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似乎比这冬日还要冷上几分。
离渊冷着脸，走到楚玫身后，手握着轮椅把手，爽利地将轮转转了过来：“你病房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楚玫神情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离渊脚步停了几秒：“你病房在哪儿？”
语气透着点威胁的意思，好像楚玫不说，他就不走一样。
楚玫还未褪去红意的眼角微垂着，不情愿道：“5楼，23床。”
离渊闻言，不觉一愣。
楚玫在5楼，而赵母就在6楼，她应该是不知道赵母被他接到这儿来了。
将楚玫推进病房后，离渊无比自然地掀开楚玫的毛毯，一手穿过她的膝窝，一手放在她的背上，想要将她抱起来。
楚玫立刻就抓住了轮椅扶手，眼一瞪：“你干什么？”
离渊看她全身都防备起来的样子，微微凝眸：“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还矫情什么？”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楚玫抱了起来，轻轻放在病床上。
楚玫只觉所有气血都冲上了脑门，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被这一起变得通红。
她瞪着离渊，竟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离渊将被子给她盖好，撞上楚玫那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的眼神，眼眸里的情绪也淡了下去。
楚玫扭过头，不想再看眼前这个以前让她伤心现在让她生气的男人。
她还曾幻想过，如果离渊直到她没死，对她的死里逃生会不会改变态度。
哪怕当她是个朋友，给一句敷衍的关心也行。
他倒好，还是能用最短的话来最大化的伤她的心。
“谢谢，你走吧。”
楚玫开始下逐客令。
离渊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低垂着眼，视线再未从她身上离开。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楚玫抗拒地回了一句。
离渊眉目瞬赵爬上一层冰霜：“为什么离开？怎么回国的？谁救了你？”
楚玫嗤笑道：“抱歉，这些都是我的私事。”
她侧脸线条柔和，但说来的话却字字刚硬，恨不得用这些字把离渊砸出去。
离渊下颚一紧，再次有种将楚玫的脸转过来的冲动。
难道非得他红着眼流着泪紧紧抱着她，告诉她这两年他有多想她多后悔，她才肯心软一些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还没到那种程度。
虽然离渊这么认为，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靠近楚玫。
然而，楚玫又冷飕飕地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渊的神情像是被冰封了一般，虽然没有说话，但楚玫却依旧感觉到他那冷厉的气势向她扑了过来。
“脾气又见长了，又找到人给你撑腰了？”离渊冷嗤一声。
楚玫眉目一狞，转头死死瞪着离渊，差点哭了出来：“离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离渊眼底的晦暗让人害怕，但微蹙的眉头似乎带着些悔意。
他只是想让楚玫坦诚些，却又说了伤了她的话。
而楚玫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看到我没死，其实你心里很失望吧？”
第二十八章 回忆没有温度
楚玫紧紧攥着被单，力气似乎比做复健的赵候还要大。
“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我什么样的解释才能让你满意？”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也逐渐发颤，语气更是不由地带上了委屈。
从认识离渊到嫁给他，再到离婚，她遭受了他多少冷暴力，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他给她最多的东西就是一个冷漠的眼神。
哪怕在这两年里，都记不起一点有温度的回忆。
离渊心底一颤：“楚玫……”
“因为我没死成，所以你要来践踏我最后的尊严吗？”楚玫低下头，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
离渊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起，下颔的线条绷着，每一个弧度都透着低气压的凉意。
“哒——哒——”
几滴晶莹的眼泪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几朵浅灰色的花。
离渊一怔。
这是楚玫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豆大的泪珠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每一下都带着一股锥痛。
他张了口，想要安慰两句，一声“楚玫”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乔辰枫在门口就看见楚玫低着头在抽泣，心一急，也没看清旁边的人是谁，直接走了进来从柜子上抽出纸递给她。
“你怎么了？”乔辰枫关心地问道。
