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宁未提御花园一事,赵恒便越发没有忌惮。
每日晚归,却说是因朝中有事。
而宋嘉宁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无言地将所有酸苦咽下肚。
只是近来,她听闻赵恒暗中肃清朝中反他的党羽,甚至动用私权杀了不少人。
宋嘉宁整日忐忑,可又无能为力。
直到朝中老臣左相梁复带着其他几位老臣来府求见。
年过六旬的梁左相跪地磕头道:“郡主,您是皇室唯一的嫡亲血脉,当初太子在时,爱国亲民,怎会忍心看现在忠臣被屠戮?”
“皇上年事已高,难理朝政,求郡主以苏山社稷为重,摒弃私情,重惩赵恒!”
众老臣一排排跪下,声声诉求着。
宋嘉宁听着,心中一派悲凉。
她虽是前太子之女,然不过一普通妇人,如何重惩赵恒?
梁左相见宋嘉宁不为所动,又是重重一磕:“郡主若是不允,我等就撞死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提邢司府邸!”
听到这样决绝的话,宋嘉宁沉叹一声:“也罢,我会和萧寒说。”
这时,梁左相起身上前,将一小白瓷瓶递到她面前。
“郡主,赵恒秽乱宫闱,残害忠臣,他不亡,便是你我和皇室宗亲亡。”
闻言,宋嘉宁眸色一颤。
白瓷瓶被置于案台上后,梁左相便带着众老臣离开了。
静谧冬日。
宋嘉宁一人坐在房中,鼻尖萦绕着炭火的热意,但她心冷至极。
手边的白瓷瓶泛着阴寒的光,她更觉这世道荒唐可悲。
赵恒虽任提邢司,但在去年就开始掌管朝政,这些自诩忠臣之人,却束手无策,只讲孔风大道。
如今,他们竟将此事交给她这么个有名无实的郡主……
宋嘉宁就这么在屋内枯坐到深夜。
“吱嘎!”
房门忽然被推开,赵恒披着一身雪走了进来。
那清冷的视线悄然落在宋嘉宁手中的白瓷瓶上。
宋嘉宁并未掩藏,她将瓷瓶轻轻地放在桌上:“偶感风寒,大夫开的药。”
闻言,赵恒漠然收回视线:“既然身体不适,就早些安歇。”
宋嘉宁点点头,起身给他宽衣。
才褪下鸦青色织锦长袄,一块粉色的手帕无声地落在她的脚边。
手帕一角绣着梅花,俨然是女人用的。
赵恒眸色一变,拾起将其扔到一边,责怪道:“你的帕子怎么不好好收着?”
宋嘉宁垂眸:“我的手帕上只绣竹。”
她想他应该又忘了。
他曾说,竹的品质高洁,中通外直。
所以自己所用之依誮帕从来都绣的是竹。
赵恒面色微凝,却没有半分被拆穿的愧疚,径直走向内室。
余光却不觉落在那白瓷瓶,冷语似刀:“一点风寒而已,何必惺惺作态。”
宋嘉宁心底一抽,喉间哽若被塞入棉花,难受不已。
深宵,房外风卷着雪,吹的窗户微微作响。
宋嘉宁躺在赵恒身旁,伸出手想抱他,却被他再次推开。
她眼眶一涩,无奈垂下手。
望着赵恒的后背,她艰难地扯着嘴角:“我最近听到一些谣言,说你对大臣动用酷刑,屈打成招,可有此事?”
“既是谣言,你还信?”赵恒不耐地冷嗤一声。
宋嘉宁怎会听不出他语气中对自己的不满。
她强忍着心中的刺痛,转身看着被风吹起的床幔,自言自语着:“皇爷爷对你我不薄,你也曾说,考取功名只为忠君报国,可如今……”
她话还未说完,赵恒便冷冷将其打断。
“你自以为成了郡主,就能对本司指手画脚?你即是一介妇人,就该做好妇人该做之事!”
话毕,他阴沉着脸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相关Tags: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