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颜盯着程忍：“我跟你保证，不会对她怎么样。”

程忍迟疑片刻，到底是从江落颜怀里接过小蝴蝶，抬脚往外走去了。而小蝴蝶就不一样了，她还担心琳琅老师欺负妈妈呢，妈妈看上去那么好欺负的样子。

两人走出去的时候，屈琳琅率先开口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耳光就落到了她脸上。屈琳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因为她觉得，江落颜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动手的。

她不耐烦的抬眼去看江落颜，结果却愣在原地。

屈琳琅所见过的江落颜，从来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可眼前的人，从头到脚都带着冷意，压迫感几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她原本是想打回去的，一时间突然不敢了。

屈琳琅咬着嘴唇，她想，大概是江落颜今天穿了高跟鞋，高她半头，才会看上去这么不一样的。

而屈琳琅不知道的是，这才是江落颜毫无伪装和遮掩的，真正生气的模样。

她哪是善茬。

而此刻，江落颜微微低着眼眸，冷冷看着她。

304

“江落颜，你有病？”屈琳琅在反应过来之后，转身就要出去，喊道，“程忍！”

江落颜挡在她的身前，除开方前那会儿的阴冷，她的脸色早就恢复如初，她甚至笑了，轻描淡写的说：“你敢告诉程忍吗？或者你以为，告诉程忍又能怎么样？”

屈琳琅再次咬了咬唇，她不想输了气势，想开口争辩，江落颜又缓缓道：“打你无关你说我的那些话，那些对我来说完全不痛不痒。但是小蝴蝶这次受伤，归根结底是你的原因，你该庆幸，小蝴蝶这次没事。如果有事，你的后果，会很惨。”

她娓娓道来，言辞之间已经没了压迫感，每一句话都那样从容。

屈琳琅当然不背这口锅，否认道：“小蝴蝶她是自己摔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却让江落颜笑了，她一步一步逼近她，屈琳琅只能一步一步后退，退至墙角，无路可退。江落颜轻轻的抚摸着她还泛红的脸，说：“如果不是你说我的那番话，小蝴蝶不会情绪激动，不会想着下楼找程忍。更何况，你是她的老师，那个时间段里照顾她，本来就是你的职责，你确定跟你无关？”

屈琳琅就半个字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分明之前，她并不觉得江落颜难对付，她甚至觉得自己赢她是信手拈来的事。

她只愣愣的站着，眼眶被江落颜逼得通红。

江落颜道：“屈小姐，在敌人面前掉眼泪，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还有我想不通，你怎么会觉得我很好欺负。屈小姐，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妨告诉你，我一次次容忍你，只是看在程忍的面子上。但凡我有跟你抢程忍的心思……”

她看着她，温和得体，片刻后才继续把话说下去，“你根本不会有半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机会的。让你消失在程忍的世界里，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屈琳琅恨恨道：“你对我做的这些，我会告诉程忍的。”

“你所倚仗的，不过是如今程忍对你的偏爱。你在程忍心里，确实比我重要，不过，你敢保证，你比得过小蝴蝶？”江落颜道，“而你我之间，小蝴蝶相信谁，你应该心知肚明，我说什么，孩子都会信任我。但凡我要陷害你，由小蝴蝶去跟程忍转述，你觉得你又能不能洗的干净？程忍……又会不会相信你？”

屈琳琅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居然是江落颜。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没底线，这样无耻的人。

怪不得她敢动手，江落颜每一步分明都是算计好的。

但江落颜还真没有特地算计屈琳琅，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即便是程忍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

屈琳琅憋屈的抬脚就要往外走，江落颜却再次挡住她的去路，“等你脸上的红印彻底消失再出去。”

“你想怎么样？”

“你多想了，屈小姐，我没想怎么样。”

十分钟后，屈琳琅才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程忍道：“你们聊了什么？”

