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风雪(拓跋律林菀姝)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几度风雪)免费阅读无弹窗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

时间:2023-03-04 12:01:40   热度:37.1℃   作者:网络

17

我被送去了金陵城外的北梁军营。

对于拓跋律而言,我的确是从这里来的。

和三年前的那次被北梁军士争抢相比,这次他们倒显得安静。
他们远远地看着我,没人碰我一下。

我被扔进了铺着稻草的房间,和那些南唐的女子挤在一起。

只是唯有我被戴上口枷,拴住手脚,连自尽都不能。

夜幕降临的时候,女孩子们都被拉了出去。

挣扎、殴打、哭泣从四面八方传来。

待天亮的时候,她们被送回来,伤痕累累。

「你是谁?为什么你不用去伺候他们。」有女子问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我现在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他们倒尽胃口,也或许是他们还惧怕拓跋律。

说不定等他们发现拓跋律真的将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后,又会蜂拥而至。

就像我大姐姐一样,即便是一具尸体,因为是皇帝的女人,死后也没被放过。

果然,在一场军中狂欢后,有人闯了进来。

那时候屋子里的女人们都早早被带走,而我也因绝食意识恍惚。

那人是半夜来的,一身的酒气。

夜那样黑,他融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以为我贱命一条,是不会怕被欺辱的,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可当他撕扯开我的衣衫,冰凉的唇贴在我的脖颈时,我还是怕了。

我不能这样去见承垏。

可我怎样才能让他停下?

「我怀孕了,是你们陛下的孩子,你这样会伤到我和孩子。」我颤抖地说道,口枷让我的话语含糊不清。

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北梁人好像并不在乎低贱之人所生的子嗣,即便这子嗣是皇族血脉。

就像拓跋律,他的母妃是宫女。

所以他出生后并没有得到皇子应有的待遇,他和他的母亲在宫里艰难度日,十岁时就去了军中。

他和普通军士一样作战,没有得到任何优待,甚至因为是不受宠的皇子还被人刻意针对。

他的母妃和我说,他为北梁流尽了血,才换来他父皇一眼。

男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他的手掌还抚上我的小腹,似乎在确认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他戴着牛皮缝制的手套,粗粝又冰冷,蛇一样。

或许是我太瘦了,也或许是我也根本没有怀孕,小腹还是平坦如初。

他觉得我骗了他,我感觉我的脖颈要被他咬断。

我哭了起来,那种陷入黑暗无法挣脱的绝望。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也流到了男人的脸上。

他停了下来,虽然呼吸依旧在我颈边,但他没有再继续。

我一动也不敢动,颤抖地祈祷他快点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我,慢慢走了出去。

待他的脚步走远了,我才敢小口小口地呼吸。

因刚才的情绪,我的小腹隐隐作痛。

到了后半夜,我开始发烧,一会儿看见我阿爹阿娘,一会儿看见承垏。

他们站在河的那头,温暖地向我笑。

我哭着跑向他们,就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到他们。

可身后有人死死地拽着我的手,他那样用力,我怎么挣都挣不开。

我终究还是被拽回这痛苦的世界。

我继续绝食,但他们会强制性地让我吃东西。

拓跋律也没有派人前来,或许那晚那个男人并没有说出去。

也或许拓跋律听说了,但不在乎。

只是有时候,那个男人会来。

他站在黑暗里,并不靠近我,像是只来看着我。

而我则是装睡,一直到他离开我才敢睁开眼睛。


18

我浑浑噩噩地活着。

军医说我的确怀孕了,孩子已经三个多月。

算算日子,正是珠帘后那次怀上的。

那晚我以为是我最后一次看北梁的月亮,却没想到那只是开始。

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北梁定都金陵,南唐从此覆灭。

周元逸被封为恭敬侯,拓跋律将我们林家的宅子赏赐给他做侯府。

拓跋律是懂杀人诛心的,他明知道我最恨什么,却还要这样折磨我。

孩子四个月的时候,我离开了北梁军营,是拓跋律母亲下的懿旨。

我还被封了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是北梁开朝以来第一个汉妃。

北梁还告知天下我是林家的女儿,会让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知道,这是笼络人心的手段,治理一个国家比踏平一个国家要难上数倍。