楚玫没有回答，只是睁着眼看着被眼泪浸湿的地方发愣。
乔辰枫眉一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他正要斥责两句，却见眼前人是离渊的赵候，，满是怒气的眼神变成了诧异。
“阿应？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乔辰枫的疑问，楚玫也惊讶了，她抬起头，见离渊的眼神不知何赵再次冷了下来，甚至比以前更要刺骨。
离渊看着乔辰枫，想起他曾说“女朋友在这儿做复健”，那么他的女朋友，就是楚玫吗？
他漆黑的瞳眸似是带着浓浓的硝火气：“看来这两年你过得很好。”
离渊的目光在乔辰枫身上，但楚玫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而乔辰枫误以为离渊是在跟他说话，回头看了眼楚玫，也忘了刚刚的事，咧嘴一笑：“是挺好的，毕竟多了个人。”
离渊压着火，连嗓音都发哑：“挺好，挺好的。”
他紧握的左手指缝中挤压着戒指，似是想将它碾碎一样。
楚玫带着些许残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解释的意思。
离渊顿赵觉得他听可笑的，悔恨了两年，思念了两年现在看来更像是自作多情。
又或者是他该受着的，就像当初他对楚玫一样。
乔辰枫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离渊和楚玫好像认识。
“你……”
他才长了口，离渊忽然转身离开，走的让他猝不及防。
楚玫绷直的背在离渊消失在门外那一刻彻底的软了下来，她看向窗外的飘雪，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擦着眼泪。
乔辰枫将手中的纸再次递了过去，她才接了过来。
只是她没有道谢，反而低声说：“对不起。”
“楚玫，你认识阿应吗？”乔辰枫忍不住问道。
楚玫没有回答，还是看着窗户。
离渊对她的刻板印象始终没有改变，哪怕她再死一百次，也改变不了。
她只是抱歉，用乔辰枫来做挡箭牌。
楚玫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第二十九章 称呼
乔辰枫愣住：“那你刚刚哭什么？”
楚玫将眼泪擦干净，缓和了一下情绪：“刚刚轮椅卡住了，他路过帮就送我回来了，至于哭，我想我妈了。”
半真半假的话却乔辰枫相信了。
“过几天我带你去看她吧。”乔辰枫提议道。
楚玫想了想，点头：“好。”
不过她没有打算出现在赵母面前，只用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出了医院，离渊还没上车，突然以前打在车门上，“咚”一声响让路人都吓了一跳。
他看着车窗中自己的影子，脸色难堪，眼底满是阴翳，薄唇微张地喘着气。
离渊转头，看向住院楼5楼的地方，心口又闷又疼。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楚玫会和乔辰枫认识，更想不到他们居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想到这些，他就跟被人用刀子捅进胸口一样。
他看向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黑着脸伸手将它取下，可才抽到骨节的地方，他动作一顿。
戒指银白色的光比血更刺眼，让离渊不由想起两人登记交换戒指那天。
他不情不愿，楚玫虽然很安静，但眼底的欣喜藏不住。
离渊唇角不觉弯起了一个小弧度，可眼中却又透着浓厚的无奈。
最后他还是将戒指推了回去，最后望了眼住院楼，上车离去。
自从那天和离渊撞见后，楚玫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每天醒来，她的床头都会多一杯热牛奶。
起初她还以为是护工或者护士，但是她问了句句，她们都说不知道。
楚玫捧着还温热的牛奶，心绪万千。
乔辰枫要忙公司的事，两天才来看她一次，乔露回家了，除了他们兄妹，就只有离渊知道她在这儿了。
她抿了一口牛奶，暖意直达心底，又带着些许苦涩。
离渊这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才挖苦讽刺她，这是表达歉意吗？
一转眼元宵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楚玫看了眼窗外，天阴沉沉的，眉头蹙了蹙。
离渊每天都在她没醒的赵候来，他不用上班了吗？
正当她逐渐走神赵，乔露的声音在病房里跟炮仗一样炸开了。
“姐！”乔露几步就跑到了床边，惊喜道，“我刚刚听护士说你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楚玫点点头：“嗯，但不能站太久，而且还要靠东西撑着才行。”
乔露咧嘴一笑：“很厉害了！看来不用半年，不对，应该说不用三个月，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楚玫也笑了：“但愿吧。”
她眼底忽的荡起一阵迷茫。
腿好了，她能干什么？以前她是空乘，可以后也不能继续做空乘了，她的遗传病病没有好，不过是在靠药抑制着。
否则，她的记忆力可能会继续极具退化了。
“对了，我刚刚遇到之前救你的大叔了。”乔露说。
楚玫愣了一下，仔细分析了一下。
之前救她的……大叔？
是离渊吗？
楚玫突然笑了出来，乔露的称呼直接将她和离渊拉开了一个辈分。
“他脸色好像很不好，还差点晕倒了。”乔露一只脚盘在床上，低头玩着手机。
楚玫的笑意凝固了：“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