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吴诚是怎么认识潘佳月的。
我们曾经是同学,可她却害我瞎了眼睛。
失明后,我退学,她却考上了研。
吴诚杀了她。
为什么?
他们还说,要杀了剩下的人。
那又是谁?
思考这些问题让我头痛欲裂,没一会就昏睡了过去。
过了很久以后。
「瑶瑶……」
我听见有人凑在我耳边说话。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推开吴诚过来抚摸我的手:「这么快就天黑了吗?」
此话一出,我毫无困意,马上就清醒了。
这不是暴露我恢复视力了吗。
「瑶瑶?你……」
我在空气里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我伸手摸索,摸到丈夫垂在床边的手。
「老公,是我睡迷糊了,差点忘了我是个瞎子。」
吴诚叹息,道:「瑶瑶,天还亮着。」
「什么?!」
「现在的天是亮着的。你好好告诉我,你之前是不是恢复视力了。」
我愣住了。
我又失明了。
心如同沉入海底,我哑着嗓子苦笑:「看不见,我一直都看不见。」
「那就好。」
意识到说错话,吴诚尴尬地咳嗽两声:「要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好吗?」
我点点头。
「来,喝点鸡汤。」
有勺子抵在唇边,我不再反抗,张嘴喝了下去。
「你怎么哭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慌乱起来。
我哽咽着,撒谎:「孩子没了,我好难过。」
其实我是因为太恐惧,所以才哭的。
我不知道这鸡汤里是不是有毒。
下一个成为冰冷尸体的人,可能就是我。
一想到往后还要跟他们两个连体人一起生活,我更是浑身发冷。
眼泪根本止不住,我乞求:「我想跟圆圆一起散散心,可以吗?」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朋友,谢圆是我几个月前新认识的朋友。
我们一见如故,无话不谈,她对我很是关照。
我是个盲人,但她却耐心十足地陪我逛街,还带我参加朋友聚会,鼓励我认识新朋友,走出黑暗的世界。
要是能把她叫家里来,我就可以寻求她的帮助了。
「谢圆?」
听见这名字,吴诚好像不是很开心。
我点头:「我的手机呢?我想给她打个电话。」
我又伸出手在床头摸索着,这次是真的摸索。
其实我知道手机被他们拿走了。
「还是我来帮你跟她发消息吧,你现在身体不好,手机辐射又重。」
我意识到,吴诚开始对我有所防备了。
我怕露出破绽,只能点头:「好。」
他却突然问我:「瑶瑶,你之前是不是说有个同学,叫潘佳月?」
吴诚突然提起了她。
我揪紧被子,仿若不经意地回答:「是啊,怎么突然提起她。」
「没事,就是以前好像听你说失明是因为她,所以我想问问当时具体的情况。」
我转过头去,毫无兴致:「可我不想说。」
要是以前,我会愿意在我的丈夫面前回忆人生的至暗时刻。
可现在,我都不知道和我朝夕相处的丈夫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不会再跟他说一句实话。
他叹息,揉着我的脑袋:「那你休息吧,我帮你约谢圆,看看能不能让她来家里陪陪你。」
听见卧室门的落锁声,我立即摸索着下床。
蹲在床头柜前,一层一层地打开抽屉,我试图找手机,却什么也没找到。
床头柜上也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盆向日葵。
等等……向日葵。
这是吴诚弟弟放到我床头的。
是不是上面加了什么东西,才让我的眼睛又失明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除了这个,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又失明。
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我扒在门缝边,听见客厅传来微弱的说话声。
「她之前肯定是恢复视力了。」
我听见吴诚弟弟的声音传来。
他又问:「你说,嫂子会不会报警?」
吴诚没有说话。
良久,我才听见我的丈夫开口:「小川,原来杀人真的会上瘾。」
他又说,「不管怎么样,反正她现在又看不见了,老天都在帮我们,只要我们把她看好就行了。」
我颤颤巍巍地退回卧室,无力地跪倒在了地板上。
只求他能说到做到,帮我约谢圆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