只是这样也坐实了裴林两家通敌,否则我这样的弱女子,怎能千里迢迢去了北梁,还成了拓跋律的宠妾,成了这天下第一汉妃。

接到册封圣旨的这一天,我拼了命地往外面跑,宫人死死地拉住我,我紧紧扒住门框不松手,指甲片片碎裂,我却感觉不到疼。

我对着拓跋律住的宫殿方向不住地磕头求饶:「陛下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不要这样对我,求求……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我一遍遍地乞求,可无人应我。

宣旨的太监将圣旨硬塞进我的手中:「林昭仪,谢恩吧。」

我跪在地上,我后悔了,我不该离开拓跋律的。

我应该匍匐在他身边,乖乖地听他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了?


19

后来,太后来了。

「林昭仪,你好好养着身体把孩子生下来,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太后和蔼地对我说道。

我看着这个终于扬眉吐气的妇人,心想她大概是忘了,这个孩子是她给的药催来的,怕是生不下来的。

伺候我的人都是南唐的女孩儿,她们将我看得紧。

她们说要是我出一点点意外,她们的九族就会遭难。

我看着她们惶恐稚嫩的脸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啊,生不得,死不能。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啊,日升月落。

我只是觉得恹恹的。

明明我曾经那样地憎恨,可现在那些憎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连阿爹阿娘大姐姐和承垏都不来入我的梦了。

有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可回头时,只有吹过廊下的风。

我倒常梦见黑暗里的那个男人。

梦见他就站在我身边,他会用手触摸我的脸。

我拼命躲着他,让他不要过来。

梦里惊醒的时候,床边没有人,只要我眼中恐惧的泪水湿了脸。

我出不去这长安殿,拓跋律也从未来过。

冯玉儿倒是来过一次,但她只站在殿外,静静地瞧着我。

我倒希望她像以前一样直爽地威胁我,不似现在让人猜不透心思。

她是皇后,现在住在我大姐姐从前住的华阳殿,听说她的那对龙凤胎留在了北方,没有带在身边抚养。

「皇后娘娘,进来坐。」我扶着肚子招呼着她。

她却一步步后退,后退……

直至消失在宫门后。

我想是不是我怀孕后面貌变丑了,吓到她了。

可镜子里的我,珠圆玉润,面若桃李,比从前更胜三分,她怎么就怕了呢?