江落颜看了看屈琳琅，后者上去抱住了程忍的手臂，女人天生都擅长演戏，屈琳琅看上去，真的就跟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就聊了一些小蝴蝶的事情。”

程忍将信将疑，却没有多问。

江落颜则是从程忍怀里接过小蝴蝶，像是临时起意的顺嘴说了一句：“我这里有更好的早教老师，教育小蝴蝶的事，以后就不麻烦屈小姐了。”

本来就是屈琳琅没照顾好小蝴蝶，程忍还是给屈琳琅开工资的，他自己心里也知道是屈琳琅的疏忽，所以这会儿他也没资格拒绝。

而屈琳琅呢，心里憋着气也不服，跟江落颜这笔账，她算是记下来了，总有一天她会让江落颜付出代价的。

屈琳琅会加倍让江落颜把欠她的换回来。

江落颜打算带小蝴蝶回许家，程忍跟屈琳琅也就只好先回去了。

江落颜看着屈琳琅的背影，极浅淡的弯了下嘴角。不是笑，准确来说，那叫讽刺。

她知道屈琳琅不会服气，如果有机会，也随时会把今天受的气，加倍让她还回去。

屈琳琅还是不觉得，小蝴蝶摔倒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是程忍的女朋友，程忍的钱本来就是她的，她照顾小蝴蝶已经很好了，结果江落颜非但不感恩，小蝴蝶出点事，还全部怪到她身上了。

江落颜跟屈琳琅说，没想对她怎么样，这话并不假，哪怕小蝴蝶今天伤的并不重，也足够江落颜彻底否决了屈琳琅，她没想对她怎么样，因为屈琳琅，已经彻底失去留在程忍身边的机会了。

至于屈琳琅不服气，那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原本她只打算让她离开程忍，而现在……

江落颜会一点，一点的，将她的傲气，挫得一干二净。

“妈妈，你在想什么？”

“在想有时候，不能随便容忍一些人，你后退一步，她反而觉得你好欺负，得寸进尺。”江落颜耐心的说，“在这种时候，记得让她长点记性，再也不敢惹你。”

小蝴蝶不太明白，也觉得这话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是妈妈说的，她就不害怕。

晚上小蝴蝶就高高兴兴的跟江落颜回了许家，许英芝跟叶晨曦都高兴坏了，得知小蝴蝶回来的消息后，叶晨曦下班还特地带了礼物。

一见面，就搂着小蝴蝶狂亲：“我这外甥女，长得也太好看了。”

许英芝更是亲自下厨做饭，牌也不打了，打牌哪里有带小外甥女快乐。

江落颜在下班的时候，特地给程忍打了个电话，没明说事情，他以为是小蝴蝶的事，便想也没想就去了陆家。

正好碰上陆家吃饭，许英芝便留他一起，程忍本不想答应，江落颜看了眼小蝴蝶，温和的说：“孩子想让你留下来。”

他就不好再拒绝。

许英芝的菜，上的很慢。

程忍看了几眼手表，想走了，可是这会儿也不适合立刻走，总要意思意思吃几口再走的。

到晚上七点，许英芝才算忙完，程忍的手机响了几回，最后一个程忍接了，是一个女声，寻根刨底问他在哪。

程忍道：“等会儿跟你说。”

“不能说？”

江落颜喝着汤，不露情绪。

屈琳琅，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了了么？

305

江落颜喝汤的时候，屈琳琅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

程忍看上去相当头疼。

江落颜问：“怎么了？”

他说没事，心中却已经急着回去了，只是碍于小蝴蝶，他总不能立刻就走。

江落颜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一样，她转头去给小蝴蝶夹菜的时候，程忍正好也给小蝴蝶夹了一筷子，双方筷子快要触及的那一刻，江落颜率先避开了。

叶晨曦眉头微蹙。

江落颜对程忍，不论在什么事情上，总是这么谦让，几乎是形成了习惯。

小蝴蝶在接完程忍的菜之后，把碗伸向江落颜，眨眨眼说：“妈妈的我也要！”

