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凌潇俏脸变了形。
“你算什么身份,敢让司深给你下跪?不怕折了你的命!”
苏晚晚目光直接掠过凌潇,瞥向那个脸色黑如锅底的陆司深,淡淡道:“放心,我受得起。”
“二十亿,买这一跪。”
陆司深冷眸阴沉,语气里充斥不容置喙的意味。
苏晚晚眼中闪过嘲讽,他以为钱能摆平一切?
“既然不跪,那就请回。”
说罢,她准备转身,忽然,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司深有腿疾,我替他跪!”
凌潇冷不丁地跪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头地面。
她泛着泪光的眼波飞速流转,若能趁此感动陆司深,提早嫁进陆家,再拿到陆氏集团的股份,替他跪一天算什么!
谁知,下一秒却听屋前传来冷笑。
“你确定你够资格替陆大少跪?你是他的什么人?妻子么?哦不,无名指没有婚戒。那是什么?情人?还是小三?”
说到后面,苏晚晚眼底闪过厉光,而凌潇的脸色早已一片青一片紫。
“莫医生,不要得寸进尺。”
伴着陆司深一声低斥,他怀中的男孩突发抽搐,没多久,抓在男人手臂的那只小手无力地垂落在一边。
“君晏!”男人紧张地唤道。
苏晚晚不知为何,看到这个被叫做“君晏”的男孩,心揪得很紧。
人命关天,她只能暂且放下让他下跪的事,长呼一口气,递上一张卡片。
“二十亿,打到这个账户。”
陆司深冲凌潇示意,凌潇心中不悦,但不敢多言,接过她递来的卡片。
三十秒后,苏晚晚手机叮咚一声,钱到账了。
“劳烦陆大少把人抱进屋内,至于其他闲杂人等,退出方圆百米之外。”
陆司深看着苏晚晚,狭眸微眯,随后抱着陆君晏迈进屋内。
凌潇想跟上来,被苏晚晚挡住。
“没听见我的话么,闲杂人等?”
凌潇嘴角抽搐,“我是孩子的妈!”
“滚。”
苏晚晚轻飘飘地吐出这个芬芳字眼后,当着凌潇铁青的脸,“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半小时后。
苏晚晚收回扎在陆君晏的银针,每根银针都无一不被染黑。
看来不止是心脏衰竭,体内还有慢性毒素。
难怪,连京都名医都治不了,是有毒素在反复发作,再好的药也无法起效。
苏晚晚按着僵硬的脖子,侧眸,忽见陆司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腿交叠,眼睛目不转移地盯着床上的陆君晏,眉峰紧皱。
苏晚晚眼底隐隐泛着恨意。
“给我端茶过来,我渴了。”
不轻不重的命令声,陆司深置若罔闻。
“我说,给我端茶!”苏晚晚又重复了一边,语气加重。
陆司深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是在对他说话,脸色蒙上一层阴霾。
“莫医生,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怎么?陆大少爷不止有腿疾,现在又有耳疾?”
“你……!”
他顿时胸前一阵急涌,先前想让他下跪,现在又把他当佣人?
但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只能强行压下怒火,咬着后牙槽,起身去给她端茶。
然而没多久,又听到:“去楼上拿毛巾,灰白格纹的那条。”
“我每天都会擦洗地面,今天给你儿子看诊没时间,你来擦。”
“我肚子饿了,会煮面么?切点水果也可以。”
……
半天过去,陆司深黑沉着脸,被当杂工驱使。
床上的陆君晏在吃过一剂药后,脉象逐渐平和。
苏晚晚这才起身伸展着筋骨,瞟了眼身侧眸底深幽的男人,语气冷淡吩咐了句。
“我上楼躺会,陆大少爷自便。”
不料,她才刚转身,陆司深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她,蛮横的把她摁在楼梯栏杆上。
“陆大少爷,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方式?”
“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个疑问。你看我的眼神里有恨意,为什么?”
