镯更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哪里粗陋?
“来,我给你戴上。”云安郡主说着便执起楚锦鸾的手,发现左手带着羊脂白玉的手镯,便去执右手。
结果右手手腕又戴着红宝石手钏。
云安郡主皱眉:“你这手上都戴满了呀。”
“白玉手镯是母亲的遗物。”楚锦鸾左右看了看,把红宝石手钏摘下来,“戴这只手!”
“好。”云安郡主笑盈盈地将手镯给楚锦鸾套了进去,由衷地夸赞道:“你本来就肤白,这手镯戴在你的手上更显得白皙了,真好看!”
“不过,你长得漂亮,自然戴什么都漂亮,这些首饰能衬你的颜色,也是它们的荣幸。”
楚锦鸾感慨地想:这云安郡主不但人长得美,还很会说话。
她算是楚锦鸾除了白笛之外比较喜欢的朋友了。
楚锦鸾忍不住便握住了云安郡主的手,“我那儿有好多美服养颜的香膏,明儿到百善堂来,给你试试。”
试问哪个女孩儿不爱美?
云安郡主听完她的话就咯咯笑了起来,连声说好。
两人你来我往地交流着如何美肤,如何养颜。
这个话题一旦开始,就完全停不下来。
不远处的亭子里,几个贵女簇拥着一位粉衣的贵气闺秀,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谈笑。
粉衣闺秀漫不经心地应着,眼神时不时地扫过不远处的楚锦鸾和云安郡主。
有自信的人发现了她的视线,拍马屁地说道:“这个云锦鸾一个商女,还是战王私生的!”
“要不是战王府这些年功劳卓著,她哪里配封郡主。”
“竟然还敢领朝华那个封号!”
粉色锦衣女子冷哼了一声。
她是镇国公府三小姐玉娇人。
大姐玉姝人是先帝的妻子,当今皇帝北尘元昊的亲生母亲。
二姐玉妙人便是当今太后,先帝继妻,在长姐去世之后入宫为姐姐抚养幼子。
而玉娇人与楚锦鸾差不多的岁数,十岁上就封了灵怡郡主,是这京中堪比公主一般贵重的女子。
如今冒出个楚锦鸾,竟然在封号上压了自己一头,自然就心中不爽。
其余人也都看出粉衣贵女对楚锦鸾不那么喜欢,顿时都来附和这话。
她们把玉娇人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对楚锦鸾也是一番贬低。
玉娇人听在耳中,觉得胸口的气顺了一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好了,这还是在人家战王府里呢,都别嚼舌头了。”
其余人纷纷应“是”。
还有人笑着夸赞:“郡主真是端庄大气,知书守礼,哪里像我们这些小女子,看到不喜悦的事情总忍不住要议论两句。”
玉娇人轻笑了一声,“背后道人长短不是君子所为。”
“我们虽是女子,但也要谨记圣人之言才是。”
“是,郡主教训的是!”其余女子连忙说。
亭子后的假山里,白笛嗤之以鼻:“呸。”
她瞪着那玉娇人,是越看越不顺眼,挽起袖子就要过去干点什么。
然刚走了两步,竟然迈不动脚了!
她暗骂了一声倒霉,以为腰带不小心卡在假山的石块上了呢,便反手去解,但手探过去的瞬间,整个人却愣在了原地。
不是石块卡住了腰带!
而是被一个方的,长的,条状物。
而且,她还摸到了一个人的手。
白笛很缓慢地转过脸,一截浅蓝色的绢带随风从她的脸上掠过。
她瞪着忽然出现的云子恒尖叫了一声,慌忙后退。
但那身尖叫没喊出来——云子恒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也没能退开——云子恒的扇柄勾住了她的腰带。
白笛惊恐地看着他,含糊道:“你这个人走路怎么没声音?专门为了吓唬我吗!”
一身水蓝色纱制锦袍的云子恒面含淡笑:“我来了有一阵儿了,你听人墙角听的太认真,没发现我而已。”
“哼!”白笛七手八脚地把云子恒推开,臭着脸道:“我才不信。”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云子恒废话,转身便要走。
云子恒左跨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笛皱眉:“干什么?!”
“你刚才都听到了?”云子恒慢慢问。
“听到了啊。”说起这个,白笛脸色很臭:“她自己不高兴,暗示旁人把锦鸾姐姐都编排完了,再跑出来装个端庄大气,假模假样地还教训起旁人来了?!”
“真是不要脸!”
云子恒又问:“那你刚摩拳擦掌的,就是想出去找她的麻烦?”
“那不然呢?”白笛气愤道:“她这样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就让人讨厌,就让人不爽,想收拾她!”
“嗯,我也觉得。”云子恒赞同地点点头。
白笛愕然道:“你、你也觉得?”
他一个贵气公子,战王世子,吏部左侍郎——而且他还找了人来教她规矩各种折腾,竟然也觉得这个时候出去找那些贵女的麻烦是对的吗?
云子恒说道:“我若去做,不会像你这样横冲直撞的出去。”
“那你会怎么做啊?”
“我会做的滴水不漏,让她们吃尽苦头,还得自认倒霉,抓不到一点把柄。”
白笛呆呆地问:“办得到吗?”
“当然。若是办不到,不如不做。”
白笛咬了咬唇,“你说的也挺对的。”
上次她横冲直撞对上丽阳公主,可是差点吃了大亏。
这些贵女虽然没有丽阳公主那么难搞,但身份都不低,她冲出去一下子把人都得罪光了,她们要是联合起来算计她,那真是防不胜防。
白笛顺着假山缝隙盯着那一群人看了半晌,最后把心里的火气咽了下去,“我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她们!”
“嗯。”
风中传来一声轻应。
白笛回头的时候,就发现云子恒已经走远了。
白笛瞧着那飘逸潇洒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哪有人教旁人算计人的,表面上一片温柔,背地里根本是黑心肝嘛!”
……
这宴会总算是风平浪静的结束了。
楚锦鸾隔了几日去陪着安平公主说话,还笑意盈盈地询问她可看中哪个女子了。
安平公主皱眉说:“那日被晨阳姐姐拉着说话,都没顾上看!”
晨阳公主因为楚锦鸾不能做儿媳的事情,可难受坏了。
安平公主很是体谅她的心情,便陪了整个宴会。
“哎……”安平公主叹了口气,眼神不经意间一扫,看到了楚锦鸾手腕上的海纹石手镯:“咦,第一次见你戴,还挺漂亮的。”
“云安郡主送的。”
“哦……”安平公主点点头,忽然眼睛一亮,“啊,云安郡主不是没有婚配吗!?”
“公主是想把云安郡主配给家中哥哥吗?”
“当然了!”安平公主满脸喜色,“她身份德行样貌才学都是拔尖儿的,嫁进战王府来正是门当户对。”
楚锦鸾迟疑道:“那公主是打算把她配给哪位哥哥?”
“自然是你大哥。”安平公主说:“你大哥是世子,和云安身份最是匹配,再加上,他是长子,长幼有序,他得先成婚,才能轮得到弟弟们。”
“真是的,云安每日在我眼前晃,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个呢!”安平公主笑盈盈地招呼林嬷嬷:“快来快来,去请官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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