江落颜莞尔，又多夹了一些给她。

小蝴蝶抱着碗，大口大口的吃着，程忍跟江落颜夹的，那是一点没剩。勺子比她整个手都大，吃得嘴巴四周都是饭粒，许英芝没好气道：“小蝴蝶你慢点，咱们女孩子家家的要斯文。”

“姑婆，你烧的饭好好吃。”

“那你多吃点。”

小蝴蝶竖起个三：“要吃三碗。”

“可别。”许英芝笑道，“你那点小肚子，吃不了那么多。吃多了不消食，喜欢吃姑婆明天给你做。”

程忍在旁边看着小蝴蝶，不由分神，小蝴蝶身体不好，他总感觉她是个娇弱的小姑娘，大多数时候，小蝴蝶也很安静，可是在江落颜这里，孩子完全不一样，程忍从来没见过这么活泼的小蝴蝶。

江落颜……比他要好么？

程忍想起这两年，小孩子从当时那个小不点，到现在有快有他膝盖高，忽然之间就生出了一种失落感。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他格格不入，程忍正好也要走了，便插话跟小蝴蝶告别。

程忍小蝴蝶天天都能看见，没那么舍不得。程忍要走，她干干脆脆的说了一句：“爸爸再见。”

他摸了摸她的头，随即就往外走去。程忍将车从许氏后院开出去的时候，却看见江落颜就在门口等着，他路过时，她敲了敲他的车窗。

程忍放下车窗，再次看了眼时间，礼貌问道：“还有事？”

江落颜说：“聊聊？”

她看程忍不停都看着时间，大概急着走，江落颜突然极浅的笑了笑。

“笑什么？”程忍问。

江落颜笑的，无非是，程忍并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她又怎么会那么快让屈琳琅如愿，他没下车，她就站在车旁，说：“这一次，小蝴蝶是没什么事，只是运气好罢了。你我都清楚，屈琳琅有责任。”

“我知道。”所以江落颜要给小蝴蝶换老师，程忍才没有插嘴。他也不是没有责怪过屈琳琅，但当时他也在家里，责任确实不能完全怪在她一个人身上，“可是在你出现之前，陪伴小蝴蝶的一直是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因为这一次意外，抹杀她的付出。”

“不是因为她是你女朋友？”

“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情上偏袒她？”程忍不悦道。

江落颜想，大概屈琳琅一开始的付出，确实尽心尽力，只是在女朋友这个位置上，就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人性自私是本能。

而程忍哪能那么快察觉到屈琳琅的变化，一个自己信任的人，谁又无缘无故会去怀疑。

江落颜深深望了程忍一眼，说：“事不过三，即便我把小蝴蝶的抚养权给了你，但要是再有下一次，小蝴蝶就不归你了。”

程忍眼底浮出怒意，却因为这一次理亏，忍耐了下去：“小蝴蝶跟了我两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意外，没有人比我更在意她。”

江落颜垂下眼皮，时间已经不早了，够屈琳琅怀疑了，她就没有再挡住程忍的去路。

她也打算回屋子里去了，一转身却看见叶晨曦在她身后站着，叶晨曦说：“又不欢而散了？”

“我想或许是的。”

“因为那个女人？”叶晨曦问。

不完全是，也不完全不是。

“都说男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只会为一个女人改变，你说程忍怎么就是个例外？”

江落颜说：“他是情种。程忍不是个坏男人，他只是站在男朋友的位置上，理所应当的对他的女朋友好。他每一次，都这样的。爱情……你觉得最值钱的是爱情吗？”

叶晨曦笑：“姐，爱情是至高无上的。”

江落颜也笑：“是你太年轻了。”

能够让人互相依偎往后走的，从来都不是爱情，或是背后的陪伴，或是三观的契合，亦或是一个灵魂对另外一个灵魂的救赎，千千万万种白头偕老的原因当中，没有一个，是纯粹的爱情。

