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的一刹那,身后发出了些细微的动静。
虞宁晚下意识地转身,她看见了一个带着牛头的人。
她有预感,这人是温怀。
她眼里暗下去的光又亮了起来,‘是温怀吗?’
许枭刚才在房间里听到了她好多的心里话,原来在虞宁晚心里他一直都是她讨厌的人。
他没说话,只是透着牛头的鼻孔,那是他唯一可以看见外面的通道。
她神色柔和,桃花眼里不再是疏离淡漠,而是亮亮的,像是盛了万千星辰,都聚焦在这一刻。
就连她嘴角扬起的弧度也都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没有嘲讽,没有无奈,更不没有虚情假意。
她笑的格外真诚。
许枭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往他没白来这一趟。
虞宁晚眼睛眨了眨,‘他怎么不叫我姐姐,他是不是不是温怀?’
‘不对,他一定是温怀,没几个鸭会有这样的身材。’
她还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牛头人。
当然也不可能是许枭,虞宁晚早在楼下就排除了牛头人是许枭的可能。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默得仿佛有一根针坠到地上都会十分清晰。
‘他是不是不想看见我啊。’
虞宁晚撇了撇嘴,从小到大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局促不安,又怕会被他嫌恶。
‘会不会在温怀的心里我其实是和许枭一样的傻大款呢?’
许枭心里那点温柔瞬间被虞宁晚心里的想法浇灭了。
这该死的女人,骂他是傻大款?
‘算了,我还是走吧。’
虞宁晚恹恹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就要离开。
“姐姐,别走。”
许枭拽住了虞宁晚的胳膊,清洌的嗓音泛着哑意,夹杂着破碎,就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狗好不容易找到个对他好的人,想抓住,又怕被抛弃,惹人心疼。
他动作轻,不敢使劲,怕虞宁晚疼。
许枭扫向虞宁晚胳膊上的某处肌肤,那里还是有些红。
他没忍住,指尖摸了上去,温热的指腹碰到了她泛红的肌肤,轻轻揉了揉,他道,“姐姐,疼吗?”
虞宁晚没想到,他心思居然这么细,看见了她胳膊被霍宁掐红的那处。
她早就不疼了,只是皮肤娇嫩,看着比较吓人而已。
‘早就不疼了。’
可她嘴上却说的是,“温怀,我疼。”
许枭诧异,这女人怎么心口不一。
他指腹用的力量本来就轻,虞宁晚说完疼以后,他的动作更加的轻了。
“姐姐,我帮你缓解。”
‘他的指腹也好暖,好舒服。’
虞宁晚抿着唇,极力遏制出自己想要抱抱温怀的想法,‘温怀,我好想抱你。’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温怀,可下一秒她甩甩头,摈弃内心的杂念。
‘但是不行,我不能让你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人。’
虞宁晚觉得因为自己第一次和温怀见面表现得太随便,才促使温怀的心里产生了那样的想法。
她要认真待他些。
虞宁晚心底暗暗发誓。
许枭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很是可爱。
想抱就抱,那么纠结干嘛。
许枭的手心再度捏紧了虞宁晚的胳膊,往自己的怀里带去。
“姐姐,你是不要我了吗?”
他的头压在虞宁晚的耳边,温热的气息顺着面具的缝隙,扫过她的脖颈,痒痒的,她还往后躲了一下。
虞宁晚的小心脏突然跳得飞快,她完全沉浸在温怀的怀抱里,无法自拔。
‘他的怀里真的好舒服。’
虞宁晚一时迷了心智,说了句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话。
她说:“温怀,我只要你。”
许枭的身子僵住,心里的那簇小火苗瞬间燃了起来,疯狂生长,逐渐烧遍了四肢百骸。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就是很热,心跳很快。
就想抱得再紧一点儿,再紧一点儿。
虞宁晚发觉到温怀的身体好像烫了一些,抱得好像也更紧了些。
“温怀,轻……轻点儿。”
许枭瞬间退开,急忙问,“姐姐,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虞宁晚声音温柔,似是没抱够,她又靠了上去,贴在温怀的前胸,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她心里却暗暗寻思,‘温怀力气怎么跟许枭那个狗一样大?’
许枭:“……”
“姐姐,我们进去吧,一会有人出来,不太好。”
许枭对虞宁晚道。
‘哦呦,小男生就是容易害羞。’
虞宁晚笑着,“好。”
包间的光很暗,这一切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和温怀见面那次。
他很容易害羞,随便撩上一句就会脸红。
虽然虞宁晚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却能感应到。
这次虞宁晚能看清,并没有被那个桌角绊倒,也没能摔在温怀的怀里。
进来时,她四处往里面张望。
‘里面应该不会有别的女人吧?’
‘真的没在接客?’
许枭,“我没接客。”
虞宁晚,‘我有那么明显吗?’
第46章 温怀,谈个恋爱?
