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若织想到这些年跟他的势不两立,咬牙切齿道:“就跟蜈蚣一起泡药酒,也算是为人类医学做贡献了。”
何岂淮俊脸僵硬了一秒,下一秒又被她的脸破防。
他嘴角微微上扬,压了压,没忍住又上扬了。
“你笑什么?”
何岂淮将镜子递给她。
初若织接过镜子一看,吓得手腕一软,差点摔了镜子。
不会吧不会吧,镜子里面部肿成猪头的人不会是她吧?
是的,就是她。
“我的脸毁了,全毁了,”她火山爆发,蓦地揪住他衣领,动作迅捷如野猫,“何岂淮你故意的!”
两人近距离拉扯。
椅子支撑,他下她上,气息缠绕。
性感的喉结被她微凉柔软的指尖无意擦过,瞬间滚烫,何岂淮嗓音沉了些,推她,“你冷静点听我说。”
初若织根本不听,何岂淮想扣住她手腕,不小心碰到她胸前半圆月——
初若织脑子嗡了嗡,脸上火烧火燎。
“流氓!爸爸不忍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诊室门没关,小肖之前走得急忘记带手机,这会折回来拿,看见——
初若织双膝跪在椅子上,细长的手掐着何岂淮的脖子,何岂淮的手握在她精巧的双肩上。
两人的腿在椅子上交错着,因为性别的缘故泾渭分明,暧昧横生。
“这,啊……公共场所不合适吧?”
语毕,抓了手机麻溜地跑出去。
“唉?不是你看的那样……”
小肖的声音拉回了初若织的理智,她从椅子上下来,恶狠狠地剜了何岂淮一眼。
爸爸说的没错,何家全员恶人。
她拿起一边的包包要走,一个新口罩递到面前。
“干嘛?”
“戴着别人看不见,麻药再过三四个小时就能消肿消麻。”
清朗平稳的声音如清风般扫去心头的躁乱。
初若织看了眼他被自己揪乱的头发,心情好了点,扯过口罩,撕了包装戴上:“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别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你可骗不了我。”
她拽拽地转身,拽拽地离开。
何岂淮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拧了拧眉心,然后取出她的病历本,在上面记录治疗进度。
男人的字很好看,笔锋刚劲,力透纸背。
“何医生,还没下班?”
男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
是隔壁李青临医生。
“在写病历,”何岂淮没抬头,中文与拉丁文交错落在纸上,随口问了句:“吃饭没?”
“没,要不一起去?”得到肯定的回答,李青临大马金刀坐在凳子上,忿忿吐槽:“今天上午我上洗手间,不知哪个缺德的锁了厕所门,害我在里面闻了好久的味。”
何岂淮握笔的手微顿,钢笔在纸上晕染出一个点,“兴许是不小心的。”
“算了,”李青临摆手,“听护士说,我在洗手间关得久,有几个挂了我号的病人们等得有意见,谢谢你帮我转了些。”
“没事。”
……
出了医院,初若织手机有好多未接电话和消息。
最新一条是何岂淮用公号发的复诊预约短信,还附了一大段网上随处可见的注意事项。
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她肚子很饿,跟着手机导航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干净的餐馆。
餐馆现在人不多,她找了个靠落地窗的位置坐下来,点了碗大份的鲜虾云吞。
刚弄完牙,她小心翼翼,一个云吞要彻底吹凉才敢放嘴里。
“刚才我回诊室拿手机,一个女病人压在何医生身上,两人贴得紧,打得那叫个火热。”
初若织一口云吞差点卡在喉咙里。
这不就是那个护士小肖吗?!
隔壁唏嘘声四起,想要知道更详细的八卦内容。
不由自主地,初若织耳朵往隔壁贴。
小肖:“那个女病人看见何医生时,眼睛都瞪直了,一张脸羞得通红,不得不说何医生的颜值很能打。”
胡说,她是被气的。
小肖:“可能色令智昏吧,那女病人对何医生的手指又舔又咬的,偏偏她长得美我讨厌不起来。”
一派胡言,她是嘴巴麻了没知觉!
小肖:“我拿手机时本来不想出声的,但医院有规矩,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做影响医院声誉的事,看到了不提醒可能要扣绩效奖……”
这云吞没法吃了!
“Duang”的一声,初若织将调羹扔回碗里,本想过去解释一下这天大的误会,转念一想,越解释越乱,清者自清。
扫码付完钱,她出了餐馆,越想越憋屈,她拨了个电话给闺蜜。
“安歌,你当初怎么不去学口腔科?”那样她就去找闺蜜看病。
这语气比平日高了好几分贝,又带着些委屈,将周安歌的困倦打散,她紧张起来:“怎么了宝宝?”
要知道,初若织在导演圈里年少成名,平日工作上遇再大的事,也能游刃有余地解决,除非跟那位有关……
净城的六月,街上热浪滚滚,万物皆在洪炉中。
初若织被阳光晒得有些睁不开眼,将何岂淮的事添油加醋骂了一遍:“他最好祈祷哪天别落在我手上!”
“你俩的关系还真是,”周安歌想到初若织初中以前的记仇日记全是何岂淮,“真不敢相信你跟他是青梅竹马。”
“啥意思?”
“网上都说竹马是上天派的情书,”他俩倒好,是死对头。
“呵,他是上天派给我的战书。”
“宝宝消消气,经常生气会头秃,”周安歌是学整形专业的医学生,主攻医美植发这方面,现在在学校附属医院实习,三句不离植发,“等以后何岂淮头秃了,我不给他植。”
她本来是安慰的玩笑话,初若织认真道:“那么多植发的医生,他也不一定找你。”
“再过二三十年,我肯定是植发这一块的中流砥柱,他不找我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