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缨呢?她伤得严重吗?”
姜知竹愣了一下,脸色沉重,“这次的事实在蹊跷,我们遭到鞑靼人的围攻,她为了救我,后背被砍伤。我也听说她伤得很重,也尝试去看望她,可容府的人没有那么好说话。”
姜知棠失落地叹了口气,也对,容家和姜家不合。
她想去看望容缨想必也不可能了。只能祈祷容缨没有事。
姜知棠随口问了句:“哥,你行军打仗多少年了?”
姜知竹轻轻看了她一眼,说道:“已有十五年了。”
“唔……我突然好奇一个问题。”
姜知棠想到昨天姜显嵩和她说得那些话,对于薛将军的死和昏庸帝王,她感到不解。
“如果哪天,你守护的国家君主是个昏庸无能,残害百姓的帝王,你还会守下去吗?”
想想历史上,有多少保家卫国的忠臣最后死于庸君手上。
姜知竹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觉得我们守护得是什么?”
姜知棠:“国家和百姓。”
他赞许地点头,“没错!我们这些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士从始至终都是为国家和百姓而战。若是君主昏庸无道,我们依然能推翻他,可百姓无辜,我们不肯将事做绝,也是为了顾全百姓。”
姜知棠似懂非懂地点头,“可要是有人冤枉你叛敌或者谋反,而皇帝也一定要你死怎么办?”
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她非常害怕姜知竹以后也会碰上这种事。不过姜知竹却不以为意,笑着对她肯定:“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我只是一个校尉,所有的军事机密都是将军才有资格接触。”
姜知棠:“……”
原来官小还有官小的好处啊。
不过,姜知棠也放下心了。
玩了一个上午后,姜知棠终于拿出帕子开始绣了起来。
她想了许久,也终于决定了要绣什么,于是捏着针在院子里专心致志地穿针引线。
不过,这专心才持续了一会儿。
很快,就趴到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她还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情不自禁地在梦中笑出声。
不知道得是,一双白靴缓缓出现在她面前。
唐景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只见趴在桌子上,脸侧的肉被挤成一团,小嘴微微张着,看起来睡得很沉。
他凑上去试探地叫了声:“姜知棠?”
没有一丝反应。
他嘴角上扬,又凑近了几分,近到她脸上的微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此时的姜知棠褪去平日的狡黠和灵动,睡得恬静安宁,像只毫无抵抗力的小猫。
他甚至能听到她轻柔的呼吸声,嘴巴翕动着,似乎在呓语。
“姜知棠。”
因为怕她这样睡着容易把手臂枕麻了,于是决定狠狠心将她唤醒。
可连声唤了几遍后,都不见得有反应,直到最后一句加大了声音,他才听到她回了一句。
“我叫顾滢滢……”
“……”
他忽然脸色骤变,猛地直起身子,谨慎地看了眼周围,见没有什么异样,才微微放下心来。
不过,他依然眉头紧蹙。
思来想去后,他把手中的书放在桌上,随后转身离开了。
说来也巧。
在唐景军离开得下一秒后,姜知棠忽然惊醒了过来。朦胧地揉着眼睛,恍恍惚惚的。刚刚是不是有人叫她,还不小心地说了什么?
她有些害怕,如果没猜错地话,刚刚自己似乎说了一句:“我是顾滢滢。”
这种话要是被人听到了可就完了。不过醒来看周围无人,有些怀疑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拍了拍酸胀的手臂,打算继续绣帕子,可当她看到桌子旁边一本陌生的书时,心里顿时警报大作。
完了完了!
刚刚果然有人在这!
不会是唐景军吧!
她拿起那本书随意翻看着,都是关于刺绣的。
看来,确实是唐景军没错了。
姜知棠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她只希望唐景军没有听到她说得什么。
谨王府外。
门口的两个守卫无语地看着姜知棠在门口踌躇不前。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打算走了进去,可一到院内又犹豫了。
唐景军的院子长了很大一棵梨花,春天刚至,这些梨花就迫不及待地开满枝头,一个比一个娇艳纯白。风一吹动,这些梨花如雪一般飘落,铺在院墙上和地上,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姜知棠蹲在墙角,托着脑袋冥思苦想。
她一边用手拨弄地上的花瓣,一边想着,自己该如何不打自招地向唐景军打探昨天的事。
可无论想了多少个方案,都觉得不妥。因为唐景军此人本就不是好糊弄的。
想了许久,姜知棠终于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还是做缩头乌龟吧!
这件事他若是问起了,自己再编也不迟,若是他不问,那不就说明什么事也没有吗?
她自我安慰地想着,正准备踏出步子离开,身后的门吱呀一身开了。
“姜知棠。”
一声叫唤把姜知棠吓了一跳。
回过头一看,可不就是唐景军屹立在那嘛。
她就像一个被抓住的小贼,心虚地说不上话。
“那个……我过来……过来看看你。”
唐景军幽深地看着她许久,淡然道:“进来吧。”
“哦!”
姜知棠讷讷地应了一句,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进去后,发现唐景军仍旧在捣鼓那一桌的花瓣。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来找他时,也是在弄这些。
不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唐景军:“胭脂。”
“胭脂!你还会做胭脂啊!”
听到她如此激动的语气,唐景军立刻面色黯然,以为她会像别的女子一样,觉得他做这些非男子所为,娘气。
可姜知棠却坐下来,看着这一道道复杂的工具,惊叹道:“好厉害。”
好厉害?
唐景军微愣,看向她才发现,她的脸上根本没有自己所想的鄙夷和嘲笑。
他不确定地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姜知棠不解,“为什么要奇怪?”
“因为做胭脂本就不是男子该做的,或许,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