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徐斯衍的安排， 简月笙后面的检查流程走得非常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结束了。
徐斯衍站在原地看着那另外三个人围着 简月笙一起回了病房，双手插入了口袋。
几分钟以后，徐斯衍去了白溪临时的办公室。
走到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交谈声——
徐斯衍一下就认出了詹语白的声音。
詹语白：“用这个药没问题么？”
白溪：“嗯。”
詹语白：“多久会有反应？”
白溪：“分人，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
詹语白到这里没接话。
随后是白溪玩笑的声音，“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威胁到你陆家少奶奶的位置。”
徐斯衍的心骤然沉到谷底，太阳穴处的血管凸起，兜里的手冰凉一片。
他转身就往 简月笙的病房走，连门都没敲，直接闯进去了。
病房里只有 简月笙一个人，她正在吃草莓，看到气势汹汹的徐斯衍之后挑起了眉毛。
简月笙：“徐先生找我打架的？”
徐斯衍走到 简月笙，看着她眉眼间的笑，胸腔内那股烦躁感更甚。
“死到临头了还笑。”
简月笙：“嗯？我检查报告出来了？什么绝症？”
徐斯衍：“ 简月笙！”
他最烦的就是她这个若无其事的样子。
简月笙不知道徐斯衍犯什么病，索性就不理他了，拿起草莓送到了嘴里。
徐斯衍：“语白姐知道你和四哥的事儿了。”
简月笙吃草莓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脸笑意。
徐斯衍：“你不怕？”
简月笙：“我故意让她知道的啊。”
徐斯衍：“你想死是不是？”
简月笙：“那你就帮她弄死我咯，反正你老早就看我不顺眼。”
徐斯衍：“你！”
简月笙往嘴巴里塞着草莓，吃得津津有味，全然没把徐斯衍的话放在心上。
——
万华办公室内，陆综打开付晓芝的电脑实时监控着詹语白的手机。
几分钟前，詹语白给宿珉打过一次电话。
陆综打开录音。
“我见过白溪了，她保证不了时间。”
“她必须快点死，裴烨桉在哪里，你查了没？”
“裴烨桉和裴流珠一个都不能留，她改名字出现就是冲我来的！”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陆综的思路，他合上电脑，就看到徐斯衍一脸凝重走进来。
陆综：“找我有事？”
徐斯衍：“语白姐知道你和 简月笙的事儿了。”
陆综：“哦。”
徐斯衍：“……宿珉找去的那个给她主治的专家，语白姐认识，你不怕她对 简月笙不利？”
陆综眯起眼睛打量他：“你知道什么了？”
徐斯衍把在医院听见的对话给陆综复述了一遍。
结果陆综听完之后还是很淡定。
徐斯衍：“你不管她？”
陆综：“我记得你很讨厌她。”
徐斯衍：“……”
陆综：“我已经派人去医院守着了，谁都动不了她。”
徐斯衍咂摸了一下陆综的这句话，顿悟：“你早就知道了？”
难怪他刚才去找 简月笙的时候，她是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徐斯衍想起自己刚才的模样，咬紧了牙关，说不定 简月笙现在正拿他当笑话说。
徐斯衍问陆综：“以后呢，语白姐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过她，你能护她一辈子不成？”
“还有，我们至今都没弄明白她为什么要接近……”
徐斯衍话还没说完，陆综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扔到了办公桌上。
徐斯衍打开档案袋以后就看见了裴烨桉的资料。
徐斯衍并不知道他的全名，档案上有一张免冠照，他看了长相后才认出来的。
“四哥，你——”
“人应该没了。”陆综说，“三年前的四月中旬和工厂请假以后就失踪了。”
徐斯衍：“…… 简月笙是来北城找他的？”
陆综没回答，又打开手机给徐斯衍放了一段录音。
徐斯衍对詹语白的声音很熟悉，但他没想到自己会从詹语白的口中听见裴烨桉的名字。
还有，那个男人说和詹语白“一起干过大事”、还提到了“杀人灭口”。
裴烨桉的名字正好是和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裴流珠。”徐斯衍把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是谁？”
陆综：“你觉得呢。”
裴流珠， 简月笙，珠珠。
还能是谁。
徐斯衍掐了一下眉心，大脑有些跟不上节奏：“你是说，他们是兄妹。”
陆综：“名义上是这样。”
至于两个人的感情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同一天被福利院收养的而已。
徐斯衍还是想不通：“那语白姐为什么要杀他们灭口，他们之间有什么仇？”
陆综：“血型。”
经他一提醒，徐斯衍再次拿起裴烨桉的资料端详。
血型那一栏赫然写着“rh阴性B型”，徐斯衍的肩膀僵住，不可思议地看向陆综。
“他也和靳姨一个血型。”
陆综没接话，又把 简月笙在国外的病历单拿出来推给徐斯衍。
简月笙的病是在两年半以前确诊的，也就是靳柔做完移植手术的那年十一月初。