陆司深紧盯着苏晚晚脸上的面具,狭眸紧眯。
这女人不止是声音像苏晚晚,连眼睛也像极了那个女人,冷唇霎时勾起危险弧度。
“莫医生,你到底是谁?”
男人俊毅的脸庞渐渐俯下,朝苏晚晚逼近。
“莫医生,我们从前见过?”
苏晚晚嗅到陆司深身上那股熟悉的烟香、淡淡的龙涎香,回忆猝不及防涌现而出。
他怀疑她背叛他,亲手处理掉他们刚出生的孩子,还让人将产后的她推进海里……
她怎么可能不恨他?
苏晚晚忍着怒意,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真想现在就给他来一针,了结他。
暗潮涌动间,她强行敛起神色,语气散漫嘲讽。
“陆大少爷,你的儿子命在旦夕,还有心思用这种老掉牙的套路去搭讪女人?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搭讪?”
陆司深眸中微闪,苏晚晚那个女人向来畏畏缩缩,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看来不是她。
趁着他抓在手腕的力度松了几分,苏晚晚立刻挣脱。
“陆大少自重,不然,就带着你的儿子滚出这里。”语毕后,她徐步上楼。
“莫医生,是我失礼了,”身后传来男人阴沉的声音,“只因你的眼睛太像某个……令我极度憎恶的女人。”
憎恶?
呵,彼此彼此。
“你儿子疗程还有一个礼拜,这期间,寒舍的卫生清洁就交给陆大少爷了!”
苏晚晚甩下这句话后,不顾楼下迸射而来的凛冽寒气,径自回到卧室休息。
三日后。
陆君晏的面色逐渐恢复红润,但仍昏迷未醒。
午睡时,苏晚晚突陷入可怕的梦魇。
一个婴儿被大火包围,哇哇大哭,他仿佛在喊:“妈妈,救我……”
苏晚晚惊醒,一抹额头,全是冷汗。
五年来这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但今天这个梦境却格外真实。
惊惶未定之际,忽听到竹屋外传来粗蛮的撞门声以及叫喊。
“陆总,您快出来,山里起火了!”
山火?
伴着滚滚浓烟袭来,苏晚晚迅速坐起,戴好面具下楼。
门已经被撞开,陆司深正抱着陆君晏,回头见到她,丢下一句命令:“跟过来,莫医生。”
随后跟着保镖一行人离去。
苏晚晚原本对陆司深那句命令有些排斥,但浓烟逐渐刺鼻,她顾不得更多。
她紧掩口鼻,抄起桌上莫九寒的灵牌,跟着陆家一行人跨上越野车下山。
透过车窗,她回头看着那漫山遍野的火势,抱着灵牌的手臂紧了几分。
怎么会突然起火?
是奔陆家来的,还是……奔她和师父来的?
越野车很快驶离了山区,苏晚晚坐在副驾驶位上心烦意乱。
车子后座,是那“一家三口”。
“莫医生,辛苦你跟着我们去陆家,继续医治我儿子。”
苏晚晚要报仇,本就要找机会进陆家。
闻言,便顺水推舟:“多谢陆大少爷,让我这种乡下村医有机会见见世面。”
后座的凌潇狠狠地瞪着苏晚晚,仿佛在说,等到了京都,再收拾你!
车内陷入一片沉寂。
不久,一行人抵达星深湾。
苏晚晚迈下车,一抬眸,看到这个曾经被她当作“家”的地方,情绪复杂。
陆君晏小少爷很快被送进了别墅。
“这位是莫神医的徒弟莫云笙医生,把最大的客房收拾出来,好好招待。”陆司深对管家叮嘱道。
苏晚晚淡漠道:“不必费心,随便给我找个小房间就行。”
说罢正往别墅走去,身后凌潇居然握着手机冲到司深面前,一脸震惊说——
“司深,警方那边传来消息,找到苏晚晚那个坏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