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仗当时吓到了刚从城里回来的小娃娃。
林瑞阳怯怯地拉着奶奶的衣角跟在后面。
这一闹并没有让别人消停，反倒更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们一家。
村里小孩不跟林瑞阳玩还抓大蜈蚣吓他，嘲笑他没爸妈。
结果他捡起蜈蚣朝对方扔过去。
「别想欺负我，也不准欺负我奶奶。」这是他对那群孩子说过最后一句有素质的话。
后来他就跟奶奶一起，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有人想占他们便宜，林瑞阳比奶奶还先炸毛。
他个子蹿得很快，刚上初中就快接近一米八了。
村里的人渐渐也不自讨没趣，选择无视他们。
高一那年林瑞阳收到了 ACG 青训营的邀请，二话不说选择了辍学。
奶奶拿着棒子在后面追了五个田埂，边打边骂时不时还抹眼泪。
但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再后来林瑞阳打出了成绩，身价水涨船高。
村里时不时有人给他传来消息问他愿不愿意给老家捐款修路。
「修你妈，修你们满村驴脑袋差不多。」
奶奶讲到这还有些不好意思解释她真的想把林瑞阳养成一个三好学生来着。
「毕竟那时候我想着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啊，你说别人欺负我们，我心里能不委屈吗？我只是想着林子读了书出来打他们的脸。你都不知道他说辍学的时候我给气得差点就见他爸妈去了。」说着奶奶抬眼有些紧张地问我，「林子没读过什么书，你可别嫌弃他啊。都是我没用。」
我还以为林瑞阳那么嚣张不可一世是被宠坏的人，没想到他比我还惨。
嘴硬不过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机制而已。
这天之后我对林瑞阳缠的愈发凶狠了。
恨不得一天 24 小时报备自己的行程。
虽然很多时候收到的回复都是只言片语我也很满足。
我已经分不太清楚这一场追逐是想要经纪人嘴里的热度还是他身世的可怜。
或者二者都有。
但我已经无心去分析这种种，此时此刻我只想跟他谈恋爱。
无比渴望两个不幸的人互相抱团取暖。
比赛越来越接近，他们的训练也变得严格起来。
好不容易他请到了半天假，我骗他奶奶要我去买个东西让他陪同。
其实不过想和他出来散散步。
说是散步更像是犯罪嫌疑现场，我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看不出我身份非凡。
林瑞阳觉得好笑拿着手机偷拍。
打闹间我跟他的脸凑得急近，心跳加速的感觉让自己已经快不会呼吸了。
「和我谈。」
林瑞阳皱眉好像不太懂我突然蹦出来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仰着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我说，谈恋爱吗？和我谈。」
08
和林瑞阳确定关系后，我才发现他黏人得紧。
跟之前不爱回消息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
对此他的解释是之前是把我消息屏蔽了，所以经常被顶下去后就看不见了。
我黑着脸将自己设置成了他的置顶。
经纪人没料到我这么快就得手，开始拉着团队进行制造舆论计划。
林瑞阳虽忙着准备比赛，但比我更着急地想要官宣。
「这样吧，等你们 s 赛拿了冠军再庆祝博上官宣岂不是双喜临门？」
经纪人的提议让我一眼就看出她在打什么算盘。
林瑞阳赞同地点点头，活像一个被卖了还帮忙数钱的二傻子。
我婉转表示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江稚，赚钱只要不犯法，哪种方式都不丢人的。」
如计划中那样，林瑞阳战队顺利进入四强。
经纪人高兴得不行，已经开始在准备官宣公关了。
她还特意推掉了决赛当天我的行程，目的是为了让我去看比赛，顺便再找几个人偷拍放料继续炒热度。
这本来是我满意的过程，可见林瑞阳还傻乎乎地准备比赛我就觉得愧疚。
这种心情致使我亲眼看到他夺冠时，反而成为了全场最冷静的人。
金色雨落在他的肩上。
台上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台下是为他们欢呼的观众。
等待他的确实由我精心策划的腥风血雨。
去后台的路上我整个人都忧心忡忡的。
恰巧撞见了曾在热搜上认识的人，谭馨。
本不想打招呼，她却叫住了我。
「听说你俩谈恋爱了？」
我点头，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馨轻笑一声说着林瑞阳速度还真快。
「你知道我俩差点谈上了吧？不过他不想耽误我俩前途才算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搞上了你。」
原本就不爽的我听到「搞」这个字更不爽。
以我多年拍戏的经验，我表现一副非常轻蔑的神态问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这样说能让你心里好受的话，那你继续说呗。我听着。」
谭馨气急败坏地瞪了我一眼走开了。
被她这么一耽误时间，等我赶到林瑞阳休息室的时候他已经复制粘贴完我经济人的说辞发完微博了。
长篇大论全是诉说对我的爱意，对自己夺冠的感言几乎没有。