所以江落颜依旧爱程忍，却也从没想过主动选择程忍，起码暂时没有，她的人生并不是非要有程忍替她划上句号不可。

而程忍对屈琳琅，是纯粹的爱么？还是在他太孤独之时，找到了一个他以为可以救赎他的灵魂？当时他身在谷底，是否想抓住一根将他从寂寞当中带出去的救命稻草？

“你跟程忍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就是小蝴蝶怪可怜的。”叶晨曦说，“她知道你跟程忍关系不好，所以哪怕她很想你们一起的时间可以久一些，她都不敢提。”

江落颜没有再回她，她带着小蝴蝶上楼休息，小蝴蝶直接爬上了她的床，琳琅老师不跟她睡，但是在妈妈这里，就没有关系啦。

她也是在跟江落颜相处之后，才知道妈妈原来可以这么好的，之前她总觉得琳琅老师那样，已经足够好了。

而江落颜一边哄睡，一边发了一条朋友圈。

只是她拍的菜的照片，起码除了屈琳琅之外，所有人看到的是这样。

而屈琳琅在等了程忍许久之后，终于等到了程忍回家。因为小蝴蝶的事，程忍今天对她也没有那么热情。

她心里难受极了，她不喜欢他冷淡的模样。屈琳琅从他身后抱住他，程忍却挥了挥，头疼说道：“小蝴蝶受了伤，我没心思。”

屈琳琅想问程忍去哪了，可又觉得聪明的女人，没必要寻根究底，那只会惹人嫌，于是她什么都没有问，说：“那你先去休息。”

程忍进了卧室，屈琳琅却依旧在沙发上坐着。她漫无目的的刷着朋友圈，然后她僵住了。

照片里，无意间入镜的男人的手，是程忍的。

306

一时之间，屈琳琅有些发懵。

她甚至来不及震惊，程忍居然去找了江落颜。

屈琳琅不敢相信，反复确认，那只修长的手，确实的程忍的。

她讨厌江落颜，却从来不在意，她和程忍的过往。她一心一意的肯定，程忍不会瞧上江落颜。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

江落颜第二天醒来，带着小蝴蝶在许家好好逛了逛，两人在阳光下，翻着江落颜过往的相册，小蝴蝶一页一页的翻着，看这张夸妈妈漂亮，看那张夸妈妈身材好。

然后她突然指着一张照片说：“有爸爸诶。”

江落颜有不少照片上，都有程忍，她并没放在心上，笑着正要跟小蝴蝶说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拍照时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当年她和程忍感情还好时的故事，她并不排斥让小蝴蝶知道，相反，这种融洽的毫不遮掩的介绍，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我们当初也很好，只是现在分开了……”

江落颜话未说完，声音戛然止住。

照片上的她，很小。那是她刚回许家，许英芝给她拍的照片，她留着及耳短发，稚嫩而又冷淡。

小蝴蝶说的爸爸，只是很远很远，站在人群里的一个更小的男孩子，他当时刚刚上中学，比旁边成年男人们要矮上一头，他透过人群缝隙看向她，笑得一脸阳光。

饶是江落颜看过这么多遍相册，也从未认出，这是程忍。

江落颜记得许英芝当天晚上还说：“陆家那根独苗苗，平时最不爱凑热闹，今天居然也跟他爸妈跑过来看你。也不上来跟你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不过这根独苗苗，以后大概是个有企图的。”

只是当时江落颜没放在心上，也不知道陆家那根独苗苗是谁。

小蝴蝶这样一提，她才想起许英芝那番话。

江落颜也就顺势想到了，那一天，她其实心情很差，也很茫然，她不确定到了许家，就一定比孤儿院要好。

她在跟着许英芝应酬之后，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后来来的几个小男生想坐过来，然后被另外一个男生阻止了：“你们干嘛去打扰她？看不出来人家想一个人静一静？”