20

除夕这一天,我终于得了一天的自由。

拓跋律除了宴请百官,还要去承天楼与百姓同贺,我要与他同去。

这样才能让南唐百姓看看他们是多么宽厚待我,描绘一幅美好生活的画卷。

一大早宫人们就为我梳妆,满头的珠翠,金线银丝织成的宫衣,我的肚子也没刻意隐藏,他们甚至还用玉带为我束腰,勾勒出孕肚的形状。

南唐子民会看见,我这旧朝太傅之女,如今已有了北梁皇室血脉。

孩子已经六个月,比我想的更顽强地扎在我的腹中,没有离开的迹象。

时隔快四个月再见到拓跋律,我有些不寒而栗。

我碎裂的指甲早已重新长出,可此刻还是一抽抽地疼。

我被宫人搀扶着坐在他右边,冯玉儿坐在他左边。

他侧身与冯玉儿说着话,一对恩爱的年轻帝后模样。

殿中南唐旧臣看我的眼神各异,讥讽、鄙夷、痛恨,仇视……

还有周元逸,阴冷地盯着我,似他们的结局是我陷害一般。

我看着他们,心中想笑,可我最近太懒散了,连笑都不想笑了。

殿中有各国送来的贡女在翩然起舞,这些少女千娇百媚,惹得朝臣们都移不开眼。

拓跋律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招了一娇媚的贡女上前伺候。

「你是哪里的女子,舞得很好。」拓跋律问她。

少女眼中惊喜:「回陛下,奴婢来自鲜罗。」

拓跋律点了点头:「鲜罗,那很远。」

少女道:「是啊陛下,我们从海上来,乘船也走了十几日呢,若是换了马车,怕是要走一两月不止。」

「十几日。」拓跋律低低一声,目光扫向我。

我想,他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南唐的了。


21

晚宴后我们去了承天楼,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金陵城。

街上一片热闹,有唱戏的,有杂耍的,百姓们围着喝彩,似乎并不在意这天下是姓周还是姓拓跋。

从前大姐姐和周元逸也在这里接见臣民,我和承垏则会趁他们不注意跑到大街上去。

我们看杂耍听戏曲,吃好吃的,阿爹说我没有世家小姐的样子,生气得要责罚我。

大姐姐总是护着我,她对阿爹说:「林家有我这一个世家小姐就够了,我们菀姝啊,开心快乐就好。」

此时的承天楼上,没有了大姐姐,也没有了承垏。

我回头看向周元逸,他身边又新添了美人,他对那美人说了句什么,逗得美人笑得花枝乱颤。

这就是我大姐姐付出了真心的男人啊。

他住在我们林家的时候,有没有做噩梦?

我不由自主地向周元逸走去,可下一刻我的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

我回头看向扣住我的人,是拓跋律。

刚刚他明明在和大臣说话的,怎么就注意到我了。

他扣着我的手藏在他宽大的袖子里,继续和那些大臣言笑。

没人发现他对我在做什么。

就像当年在北梁的军营,副将在营帐外汇报军务,他在帐内抱着我,听我在他耳边一声声叫他阿律。

耳鬓厮磨,如胶似漆。

他不想我在这里惹出事端,怕我又刺一次周元逸。

这是他的天下,根基未稳,容不得半分差池。

我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乖顺得如同从前。

烟火在黑夜绽放的时候,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绚烂的花火照亮了半边天。

在烟火消失的一瞬,有刺客从四面八方冲来。

周围的人吓得四处躲藏,拓跋律却依旧站在原地。

我的手还在他的手中,我感受不到他的紧张慌乱。

我意识到他对这一切有准备。

果然,无数的北梁士兵幽灵般出现,那些刺客还未近我们的身就死于乱刀之下。

其中一个重伤的刺客啐了我一口血水:「竟逢迎仇人,你将来何等颜面去见裴小将军。」

原来是承垏的将士。

他又怒骂拓跋律:「将军对你惺惺相惜,你却陷害他至死,即便你得了这天下,也是狼心狗肺的小人。」

拓跋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何来陷害?」

「害死他的人,从来不是朕。害死他的,是他的天真。」

那人的头颅随即被斩断,血溅了我和拓跋律的衣衫。

我的身体里也有血顺着腿流下,倒下去之前,我看见拓跋律惊慌的眼。

袖中的那只手紧紧搂住我的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

他的唇一张一合,我已经听不见,我猜他是在叫我以前的名字:「月娘。」


22

我终于又看见了承垏。

他翻墙来看我,我们躲在小阁楼,他送我一枚漂亮的狼牙。

「给你,戴着可以辟邪。」他郑重地将狼牙系在我脖间。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我问他。

承垏骄傲地回我:「狼牙,我在边城遇到了一个北梁少年,和我长得七八分相似,我们打了一架,我从他身上扯下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

承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你送我的药囊,也被他抢了去。」

我气得捶了他一拳:「你怎能让别的男子将我送你的东西抢了去,下次你得抢回来。」

他摇了摇头:「抢不回来了,那人生了病,把药囊里的药都给吃了。」

「那不是吃的,是闻的呀。」

「没事,他病好了,那药有用。」

我心里有些不安:「那岂不是我间接救了一个敌人。」

承垏摸了摸我的头:「战场之上那才是敌人。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北梁过不了定州。」

