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自己心跳声越发强烈且快速，脑海里的念头愈发强大。
席九宸……
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近在咫尺。
只要她答应，只要她愿意再次回到当初——
以前，唐知夏总是想着，万一他答应了，她的追求就成功了！
可是如今，她却想到，万一他错意了，他发现还是亲情高于爱情……那她是不是彻底就完了。
席九宸突发紧张的情绪，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
心脏跳动，手心出汗。
这就是躁动的爱情吗？虽然不安，却让他着迷。
他看着唐知夏，希望她能答应。
唐知夏面色无常，不知喜悲。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夏日的暖意，但是她的手却冰如寒玉。
只听见风中飘过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能等你。”
话毕，二者之间弥漫出尴尬的气氛。
席九宸后退了半步，拉开他们的距离。
唐知夏脸色一白，虽然是她拒绝了，但是没想到席九宸居然这么快就避开她。
席九宸侧过头，为难道：“抱歉，我说这些话果然还是太鲁莽了。”
此话一出，唐知夏的脸色才好一点。
他继续说：“你不等我没关系，我会努力追上去的。”
暖流划过指尖，冰凉的指尖慢慢变热。
唐知夏差点被击溃最后一道防御。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和他在一起！答应他！让他只属于你！
可是突然痉挛的肌肉告诉过她曾经的痛苦。
一步向前，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他，也可能是踏入万丈深渊。
可是，她不敢赌，所以她后退了。
席九宸没有怪唐知夏，他还是将她送回来家。
回到家中，唐知夏机械般地吃掉了所有药丸，清醒的大脑终于被副作用催眠了。
没关系，睡一觉起来所有都会淡忘，她又会变回“正常人”了。
……
自从那天后，席九宸和唐知夏之间的气氛不停交缠着，但是又有一道无法突破的壁障。
席九宸忙碌于跨省的案子，商业案牵扯的资金很庞大，他几乎每天都在熬夜。
尽管如此，席九宸每天还会空出两个小时来咖啡馆坐一坐。
仅仅喝一杯咖啡，看着唐知夏忙碌就满足了。
小于几乎每天都要调侃一边唐知夏，闹得唐知夏面红耳涨。
“你这次好像出差时间有点长。”唐知夏给席九宸的咖啡添了半杯，同时询问他。
席九宸从笔记本电脑后抬起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快收网了。”他说，“之后的工作应该也在魔都。”
跨省的案子不小，身为检察官的席九宸自然不能缺席。
唐知夏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法律了，现在听席九宸说起来觉得有点物是人非。
晚上的客人不多，唐知夏干脆坐在了席九宸旁边，听着他说案子一些能告知的内容。
虽然不能帮他分担工作，但也能顺便帮席九宸梳理思绪了。
“你来魔都，为什么没有做律师了？”席九宸突然转开了话题，问道。
唐知夏身子一僵。
“我想考法官，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过不了审核。”唐知夏轻描淡写地说。
席九宸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患有偏执症的唐知夏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席九宸想知道唐知夏病情的具体情况，但是见她神色不自在，便不再开口问了。
他只能期望有一天，唐知夏能抛开隔阂，亲口告诉他。
深夜降临，万家灯火慢慢熄灭。
小于已经收拾好了店铺，关上了大门。
席九宸背着熟睡的唐知夏想带她回租房。
小于说：“姐夫，时念姐太重了，我可能搞不动她，你要不把她带回去吧。”
席九宸被一句姐夫收买了。
“你不怕我做什么？”席九宸好笑得问道。
小于打趣道：“害，我早就打听好了，姐夫和时念姐是青梅竹马，能做啥早就做了，依我看姐夫人品绝对没问题的。”
席九宸没有拒绝，默认了带唐知夏回去。
在魔都工作的期间，席九宸没有选择和同事住在一起，他背着唐知夏上了民宿。
安静的小楼里只有蛐蛐叫唤的声响。
彩灯照在花坛里，衬得鲜艳的花朵给这间民宿增添了许多浪漫感。
将唐知夏慢慢放在床铺上。
女孩一碰到柔软的被褥，瞬间就滚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这副样子，不禁让席九宸笑了。
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席九宸……好喜欢……”
溢出唇角的告白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席九宸微微收敛笑容，黑色的瞳深邃且浓重。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唐知夏的秀发，指间穿过发丝，柔软又顺滑。
良久，一句低喃轻叹：“……我也喜欢你。”
过快的心跳根本无法掩饰，唐知夏无比庆幸心跳声是常人无法捕捉到的声音。
其实在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时，唐知夏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白墙。
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样，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
唐知夏想要起身告诉席九宸她其实醒着，想要抛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股力量压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全身变得柔软无力。
这时，席九宸站了起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一切融入黑暗中。
唐知夏无力地躺在床铺上，眼角渗出泪水——她明白这是为什么。
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身体早就习惯了在偏执症发作的时候冷静下来。
她想的，她不一定会做到。
笼罩在充满席九宸气息的被褥里，唐知夏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能。
为什么她要患上这个病？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卧室外，席九宸坐在沙发上，随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头闭上了眼，无奈地用胳膊搭在双目之上。
刚才，他看到了唐知夏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欢喜。
沉默不动已经是她的回答了。
走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
唐知夏以前受得苦，现在要让他一点点偿还。
“席九宸，这是你应得的。”席九宸自嘲道。
后悔和悲伤交织，编笼成黑暗笼罩了内心，也笼罩了这间小屋。
就算迎风吹起的爬山虎都变得阴森起来。
……
第二天，席九宸早早离开了民宿，留下了一张纸条。
唐知夏双眼挂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脚下没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让她慢慢清醒。
她拿出手机：“小于，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请完假，唐知夏回到家中换上衣服，重新梳了头发。
镜子中的她脸颊微微发黑，目光呆滞，让她梦回了两年前。
离开席九宸的第五个月，精神接近崩溃的唐知夏就是这副模样。
放下梳子，唐知夏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
随后，她叫来出租车前往了诊所。
心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病例，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唉声叹了一口气。
“小姜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你的病况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