而我的账号也转发了微博留言了一个爱心。
就这样目的性明显的东西，林瑞阳竟然傻乎乎直接发了。
我气得有些想发笑就被他一声骂人就止住了。
谭馨在干嘛？她有病吗？」
ACG 谭馨：【恭喜林队泡了个女明星。】
此微博一出，评论区都是电竞粉对我的冷嘲热讽，队友的态度可以说代表了林瑞阳对我的态度。
加上刚刚她故意恶心我，我正要掏出微博破口大骂，林瑞阳就飞快地打字。
【嘴巴如果不会说话，那就去吃屎。】
另一个队友来劝架：【大家都是朋友，开个玩笑而已。】
林瑞阳：【你也吃/调皮。】
09
微博热搜前十有七个关于我俩的。
经纪人乐得笑不拢嘴，都不用她找关系，恋综的本子已经主动递过来了。
本来有些不愿意的林瑞阳听到经纪人说这样外人就知道我俩多恩爱时二话不说同意了。
我怀疑我经纪人在 pua 他，不仅如此我还肯定林瑞阳是个恋爱脑。
他越是这样，我反而内心更愧疚。
再三思量之下我想跟林瑞阳坦白，从头到尾。
经纪人骂我是不是疯了，现在正是热度高峰期。
管他是好是坏，是否利用了别人。
只要钱流进了我们口袋这就是一件正确的事。
「可我们在利用他的感情赚钱。」
「不然呢？最开始是你想用感情报复他，现在你又报复了钱也赚了。等热度结束你再甩了他就行了，你干嘛现在非要摊牌？你妈的病不要钱了吗？」
她字字诛心，说着人不能既要还要。
许是以为我担心之后后续的事情，经纪人宽慰地拍了拍我肩膀让我放心。
后续分手公关她都已经帮我想好了。
无非就是两个行程太忙，时间对不上最后选择结束这段感情。
「江稚，你放心。我调查过了林瑞阳的性子绝不会是甩不掉的那种。到时候咱们完全可以功成身退，进居二线艺人。」
我还没说话就被人打断。
「不用你们甩，我自己走人就行。」
小说里果然没说错，背着人讲坏话一定会被当事人偷听到。
经纪人瞪大眼睛问我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分手公告提前发咯。
话虽如此我还是给林瑞阳发了个小作文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内容。
但他五分钟后就发微博说分手了。
微博只有短短三个字，跟当时官宣时的长篇大论完全不一样。
下面评论又是一阵嘲讽，有人说他发现掉粉了直接甩了对象。
【电竞圈还有这么媚粉的选手我是第一次见。】
林瑞阳回复：【脑袋里打这么多结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还是喜欢你和谭馨在一起。江稚一看就是烂货。】
林瑞阳回复：【我比较喜欢和你妈在一起，毕竟你一看你爸就没教过你，我来当你爸教你怎么礼貌。】
以前林瑞阳骂人也不过堪堪回复几条评论。
但这次他见一个骂一个。
不仅维护他自己，也在评论区维护我。
与我工作室挂着的那篇冷冰冰的声明比起来，林瑞阳显得更像真情实感地爱过。
10
窝在家里的第十天，我看到了林瑞阳和谭馨疑似约会的热搜。
那天谭馨说的话该不会是真的吧？
一想到可能他俩之后可能真的会在一起，心里就有一股气堵住上不来。
辗转半天我还是给林瑞阳发了消息。
但红色感叹号显示他已经把我删掉且拉黑了。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熟悉的女声传来。
吓得我直接挂掉了电话。
林瑞阳好像真的不要我了。
这个认知让我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
在他彻底放弃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他。
无关那些别的东西，仅仅因为他这个人。
但是他要和谭馨在一起了。
就算在一起也不能这么快吧？仅仅十天他就无缝衔接。
为自己找了个理直气壮打电话质问的理由后，我又按了重播键。
想了很久之后电话终于被接听，这次没有了女声。
是林瑞阳。
「喂？」
本来想道歉的我听到这声音瞬间委屈感上来嚷嚷着他凭什么无缝衔接。
先是不要谭馨选择了我，现在跟我分手又立马回去找谭馨。
「林瑞阳，你真的是渣男！」
听筒那边传来轻蔑的笑声质问我到底是谁渣。
「我那时候其实已经喜欢你了，但是我还没有发现。」
越是解释我眼泪就越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哦。」林瑞阳冷淡的态度让我以为他已经彻底放下了。
我只好乖乖再次道歉祝福他跟谭馨好好的，再打扰就不礼貌了。
「你怎么这么会脑补？谁跟谭馨在一起了？八卦号说啥你信啥是吧？长点脑子大明星。」
他的话像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了我的脑袋。
反应了半天我才呆呆地问上次在后台谭馨说的是不是真的。
听完了来龙去脉林瑞阳气得要死，气我有什么事都不问他，更生气我不相信他。
扭扭捏捏半天他才艰难开口说我是他的初恋。
「哦，那你还挺亏，我谈了 8 个。」
那边又没了声，意识到自己玩笑又把人给得罪了我又连忙哄他。
见哄不好我只好拿出杀手锏问他凭什么删掉我。
「现在才知道？早删了你，这么久都没给我发消息？」
本想找他的错误，又被他抓住了小辫子。
我有些恼羞成怒问他究竟要不要和我继续谈。
「谈呐。」
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一笔勾销，我甚至做好了拉长期线的准备。
林瑞阳这么容易原谅我，让我长舒一口气打趣问他该不会是恋爱脑吧。
「对呀，我就是恋爱脑。所以你不要欺负我。」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