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林若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她的手:“绰玉,外面都在传离萧通敌叛国,但你知道他的,他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通敌叛国’四个字砸下来,温绰玉眼前一黑,更多的是怒火。
他们慕家满门忠烈,如今兄长刚刚入土,尸骨未寒,竟有人如此栽赃污蔑!
温绰玉压着情绪,沉声道:“嫂子放心,我不会让哥哥蒙受不白之冤。”
说完,她便匆匆转身,去见圣上。
却没想到,刚到殿前就被顾明渊拦住了去路。
“你是为了慕萧将军的流言一事来的?”
不等温绰玉回答,他又开口:“清者自清,此等小事不得打扰陛下。”
温绰玉急道:“你既知晓,便该明白这事关我慕家与兄长的清誉,不是小事!”
顾明渊面无波澜:“那也抵不过公主大婚之事重要。回去吧。”
他拦住自己,是怕她耽搁了他的婚事!
温绰玉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凉透了,但自己不能就这么走!
她收回看着顾明渊的目光,撩起衣角直直跪在地上:“臣温绰玉,求见陛下!”
“臣温绰玉,求见陛下!”
……
温绰玉一遍遍重复着,只求殿内的人能听到她的呼声。
然而,直到顾明渊也离开,天色深黑……依旧没能喊开那道殿门。
这时,大太监弯着腰走上前:“小将军,陛下早已安寝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温绰玉抬头,殿内早已烛火熄灭,一片漆黑。
过了片刻,她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
久跪的膝盖仿佛被撕裂一般,站起那一刻,温绰玉差点摔倒。
但她倔强地避开太监的搀扶,硬撑着一步步走向宫外。
宫门口,灯笼的光拉长了白衣男子的影子。
温绰玉抬眼看去,只见顾明渊站在赤红宫门旁,在微光中冷峻得如同仙人。
而顾明渊的视线则是落在她膝盖的血污上,眉心微蹙。
温绰玉跟着垂眸去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膝盖被划破,血凝固在白色的布料上,深红一团。
她没在意,重新抬头看向顾明渊:“帝师,还是来劝我放弃的?”
顾明渊敛了眸色,刚要开口。
温绰玉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唯一敢在宫内穿白衣的官员只有帝师顾明渊。
没过一会儿,大太监高喊着“陛下驾到”。
温绰玉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明黄身影,从官员中走出,跪在地上:“陛下,臣愿披甲,替三叔出征!”
此话一出,殿内霎时沉寂。
包括顾明渊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她身上。
突然,一位文官打破了寂静:“胡闹!你一个女子,上战场有什么用?”
温绰玉抬头看去:“我十四岁就上战场杀敌,统领了三次全胜之战,为何无用?!”
“那也不过是仗着你父亲与兄长的庇护,如今竟还敢拿出来炫耀?”
其他的官员也跟着反驳,却都被温绰玉一一怼了回去。
文官们哑口无言,只能看向顾明渊:“帝师,这事您怎么看?”
温绰玉也看向他,期望顾明渊能站在她这边,哪怕保持中立!
顾明渊却说:“身为将领不是光会厮杀就够了,还需冷静的情绪和随机应变的统战能力。”
“这些,温绰玉还不够格。”
“顾明渊!”温绰玉急切喊出声。
“够了。”皇帝冷声打断,“慕君仪出征一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便挥了挥衣袖离开了朝堂。
“退朝!”
随着大太监的喊声,满朝官员往外走去。
温绰玉呆站在原地,直到顾明渊越过身侧之际,她突然开口:“救下三叔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慕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明渊没有任何解释,大步扬长离去。
温绰玉回头凝望着他挺阔的身影,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
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宫,她站在将军府门口,看着有些泛旧的牌匾,一步也迈不出。
她想要也以为自己护住亲人,却什么做不到。
最终,她转身离去,前往了上元寺。
以往只要家人出征,自己都会来此处祈祷。如今,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上元寺内,香火鼎盛。
走进佛堂,温绰玉看着悲悯的鎏金佛像,心中的情绪一涌而出。
想到死归的兄长,边关的父亲,还有即将登上战场的三叔……
所有情绪纠缠在一起,让温绰玉无措。
她跪在蒲团上,默问:“佛祖,如今我该怎么办?”
许是温绰玉跪了太久,引起了一位老和尚的注意。
他走上前双手合十一拜:“施主心有疑惑,求签可解。”
顺着他的目光,温绰玉看向蒲团前的签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