“陆小少爷，这又不是你媳妇儿，你自己就说这心疼是不是莫名其妙。”

“我做好事行不行？”

“得了吧，你像思春，像个屁的做好事。”

男孩儿被怼得没了声音，半天才说：“你真能想象，我思春也不至于思她啊，咱们圈子里又不是没姑娘。”

最后那几个男生，到底没有坐过来。而江落颜当时不习惯跟这些人接触，始终没有抬头看过去一眼。

“爸爸在看你。”小蝴蝶说，“笑得好傻。”

江落颜收回思绪，没有说话。过去的事情，大多数都湮没在了记忆深处，平时很难想起这些细节。

“爸爸小时候长得也好漂亮，小蝴蝶像爸爸。”

“嗯。”江落颜温柔的说，“小蝴蝶也很漂亮。”

两人继续往后翻照片的时候，江落颜的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居然是王励肆的助理，他说：“屈琳琅约我谈你和陆总的过去了。”

江落颜想，屈琳琅比她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江落颜甚至只是顺道布置了点场景，她甚至都没有花心思，她就坐不住了。

她没回他，柳助理自觉道：“许小姐，你和陆总的过往，我恐怕不太方便说，也不太了解，要不我把地址发给你？”

那么他又是因为什么放弃自己的？会不会是因为，江落颜。

她想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心里便是一阵绞痛。但屈琳琅还是状似洒脱的问道：“你们当时分开，是在你最爱她的时候吧？”

这个问题程忍没有回答，他只说：“琳琅，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我好奇而已，你放心，我不会吃醋的。”

“我不相信在另一半聊起前任时，会不吃醋。”程忍笑说。

这话里，其实有几分哄她的味道，可屈琳琅想到了更多事情，程忍会有这个想法，那大概是他以前经历过。

他在江落颜身上，经历过。

屈琳琅还有很多话想问程忍，比如江落颜说的那番，当时他有没有求着她跟他走，再比如他对江落颜是否有她说的那样卑微，这一刻，她都不敢再问了。

她害怕一切真的如同江落颜说的那样，她招招手，或许程忍就会去找她。

屈琳琅突然抱住程忍，程忍不明白她情绪为什么会突然低落，便任由她抱了一会儿。

“怎么了？”

屈琳琅没半点劲头，说：“吃醋了。”

程忍无奈道：“说了你会不高兴的，你还非要问。”

屈琳琅说：“程忍，今晚我跟你睡吧，正好小蝴蝶今天还没有回来。”

但程忍疲倦至极，今天的工作他才刚忙完，明天又有一堆事情等着他。程忍道：“改天吧，最近我很忙。”

屈琳琅放开他，对着他笑了笑，她总是把体贴跟任性的分寸拿捏得很好。程忍道，“早点去睡。”

她看着他转身上了楼，盯着他的背影，屈琳琅突然问道：“你之前面对江落颜，很累的时候也这样么？”

程忍的脚步停下，片刻后，他重新往上走。

屈琳琅就知道答案了，程忍不喜欢撒谎，有些敏感问题，他会选择不回答。

她抱腿坐在沙发上，终于忍不住哭了。

屈琳琅把头埋在膝盖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程忍正站在她面前，见她哭好了，才蹲在她面前，替她把眼泪都擦了。

“我跟江落颜认识的时候，还很年轻，总有花不完的精力。现在比起那样热烈的爱，我追求的是平淡的生活。这只是我在不同年龄段的生活方式，人是会变的，你不能用过去的我，来衡量现在的我。”

屈琳琅失魂落魄的说：“你只是当时更加爱江落颜罢了，都说男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往后的，都不会再有那么刻骨铭心了。”

程忍道：“或许跟当时没法比，但是，琳琅，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爱不爱，没那么重要。我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很自觉，也会对你好，你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屈琳琅点点头，程忍没有不管她，无声无息之间出现在她面前哄她，她已经很开心了。起码他时刻注意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