徐斯衍的右眼皮疯狂跳动着，有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面色凝重，琥珀色的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静默几分钟，徐斯衍堪堪开口，“你是怀疑语白姐当年用了裴烨桉的肾？”
陆综默认。
徐斯衍忽然豁然开朗，如此一来， 简月笙从出现到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是……
“手术不是宿珉做的么，他不……”
话说了一半，徐斯衍忽然顿住，“是他帮忙的？”
只有这一个理由解释得通，但是——
“他为什么要帮？”
第125章休戚与共
凭借徐斯衍的智商，即便陆综不说，他也能推测到詹语白和宿珉之间有交易。
男女之间的交易无非就是那几种。
可如果只是身体上的关系，绝对不足以让宿珉冒这么大的风险。
唯独的解释是两人的利益捆绑已经到了休戚与共的地步。
徐斯衍忽然想到了一个点，他看向陆综。
陆综：“找人盯着宿珉，我信得过的人不多。”
徐斯衍：“我明白，那 简月笙那边……”
话说了一半，他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及时中断。
对上陆综探究的目光，徐斯衍跟着解释了一句：“如果真是这样，之前是我误会了她。”
陆综没接话。
——
简月笙的全身体检报告是下午出来，白溪拿到报告以后来了病房。
付晓芝和方沁阳一看到白溪，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白溪看起来很随和，和普通的医生没什么区别。
“你的身体整体来看比较虚弱，有点低血糖，平时饮食上要注意一些，作息也要规律。”
简月笙：“嗯。”
白溪：“我们接下来主要还是采取药物治疗，要用的药是需要肝脏代谢的，你的肝功能没有问题，大概这周我会把药从实验室带来。”
简月笙：“实验室？”
白溪：“不用担心，是国外进口的药，医院这边没有库存了。”
简月笙：“麻烦白医生了。”
白溪：“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就不需要我说了吧，我听说你有营养师。”
简月笙：“嗯。”
白溪关照了 简月笙几句然后就走了，全程没发现什么不妥。
付晓芝：“装得可真像。”
方沁阳跟出去看了一下，陆综安排过来的人还在外面，白溪也没逗留。
方沁阳和付晓芝这几天因为 简月笙住院的事情，都没好好睡过觉。
晚饭之后， 简月笙安排她们回去了，独自躺在病房里玩手机。
打哈欠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动静， 简月笙的脑子骤然清醒了，下意识摸出了枕头下面的那把瑞士军刀。
刀刚握到手里，就看到走进来的陆综。
简月笙：“……”
陆综关上门走到 简月笙面前，见她手背在身后，目光望过去。
简月笙觉得有点尴尬，下意识想藏，结果更显得欲盖弥彰。
陆综：“手里什么东西？”
简月笙：“没什么。”
陆综：“拿出来。”
简月笙：“……”
两个人推拉了几轮， 简月笙没什么耐心了，把瑞士军刀扔到了地上。
陆综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把玩着。
简月笙：“满意了吗？”
陆综：“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简月笙：“是不怕呀。”
陆综：“哦，刀是拿着好玩。”
简月笙：“……”
狗东西大晚上跑来医院是嘲讽她的么？
难得见 简月笙如此窘迫的样子，陆综把刀放回到了枕头下面，淡淡说：“外面有人守着，不会让你有事。”
简月笙钻到陆综怀里，双手抱住他。
陆综似有若无拍着她的后背：“今天有不舒服么？”
简月笙：“吃过药了。”
陆综：“好好休息。”
简月笙：“今天怎么这么好？”
陆综：“嗯？”
简月笙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起身扒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亲了一口。
“知道关心人了，奖励你的。”
陆综按住她的腰，干燥的掌心贴腰线的位置往下：“再乱动后果自负。”
简月笙：“哎呀，这么快哦。”
她说着还故意扭了一下腰，膝盖蹭着他的西裤，一脸无辜地看过去。
陆综：“再乱动做死你。”
简月笙：“试试看？”
回应她的不是陆综的话，而是突然响起的震动声，是她的手机进了电话。
简月笙摸到手机拿起来，居然是何楚妍的电话。
陆综也看见了她屏幕上的备注：母上大人。
简月笙：“妈妈。”
何楚妍：“没在相府别墅么？”
简月笙：“？”
何楚妍：“我在门口，什么时候回来？”
简月笙：“……您怎么突然来了？”
何楚妍：“来出差，给你带了些东西，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加班？你身体吃得消么？”
何楚妍的问题像机关枪，一个接一个， 简月笙听得头大，“妈妈，我在医院。”
何楚妍的语气马上变了：“怎么去医院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郑总知道么？”
简月笙：“别急别急，没事啦，就是老毛病犯了，现在很好！”
何楚妍：“医院地址给我。”
简月笙乖乖报上了地址和病房号。
陆综没去打扰 简月笙通电话，病房里安静得很，她养母在那边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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