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墨沉默着，看着苏九儿那只素白好看的手，脑海之中忽然闪过前日偶尔听到元昊说的话。
“会哭会闹的孩子才有糖吃，你懂不懂？”
“姑姑那么忙，我要是不缠着她陪我，她根本没空想我嘛！”
“皇叔好笨啊，自己不主动，还在这儿郁闷，郁闷完了还要冷着一张脸吓唬旁人，好没意思！”
“你说他是不是不会撒娇服软？我要是他，我定然每日都让姑姑离不开我寸步。”
夜玄墨抿了抿唇，心情复杂地想，要与苏九儿撒娇服软，怎么个撒娇服软法？
“殿下？”苏九儿瞧他不接，忽然想起他一路抱着自己过来……他的手臂还伤着，是不是痛了？
苏九儿有些懊恼，自己怎的反应这么迟钝。
他明明有伤！
她抿着唇上前，轻轻握了握他受伤的右臂，“感觉怎么样？”
夜玄墨一愕。
苏九儿按压了一会儿：“要不我帮你看看吧，把衣服宽了。”
她把毛巾放在一边，伸手去探他腰带，但又想起那日他说过“只有妻子”可碰的话，指尖还未触及那昆玉腰带，苏九儿又把手缩了回去。
“殿下自己宽。”
夜玄墨忽然反应过来。
他一把握住苏九儿的手臂拉扯，将她抱在自己腿上，手臂轻轻圈住她。
夜玄墨的下颌点在苏九儿的头顶，“苏九儿，我很想你。”
苏九儿没想到他竟说这个。
重生而来，他克制的很，这种直白表达思念的话他根本没说过。
“你、你怎么了？！”苏九儿直觉他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手探上他的额头想摸一摸。
他是不是发烧了。
“我想你。”夜玄墨沉沉地说着，抓下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在苏九儿诧异抬头的时候，他的唇往下，贴在苏九儿的唇上，轻声询问：“可以吻你吗？”
苏九儿脑子里一根神经突突直跳。
他干什么！
他不是克制的很吗？怎么忽然这样！
然而他问的非常君子，却根本没等苏九儿回答，便控制不住心里的冲动。
这种靠近让人着魔。
他把吻落在实处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先前到底是怎么克制，怎么诱着她先下嘴的，这根本就是一件克制不了的事情。
苏九儿回过神，下意识地推他，想要问清楚。
但夜玄墨卸下了心里的那把克制的锁，吻的又凶又重，揽着她的肩膀，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怀里一样，根本不放。
苏九儿微弱的抵抗毫无用处，又因为心底深处其实想念他，片刻功夫便忘了抵抗，软软地任他予宇欲求。
不知过了多久，他稍稍松开了些许对苏九儿的钳制，揽着她，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碰着她的唇。
他的手轻抚着苏九儿的脸颊，看她面色红润的像是苹果，真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原来放肆的亲近如此令人舒畅。
手臂滑下，夜玄墨的手落在苏九儿的腰间，轻轻地抚触着她的腰窝，唇凑到她耳边唤：“九儿儿。”
苏九儿心里一片酥麻，耳贝也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下意识地躲闪着。
夜玄墨唇微勾，喉间溢出低沉的笑声。
两人就这么拥着，夜玄墨没有放开她，下巴点在苏九儿的肩窝。
良久良久，两人的气息都恢复了平静。
苏九儿试着推他，他还是不放手。
苏九儿瓮声瓮气地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吧。”
“不是。”夜玄墨快速否认，稍微放开了苏九儿一些，对上她水雾一样的眸子，认真又说：“不是。”
苏九儿直直地看着他：“那是什么？”
“因为是你，我才会这样。”夜玄墨极为认真地说道：“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诱你抱我吻我，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是我喜欢的人。”
苏九儿呆住。
他是来表白的？！
夜玄墨这段时间想了很多。
自己根本就逃不开苏九儿的一切。
他已经陷入深渊，爬不出去了。
什么克制，什么压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若即若离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受，所以他今日来了。
那些原本似乎很难开口的话，如今当真说出来，便如同一个匣子忽然被打开，匣子里的东西再也按捺不住。
“苏九儿，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想每日看到你，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回京？”
“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到了京城，你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我都纵着你，可以吗？”
苏九儿哪里受得了这个，心里一阵狂跳。
可是想到他前面莫名的克制，还有那日，亲近时候他说的那些话，让自己郁闷了这么好久，心里又不想简单答应便宜了他。
苏九儿悠悠地看着他，淡声说：“殿下把我当什么？来江州的一趟露水姻缘吗？！”
夜玄墨没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那眼中一汪柔情，差点把苏九儿溺死在里面。
苏九儿唇微抿，忽然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好是没趣。
她别开脸，“你当真什么都纵着我？”
“嗯。”
“我把摄政王府点了你也纵着？”
夜玄墨眼底笑意浮动：“你不会。”
“……”苏九儿默了默，这种离谱的事情她当然不会了。
但夜玄墨这么笃定地说不会，她又忍不住挑衅道：“我无法无天起来我自己都害怕，你又知道我不会了？我可能真的会！”
夜玄墨认真想了一下：“如果点了，那我便住到你府上去，与你挤一挤。”
“不问我的罪吗？”
“你这么温柔乖巧的女孩子，能去点我的王府，必定是我做了不好的事情，我该自己反省自己，怎么可以问你的罪？”
苏九儿笑出声来，得寸进尺地问：“我如果把天捅破了呢？” 那语气无比认真。
苏九儿的心里一闷，忽然想起前世见他最后一面，他凄凉惨淡地和她说：“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要这乾国的万里江山我也可以给。”
她知道他这不是情到浓时随口说出的不值钱情话。
他是认真的。
105、我们不分开
前世两人折磨到痛苦处，他也曾握着她的手，把锋利的匕首递给她，含着惨淡的笑容与她说：“这叫做玄玉匕首。”
“我九岁带它上战场，杀敌无数，吹毛断发。”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用这把刀扎过来，朝着这个位置扎。”
“这把刀很锋利，不需要你用尽力气，只要轻轻往前一送，匕首便能扎入心脉，要了我的命。”
“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来。”
那时，他带着醉意，握住苏九儿的手毫不犹豫地往他心口捅。
苏九儿被吓呆了，奋力地挣开。
但他下手太快，匕首划破了衣服，在他心口也留下了伤痕。
苏九儿恨透了他，口不择言地骂：“你要死自己滚远一点死，不要脏我的手！”
夜玄墨惨淡一笑，丢了匕首，捏着她的手压在那伤口处，任由伤口鲜血漫延。
她恨他。
他便让她亲手折磨他，用最笨拙的方式让她心里能舒畅些微。
“苏九儿。”夜玄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和我一起入京，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苏九儿回过神来。
她没有说话，而是把自己投入夜玄墨的怀中，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夜玄墨瞬间觉得，自己心口缺了的某一角一下回来了。
两人静静相拥良久，苏九儿慢慢从他怀中退开，“我看看你的伤。”
“好。”
夜玄墨配合地起身，把衣裳宽了。
苏九儿看到手臂上那道疤痕完好无缺，并没有因为抱她而裂开。
她的手轻轻碰了碰伤疤的位置：“痒吗？我让元昊给你带的药膏你有没有用？”
“有。”夜玄墨点点头，说完之后见她点点头，就要帮自己披上衣服，忽然又说：“有点痒。”
苏九儿动作一滞，“那我帮你抓一抓。”
她不敢抓的太厉害，怕刮破了伤口，指腹在伤疤边上轻轻地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