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云子恒示意清云把方子拿过去。
清云看过之后，迟疑地说道：“姑娘圈起来的这几样，我们都有，但是，小人看到这方子上有一味药材，这昆玉的玉粉——这药材竟然没圈起来。”
“姑娘你有昆玉？”
云子恒长眉微微一动，戴着绢带的眼睛转向苏九儿。
苏九儿淡声说道：“我有。”
“哦？”云子恒笑道：“姑娘这昆玉，是来自何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昆山远在安罗，玉产出极少，在乾国境内的昆玉几乎是罕见的！”
“是啊，的确罕见。”苏九儿点点头：“说来也巧，我这昆玉，是一个多月前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云子恒沉吟了一下，又问：“是什么样的玉？”
“我的意思是，昆玉也分几种颜色，姑娘方子上写了昆玉玉粉，什么色都可以吗？”
“自然是明黄最好。”苏九儿微笑道：“说了也是巧，那腰带上的玉就是明黄色，正好可以给公子治眼。”
腰带？！
云子恒神色瞬间深沉。
只是蒙着绢带，显露的并不清晰。
苏九儿点到即止，话说道此处便起身与云子恒告辞里。
她离开之后，云子恒思忖半晌，吩咐清云道：“你去把苏九儿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她的母亲，以及当初她母亲身边的所有人和事情。”
“属下明白！”
……
离开明月山庄之后，苏九儿坐上马车往回走，她的手撑着额头，思忖着方才云子恒的反应。
腰带，昆玉，遗物。
这几个关键词，应当已经能引起云子恒的注意了吧？
便是要这样不经意间将这些信息流露出去，让他们主动找上自己才好。
苏九儿忽然又想起傅柔，“彩月，云家别院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彩月低声说道：“傅柔知道自己被骗了，昏了过去，又因为先前被刺史夫人打了，小病了一场，这几日挺安分的。”
因为她安分。
而苏九儿这几天瞧着心情不好，彩月便没说傅柔的事情，怕惹小姐心烦。
苏九儿笑了笑：“真是娇弱啊。”
这要是前世，她怕不得心疼坏？
想到前世自己被傅柔那副小白花的模样偏了个彻底，苏九儿的脸逐渐冷下来。
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夜玄墨的那张冷脸，心情更加糟糕。
苏九儿皱了皱眉，烦躁地捏着额头，“不去船行了，直接回家吧。”
……
江州行馆
贪腐案的事情现在越发紧张，江州官场人人自危，夜玄墨也处于十足忙碌的状态。
冷骁将京中八百里加急的奏折交由专门的信差送走后，前来回复夜玄墨。
夜玄墨手上拿着一本书随意翻着，“傅柔那件事情还没办好？”
“……”冷骁僵了一下：“云四公子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傅柔身边，底下的人实在是找不到机会悄无声息地杀掉她，最近她又闭门不出——”
“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夜玄墨的手一顿，“既然没机会，就暂且算了。”
“多谢殿下体恤。”冷骁吸了口气，瞧着夜玄墨神色还算不错，才低声又说：“今日……苏姑娘去明月山庄为云大公子治眼睛了。”
“之后，也不知为何，云大公子忽然派清云去查苏姑娘。”
夜玄墨沉默着看书，然而心思却根本不在那书本之上。
因为在牢狱之中听过傅柔和傅明廷的对话，所以夜玄墨猜测，苏九儿才有可能是战王的女儿。
现在云子恒查苏九儿，是不是也有了这种怀疑？
夜玄云沉吟片刻，说道：“你将稳婆等人在淮州的消息放给云子恒。”
“属下明白。”
冷骁退出去之后，夜玄墨神色复杂，目无焦距地看着跳跃的烛火。
如果她真的是战王云氏的女儿，那么，战王府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和后盾。
以后，她会被云家保护的好好的。
是不是再也不用自己来做她的底气、她的靠山保护她？
她马上就不需要他了？
夜玄墨拧眉，烦躁地将书本丢在一旁，心里忽然像是被猫爪子抓一样的难受起来。
……
清云办事极有效率，没过三日，便把苏九儿和明若的事情查探到，回报给了云子恒。
“苏姑娘的母亲叫做明若，是难产而死，祭日就在一个多月前。”
“很奇怪，伺候过明若大小姐的人在她去世之后，就因为各种原因离开苏家了，连当初为大小姐接生的稳婆也举家都不见了。”
“不过属下辗转查到，似乎是搬去了淮州，现在派去淮州的人还没回来，不知道消息准不准确。”
云子恒的手慢慢点着院子里的石桌。
明黄昆玉世所罕见，做成腰带的明黄昆玉，世间只有当年那一条，赐给了战王府。
父亲说过，当年他给那女子留了两样信物，一样是将军令，另一样是昆玉腰带。
傅柔有将军令，苏九儿却有昆玉腰带。
那么这两个人，到底谁才是他该找的人，或者，这两个人都不是，东西只是凑巧？
可是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云子恒下颌轻轻一抬，想起那日在明月山庄，苏九儿为他滴药汁入眼的时候，那股沉稳和自信，忽然有些期待。
如果苏九儿才是他要找的妹妹，那可真是太好了。
“明日针灸不去明月山庄了，便去百善堂吧，你去通知苏姑娘。”云子恒吩咐清云。
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彩月有些诧异：“这云公子，不是一向都是在明月山庄看诊吗？怎么这次又去百善堂了？”
苏九儿却并不意外。
看来，云子恒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云子恒是极其聪明的人，那么接下来，自己其实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好好为他治眼，他自然有能耐查探当年的事情。
然后辨别，谁才是真的战王血脉。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该做的事情，苏九儿一样也不会少做。
“彩月。”苏九儿招呼一声，“上次让你查的傅柔母亲以及族中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回小姐的话，雷傲大哥现在亲自往傅柔母亲家乡去了，应该过不了几日，就会把该查的都查出来，小姐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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