我摸着那块狼牙,上面刻着一个律字。

我想,这是那个少年的名字。

承垏还讲了一些这个叫律的少年的事。

他说律是个很厉害的少年,能徒手杀死狼王,这颗牙就是狼王的。

他说律不会喝酒,咱们南唐的白坠春,他喝两口就晕乎乎。

他还说他把我讲给律听过,说我活泼美丽,古灵精怪,是南唐最可爱的女孩子,是能惊艳整个北梁的漂亮姑娘。

他最后说:「菀姝,等我和父兄收回十三州,我们就完婚。」

我嘟囔着嘴:「收回十三州要很久很久吧,你要是不想娶我就直说。」

他笑看着我,然后慢慢不笑了,轻轻地吻了我:「菀姝,我做梦都想娶你。」

我红了的脸,胜过了春日的海棠花。

那时我们谁都不知道,那个叫律的少年是拓跋律。

更不知道,我们三个的一生已经交织在了一起。

当一年后北梁军中拓跋律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他就是承垏说的那个少年。

就算他没选中我,我也会想办法留在他身边。

不仅仅是因为他像承垏,也因为我知道跟着他可以活下去,活到能逃走的那一天。

能徒手杀死狼王的人,怎可能是平庸之辈。

我温柔乖顺地跪在他的脚下,将那枚狼牙永远地藏在了北梁的泥土里。


23

我醒来的时候,天上正下着雪。

宫女说我昏睡了三四天。

我摸了摸肚子,孩子已经没了。

这个被药催生出来的孩子,死在了新年到来的前一天。

「娘娘别伤心,您这样年轻,还会和陛下有孩子的。」宫女安慰我。

我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雪,一直到拓跋律进来。

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我和他。

他端了药喂我,我不想喝。

他依旧喂我:「你喝一口药,外面的那些人就可以活一个。」

我回他:「人都会死的。」

他放下药起身。

我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他却直接将我拉起来禁锢在他怀里,捏着我的口将药灌下去。

我被呛得直咳嗽。

走之前,他用手指摩挲着我的唇:「林菀姝,你是生是死,我说了算,你欠我的,还没还完。」

我看着他:「我欠你什么?」

我不觉得欠他的。

我是他的冯玉儿,他是我的承垏,我们各取所需。

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并不回答我。

此后宫女们将我看得更紧,御医也时刻待命,到了喝药的时间拓跋律会出现,同样的手段让我喝下。

太后来看过我,赐了我很多珍贵的药材。

她还是那句老话:「调养好身子,孩子还会有的,你的福气在后头。」

冯玉儿也来过,她说她要回北都一段时间。

她还说:「林昭仪,人有的时候不要活得太清醒。」

我不知道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但她真的走了,去见她那对被养在北都的儿女。


24

或许真的是因为年轻,我的身体逐渐好起来。

只是我总是困,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睡着。

又无梦,醒来依旧是疲惫。

海棠花开的时候,御医说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可以侍寝了。

宫女们精心为我梳洗打扮,纷纷为我高兴。

夜里拓跋律来了,倒没让我立刻侍寝,只坐在灯下看着汉书。

听说最近南诏也来称臣了,在他屠了南诏一城之后。

满手鲜血的人啊,却看起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写的书。

烛火摇曳,静谧如流水。

如今没有口枷封着我,没有麻绳捆着我,宫门就这样开着,我却不知怎的,生不出力气去跑了。

书一页页缓缓地翻动,我又困了,虽然下午已经睡了很久。

我靠在床沿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冰凉的唇贴在我的颈上,小狗般咬着我跳动的颈脉。

就像那个夜里来的北梁军人。

虽这次比那时温柔,我还是恐惧得颤抖。

手在我的腰间,虽没戴着牛皮缝制的手套,也如那晚般冷。

我恐慌地推拒,可我看到了熟悉的床帏,看到了宫女们摆在床头那对喜气洋洋的大福娃。

这是在长安殿里,不是在军营。

那个男人,进不来长安殿。

那个男人,是拓跋律。

在我哭的时候他放过了我,在以为我睡着的时候来看我,在和大臣言笑的时候却也能知晓我想杀周元逸的心。

他一直在我身边,一直看着我。

为什么他会,一直看着我?

「醒了。」拓跋律声音贴在我的耳边,继而一口又咬在我的肩膀。

那里有一道丑陋的伤疤,是他从前遇刺时,我毫不犹豫为他挡下的。

那时他问我:「为什么要为本王挡?」

我一边流血一边哭着回他:「不想你死掉。」

我那时并未说假话。

他那段时间那样地像承垏啊,偶尔笑的时候,灵动的眉眼就宛若承垏站在我面前。

可我没能救下承垏,所以我本能地救了他。

我伸手捂住这道丑陋的疤痕,另一只手绕上他的脖子,回应他:「嗯,醒了。」

我不困了。

我又听见了廊下的声音,人潮汹涌,是我年少时的盛景。

绣满百子图的床幔抖得如风中蝴蝶。

一整宿的春雨,不知落了多少娇嫩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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