看着她脸上不明所以的小表情,许枭笑出了声,“善意”地提醒,“姐姐,你都写在脸上了。”
虞宁晚撇撇嘴,舌头轻抵着腮帮子,哼了一声。
小声地嘟囔了句,“笑话我?”
许枭笑意更深了,“不敢。”
“你明明就有。”
虞宁晚掩饰道,“我刚才是因为害怕了。”
“害怕什么?”
‘当然是害怕你在接待别的客人了?’
虞宁晚试图找一个别的什么借口,“害怕,害怕……”
害怕了什么,老半天她也没吭哧出来一个字。
许枭接过,“害怕我在这里接待别的女客人。”
‘他怎么知道,我这么明显?’
虞宁晚打死都不肯承认,嘴硬得很,“怎……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
殊不知,她视线飘忽,言语里漏洞百出,就算许枭没有读心术,他也能知道她在说谎。
在“温怀”面前,她从来都不会装,也不想装。
可是在他许枭的面前,她总会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一副伪善的面具她戴了三年。
他居然有点吃自己醋了?
许枭失笑,继续问道,“那你害怕什么?”
“害怕有鬼!”虞宁晚谎话脱口而出,
怕他不信还重复了遍,“对,我害怕有鬼,我保护你。”
殊不知,这样看起来更加的心虚。
虞宁晚后知后觉,
‘这是什么破借口?’
‘狗都不信。’
‘虞宁晚,你什么时候降智到这种话都能说出口的?’
“哦~”许枭的尾音故意扬了一下,很撩的一声,带着暧昧的气息,蹭过了虞宁晚的脸颊,灼红了一片。
“是吗?”
“就是。”
虞宁晚的嘴硬可是一般人都比不来的。
‘温怀,你可真讨厌。’
虞宁晚听着温怀话里藏不住的笑意,心里极其的不平衡。
‘他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许枭抿唇:因为我有读心术。
虞宁晚,‘是不是因为他带了面具,我没带啊。’
‘不成,我也要带面具。’
她朝着温怀摊开手心,示意的“嗯?”了声。
‘你不是能猜吗?’
‘这回我看你知不知我要什么。’
许枭看看她,故意问,“姐姐要干嘛。”
‘眼罩。’
虞宁晚不言,就这么摊着手心,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许枭并未能如她的愿,而是把自己的手掌放在了虞宁晚的手心上。
她能感受到手心里的那个手掌很温暖,虞宁晚的心跳停滞了片刻,她愣愣的,“你干嘛?”
虞宁晚没搞懂许枭的操作。
许枭也学着她的语气,假装不明白地回,“姐姐,不是说,只要我吗?”
虞宁晚心跳的速度更快了,‘这臭小子怎么这么会!’
“我那是——”虞宁晚还想找补什么,却被许枭的食指按住了她的唇,他轻声道,“嘘,姐姐别说,我都懂。”
‘懂什么?’
“姐姐只要温怀。”
散去的那股热意又重新爬上了她的面颊,‘我好像知道什么是恋爱的感觉了。’
她看着那牛头,目光真挚,眼里夹杂着某种情愫,直达许枭的内心。
他在这里好像看见了很多她不一样的另一面。
她完全脱离他对于她的定义。
结婚那三年,他觉得她无趣,认为她只是一个绣花枕头,对他并无用处,她怯懦的样子,他看不上。
所以在许枭没听见虞宁晚的心声时,他一直觉得虞宁晚这样的人是配不上自己的。
离婚时,他听见了她的心声,觉得她虚情假意,她心机深沉,她嫁给他的这三年别有所图。
虽然他现在也这么认为。
可自从他用了温怀这个虚假的身份以后,他又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虞宁晚。
她目光真挚,眼神清澈,心地善良,时而可爱,时而糊涂。
最主要的是她不装。
许枭也不知道自己坚硬的心,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动摇了。
只要她说一句,“我只要你。”
他心里瞬间兵荒马乱,城池失守。
她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彷徨又突然。
“温怀,我们谈恋爱吧。”
唐暮直白的话把许枭拉回了现实。
她这是在跟他表白?她说要和他谈恋爱!
他讶异又紧张,心里的某根弦被拨动了下,他瞳孔颤了颤,哑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说什么?”
虞宁晚又重复了一遍,“温怀,我们谈个恋爱?”
这次是试探,她怂了,也有点后悔了。
‘温怀那么好,怎么会喜欢我这种离过婚的女人?’
她并没有立刻等到温怀的回应,她低落地垂下头,‘他应该是不愿意的吧。’
“好。”
少年温润的一声好,再次让虞宁晚抬起了头,她心中雀跃,可却忍不住的害怕。
‘他是不是因为我为他赎身才答应我的。’
‘我是不是又强人所难了?’
‘三年前,也是这样,许枭原是不愿意的。’
‘可迫于陆家的压力他还是道了声好。’
‘温怀,你是不是也迫于我的压力,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