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厉南衍受伤后,南风一直寸步不离地在他床边照顾,喂他吃饭喝药,还特意向温沐学习了怎么扎输液针,怎么帮他的的伤口换药,她想着这些小事她学会了,就能帮温沐减轻点工作量,她才好更专心地配药。
半个月下来,厉南衍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伤口也开始愈合,南风每天留意着他的变化,绷紧的神经也渐渐松开。
这天,南风喂他喝完汤,将瓷碗收去厨房,回来时发现厉南衍睡着了,想了想,她转身进洗手间接了一盆水,加了几滴橙花精油,想帮他擦擦脸和手。
他的伤口不能碰水,再加上行动不便,这半个月他都没有洗过一次澡,平时只能靠擦。
将毛巾过了一遍水,拧干,南风小心地擦了擦他的脸,沿着他面部的线条往下,擦过他的脖颈和耳后。
她很仔细,也没发现厉南衍其实没睡,只是闭着眼睛假寐,她在帮他擦脖子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低垂着睫毛看着她。
她神情认真,手上的动作也很轻柔,就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柔软的毛巾带着热水的温度也带着橙花的香气,像极了她的体温,恍惚间他错以为没有毛巾的存在,而是她的手……
南风拿开毛巾,想去再过一遍水,这才发现他睁开了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的错:“我吵醒你了?”
他眼中暗暗:“帮我把身体也擦擦。”嗓音有点哑。
南风一愣:“啊?”
厉南衍轻舒嘴角:“现在还是夏天,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洗澡,你没闻到我身上的味吗?”
南风脑子的反应有点钝钝,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应了:“哦。”
她重新换了一盆水,同样加了精油。
回到床边,南风先把他扶起来靠坐着,再去解他的睡衣纽扣。这是她印象里第一次解男人的衣服,动作有点不自然,尤其是解到最后,他精瘦的胸膛完全露出来时,她忍不住把视线移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空气里好像多了男人特有的微热气息。
无意间抬头,就见厉南衍的目光始终灼灼地盯着她。
南风的郝然只有片刻,转念一想她就觉得这也没什么,他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现在行动不便,她照顾他理所应当,擦擦身体而已,很正常。于是她就淡定了,拧了毛巾,先擦他没受伤的地方,他的身形颀长,平时看起来很精瘦,其实也是有肌肉的,而且很均匀完美。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大概说的就是这种。
南风乱七八糟地想着,擦完他的后背,她改去擦他的胸口,还没擦几下,厉南衍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而且还用了点力气。
南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发现他白皙的脸上透出一丝绯红,目光往旁边撇,有点飘,躲避着她。
“怎么了?”
“……”厉南衍喉咙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低声说,“不用擦了。”
南风一脸不懂:“为什么不用擦?不是你说要擦身体的吗?”
“……这样就够了。”
“才擦一半。”胸口还没擦,伤口周围也没擦,哪里够了?
厉南衍在心里苦笑,只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温沐走过来,拿起那条毛巾擦完剩下的,又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衣服帮他换上。
她没对他们刚才的事说什么,收拾完就将刚才带进来的一个牛皮纸袋给他,道:“在帮南风办移民手续的时候,我发现了一点——她和陆城遇还没有离婚。”
还没有离婚?
厉南衍眉心瞬间一蹙,立即抽出纸袋里的几张纸,快速浏览下来,在配偶那一栏果然还写着陆城遇的名字!
谁能想到,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不可回头的事情,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婚!
177章 占有欲和破坏欲
与此同时,和洛杉矶相隔一万多公里的中国榕城,宋琦刚刚收到底下人传上来的消息,表情难掩错愕和喜悦,顾不得多想,当即返回陆公馆。
进了门,她没有片刻停顿就疾步上三楼。
她太过震惊,甚至有些失态,门都没有敲就直接闯进去,开口即道:“陆先生,有少夫人的消息了!她的户口被人动过!”
钢笔行云流水地行走在文件末尾的签名处,却因为书房内乍响的声音导致笔尖有一霎间失去控制,在文件上留下深深的划痕。陆城遇在办公桌前,缓缓抬起头。
他的神色很清淡,乌黑的瞳仁一点波动都没有,疏淡地望着她:“我的规矩你都忘了?”
