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是心里唏嘘了一番。
“呵,谢先生这话说得真是可笑,人都没了才想着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早干什么去了?”人群里,有人冷嘲了一声。
陆修言循声望过去,看见了人群里的陆程铭。看见陆程铭,陆修言的眼神亮了一瞬。
他上前,一把揪住陆程铭的衣领,咬牙狠道∶“你把江念璃藏到哪里去了?我早知道你对念璃心怀不轨,是不是你对念璃说了什么,她才不想回家?”
陆程铭一把挣开陆修言的手,冷笑了一声∶“你疯了吗?那天你不是看到江念璃的尸体了吗?她死了!”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就砸在了陆程铭脸上。陆程铭吃痛,反手还了一拳过去,宴会上,两个男人你来我往地动起手来。
众人吃惊,看两人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忙拉开了两人。
陆修言脸上挂了彩,陆程铭也没好到那里去。有人拦着,哪怕他想动手,也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大打出手,重要的是,江念璃压根不在这里。
他看着陆程铭,眼里都是冷意∶“陆程铭,最好早点交出江念璃,不然我让你整个陆家都付出代价!”
说完,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愤然离开了宴会。
谢宅。
“谢总,已经查到了,陆程铭是陆氏集团的继承,前阵子听说他从医院辞职,现在开始接手陆家”助理将查到的资料恭敬地放在陆修言的桌子面前。
陆修言眼神微眯,嗓音天然带了一股寒意∶“从现在开始,打压陆氏集团。还有,让人给我盯着陆程铭!”
助理应声∶“是。”
等助理的脚步声渐远,陆修言的眼神一凛,眸子里暗光微闪。
念璃,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三天以后,助理带着陆程铭的消息再次来到谢宅。
陆修言看着眼前的资料,最终将眼神锁在了一个地方——豫园。
这些天,陆程铭总是会往这个叫豫园的地方跑,并且一呆就是大半天,看来,江念璃八成就是在这里了。陆修言兴冲冲地要出门,刚起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走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这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狼狈。
这些天他都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脸色很白,眼底发青,嘴边还长出了一些细碎的胡渣,神情看上去有些憔悴。
可不能这样去见念璃。
他洗了个脸,又刮干净了胡子,梳好发型,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再搭上江念璃从前最喜欢的那根宝蓝色领带,这样看上去才精神了不少。
开车出门,在去往豫园的路上,他还不忘给江念璃买了一条项链。
要是念璃看到,一定会喜欢这条项链的。
他知道,江念璃现在一定是还在生他的气,可是没关系,他会好好跟她解释,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哪怕她现在跟陆程铭在一起。
但只要她回心转意,他可以全然既往不咎,他不会跟她生气了,他们以后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车开到豫园附近就只剩一条小道,他没办法开车,只好步行进去。
豫园的位置有点偏,但周围的风景非常好,远处一弯湖水清澈。
周边种着柳树,因为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原来绿茵的草坪都被大雪盖住,白茫茫的一片。
陆修言冷笑一声,陆程铭这个小白脸还挺会挑地方的。
他难道还想把江念璃一直藏在这里不成?
他再往前走,一块石碑上刻着硕大的”豫园”两个
他心里不由颤了一下,再往前走,远远看见豫园里面都是一排排整齐的墓碑,碑上刻着不同人的名字,上面是不同人的照片。
原来豫园是一座墓园
陆修言一下子怔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远远地他看见陆程铭的身影。
陆程铭站在一座墓碑前,弯下身子将一束白色的小雏菊放到墓碑前,然后站在那里,似乎是在对着墓碑说些什么。
陆修言脸上一下血色全无,他不敢上前,但是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等他走近,他才看见墓碑上赫然留着的是江念璃的名字,上面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江念璃笑得温柔又快乐。
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忽然像潮水一般袭来。
江念璃说她病了的样子,她深夜做了好多好吃的在家等他回来吃饭的身影,还有她红着眼眶看着他的样子。
音乐会的最后一面,她声音沉重,叫他往后保重。以及最后,江念璃被人从急诊室推出来,白布翻开,露出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她双眼紧闭,纤细的手无力垂下,然后被人推着渐行渐远·
天空在这一刻下了雪,大雪纷纷扬扬落了一地。陆程铭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你终于知道来看她了。”
听见声音的陆修言眼神微动,看着江念璃的墓碑,不由得带了些颤音∶“这不是真的,这不是她!”
陆程铭对陆修言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江念璃早就自己在这里买下了一块墓地,她旁边,就是她的父亲,你说,在这里的不是她还会是谁?”
陆修言的眼神往旁边看了看,江念璃的旁边,确实就是林东日的墓地。
他的身子瞬间僵住了,江念璃早就在这里为自己买下了墓地?她早就知道她会死了。
心口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匕首剖成两半,他才感觉到心痛。
“现在才难过是不是晚了?她快要死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应该没忘吧?”陆程铭看陆修言样子,心里不由觉得痛快。
江念璃,你看到了吗?这个男人后悔了。”滚!”陆修言咆哮一声,眼底血红。
陆程铭看了一眼江念璃的墓碑,他知道,江念璃最想见的人不是他。
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陆修言,离开了豫园。大雪落在陆修言脸上,融化成冰水,他不觉得冷,只是心口在揪痛。
他坐在江念璃的墓碑前,不敢置信地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和她的名字。
陆修言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声音带着些嘶哑。
他眼神木然,脑海中闪过那张盖着白布,没有血色的消瘦脸庞。
江念璃在的时候,他做了什么呢?
他在背叛他们的婚姻,甚至亲手将她逼上绝路。江念璃说她病了的时候,他却说那是她背叛他的借口,说她满口谎言。
哪怕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音乐会见面的时候,他还在指责她斤斤计较,还在怪她咄咄逼人。
甚至,他对江念璃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还要怎样?
可是她从头到尾,唯一做错的,只是爱上了他陆修言。
助理找到这里的时候,陆修言就是呆坐在这里,靠着江念璃的墓碑在喃喃自语。
他身上,雪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
“谢总,天这么冷,我们还是回去吧,改天再来看太太!”助理撑过伞,将他身上的雪拍落。
可是陆修言却一把抓住了助理道∶“你知不知道,她在最美好的年纪嫁给了我,可我却……”
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用力跳动着,可是心口却疼得他快要不能呼吸。
助理愣了愣,点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