饶是机敏如宋琦此刻都愣了整整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规矩是指她没有敲门就进去,连忙说了声‘抱歉’,重新退出书房。
她匪夷所思至极,虽然陆城遇一贯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现在怎么还能这么平淡?
从南风失踪到现在已经将近三个月,他们没有一刻停止过寻找,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条有价值的线索,他不高兴吗?难道不想立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心情追究她有没有守规矩……?
宋琦暂且压下心中的困顿,重新敲门进去,尽量用冷静的语调说:“我们发现有人想将少夫人的国籍移入俄罗斯,相关部门那边我让人先压着,但是对方的来头似乎不简单,可能压不了多久,我已经在全力追查对方的身份。”
陆城遇视线移到桌角放置的一个古董地球仪,手指一拨动,看着它转到某一处,低低地重复:“俄罗斯。”
宋琦焦急地等着他的指示,对方想将南风的国籍移到俄罗斯,那是不是意味着南风现在就在俄罗斯?他们应该怎么找?要不要让俄罗斯那边的人全力追查?她心中有无数个行动方案,但是没有陆城遇的命令她不敢自作主张。
然而,陆城遇只是凝望着了一会儿地球仪,复而又垂眸继续看面前的文件,只说:“让傅小爷那边留意着,能压就压,压不住就顺藤摸瓜找下去,看看能不能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就这样……?只这样……?宋琦怔忡。
陆城遇没有再说什么,拿掉那张被他失手画花的纸,重新换了一份文件签字。
“……是。”宋琦满腔激动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僵着身体退下,走到门口,她回头将门带上,门缝一点点缩小,陆城遇的神情都始终如初,很淡很……无所谓……
几个月前产生过的困惑再一次浮上心头,宋琦握紧了门把,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南风的失踪?
日头一寸寸西移,窗外的光线呈暗橙色,如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陆城遇已经接连工作了一整个下午,回复完最后一封邮件,他才松开放在鼠标上的手,改去按揉眉心。
他的手肘搁在扶手上,虚虚地撑着额头,目光顺势落在地球仪上,须臾,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被的人敲响,很细微的两声‘咚咚’,陆城遇像是睡过去了,没有做出应答。门外的人兀自推开门,大概是看到他在休息,脚步故意放轻,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没关紧的窗户吹进来一两缕夏末秋初的凉风,吹动她米白色的裙摆和散在肩头的长发,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绕到陆城遇背后,拿起他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小心翼翼盖到他身上。
因为姿势的原因,她一瞬间离他的脸很近,近得几乎能数清楚他的每一根睫毛。
每一个见到陆城遇的人,无不感慨一句上帝对他的偏爱,笔挺的鼻梁下,唇薄且微抿,像脉络清晰的柳叶。她不知不觉入了神,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手扶着椅背,慢慢地靠近。
越来越近,双唇几乎要相贴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睫毛在动,好像快要睁开。
她突然一惊,连忙直起身,下一秒钟果然看到他睁开了眼睛,那双乌黑的眸子看似平和,其实内里深处满是清冷和疏离。
她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手指绞着裙摆,小声道歉:“对不起,我怕你着凉……没想到把你吵醒了。”
陆城遇看了眼身上的外套,拿开,修长的手指按着眉心,回道:“我本身也没有睡着,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注意到她赤着的脚,揉开的眉心又拧住,“怎么没穿鞋?”
她像是没想到他会留意到,十个圆润粉嫩的脚趾不禁蜷了起来,左脚踩着右脚,那抹红晕也红到了耳根。
陆城遇对门外扬声:“夏管家,拿双鞋进来。”
夏管家很快拿来一双女士室内鞋,陆城遇看着她穿上,又说:“下次不准没穿鞋走路。”
“……嗯。”声音轻轻,带着羞涩的笑意。
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是宋琦。
“进来。”
“陆先生,谭总裁让我将这几份文件带来给您。”宋琦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年轻女子,双眉很细微地皱起来。
女人倒也自觉,见他们要聊公事,就说:“我去帮你们的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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