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叶梨被困在男人怀里,连着胳膊被环住,一时间挣不开,只能低声呵斥道。她的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微冷。
“阿梨,我好想你。”池禹十分激动,不管翟延还坐在沙发上,用身体抵着她,像之前无数次一样把叶梨按在门上就吻了上去。
这显然出乎了叶梨的意料,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强吻了。池禹捧着她脸,满腔激动的吻她,呆愣的叶梨轻易被他霸道的侵入,舌尖相碰的瞬间,叶梨仿佛被惊到了一般,想偏头躲过却被他牢牢捧住……
直到池禹湿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时,叶梨才回过神来,重获自由已久的手,狠狠地送出一记漂亮的勾拳:“你混蛋!”
“嗯——”池禹痛得闷哼一声,松开叶梨,捂住小腹蹙眉望着她:“阿梨,打我干嘛?”
“你欠打!”叶梨皱着眉,抬手用手背擦掉嘴巴上湿漉漉的口水,顺便补了他一脚。
她远离池禹,面若寒冰,眼神戒备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池禹错愕的直起身,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她。
以前的叶梨,对别人是有些冷淡,但她会把她仅有的热情全都都给他。可现在,纵然眼前的人还是那样漂亮,可她的眼神太冷,仿佛下一刻就会说出让他无地自容的话来。
“我不认识你。”叶梨冷冷地开口,压住羞恼的同时,心跳意外的加速了。刚刚的吻似乎触动到了什么,有东西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仿佛发亮的碎片,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你不记得我了?”池禹一脸愕然。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叶梨眼里的坦荡让池禹越发心慌,眼神碰撞间,他眉头皱了下,心情有些躁动,嗓音却是悄无声息的紧绷了起来:“阿梨,你过来。”
神经病!叶梨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没动,仍旧冷淡的看着他。
池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定定看了她几秒,脚步有些不稳的朝她走过去:“阿梨,这里没别的人,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
他由远及近走到她面前,却没停下来,叶梨不由得跟着往后退,直到发现身后是坚硬的门,退无可退,叶梨迎上他的眼神,男人眸色漆黑,深不见底,她迷惑的看着他,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
开玩笑?她并没有什么幽默细胞,没兴趣跟个陌生人开玩笑:“我没有在开玩笑。”
叶梨话音刚落,只觉腰间一紧,下一秒她被男人拖进怀里,之后顺势压在了门板上,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面前,嗓音低沉,带着蛊惑人的意味:“你是在怪我这十年没有去找你吗?别生气了,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的。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嗯?”
叶梨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咬了咬唇,缓缓道:“你说的我听不懂。我数到三,你再不放开我,就不要怪我动手了。”
男人大掌带着炙热的温度牢牢抓住她的手腕,透过她的肌肤进入到她的血液里。叶梨脸颊微红,有些不自在。
池禹探究的眼神锁着她的小脸,正要开口说什么,一旁看戏的翟延连忙跑过来劝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搞什么?这两人以前不是恨不得黏在一块的吗,怎么久别重逢还要动起手来了?
“是他先对我动手动脚的。”叶梨警惕地打量着池禹。
“哎,那你们以前不是一直这样腻腻歪歪的嘛。他就是突然见到你太激动了。”翟延不懂,
“你胡说什么?我没见过他。”叶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一个个的都疯了吗?
“开什么玩笑?你没见过池禹?”翟延难以置信。如果说叶梨刚才是在跟池禹开玩笑,那此刻她的表情告诉他,这,不是在开玩笑!
“池禹?没见过。我确定。”叶梨的后背抵着门,忽然一阵尖锐的头疼袭来,恍若有汹涌的海潮在脑袋里横冲直撞,她把西服塞还给池禹,用力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直奔电梯,一心只想逃离这里。
“阿梨!等等!”池禹反应极快,抬脚便要追,没人搭理的西装掉到了地上。
池禹快,翟延更快,他一把把他拽了回来:“你等一下。我看叶梨不像在撒谎,她可能真的不认识你了。”
“怎么会这样呢?”池禹的心绪空前混乱,比他当初手术后醒来时得知将来很难再行走更加无措。
“你别急,反正现在人已经找到了。”翟延作为旁观者,很快冷静下来了,“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池禹想起入职资料必须填写紧急联络人的电话,他匆匆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叶梨那张人事表格。
叶梨一共留了两个号码,一个是父亲叶择良,另一个是母亲舒兰。
以前叶择良工作特别忙经常不在家,池禹没怎么跟他接触过,所以他不假思索地联系了舒兰。
电话拨过去之后,很快便被接通了。
“喂,你好,我是舒兰,请问你是?”温和的女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伯母,你好。我……”池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万一伯母也不记得他了,那要怎么办?
“阿禹?”那边的舒兰却立刻听出了他的声音,惊喜道,“你是阿禹!”
“是的,是我。伯母,好久不见。”池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伯母还记得他。
电话那边没有在传来声音,在将近半分钟的沉默过后,舒兰已然哽咽:“……你还活着。谢天谢地。”
“我前阵子才回国。伯母,有件事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不知方便与否。”池禹迫不及待的要说明这通电话的目的。
“方便的,你说。”舒兰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伯母,我见到叶梨了,她在绿洲工作,恰巧是我父亲的公司。可是她为什么不认识我了?”最后一句话,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阿禹,这件事情说来话长,阿梨失去了高中时期的一整段记忆,你暂时不要刺激她,拜托。”舒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我现在在星海大学任教,这会儿要去讲课了。你明天有空吗?我们约个时间面谈。”
舒兰的丈夫叶择良,曾是蜜山最高法庭的首席大法官,对于案件的审理和判决,他的意见至关重要。十年前,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黑熊帮的五名首脑在越南边境落网,由国际刑警将他们遣送到蜜山接受审判。另外三名头目密谋在开庭前绑走叶梨和叶橙作为人质,以此要挟叶择良在审理过程中从轻处理,否则,就以对付警方卧底的方式用酷刑虐杀他的女儿们。黑熊帮行动当天,叶橙和同学在国外逃过一劫,而在小球场和池禹打球的叶梨就没那么幸运了。连池禹也一同落进了他们的手里。
这些事情,不是电话里能说的清楚的。
“好,明天下午我去星海大学拜访你。”
池禹等舒兰挂了电话,放下手机看向翟延。他的表情太过凝重,以至于翟延都担心了起来:“伯母怎么说?”
“失忆。”池禹有些懵的吐出这两个陌生的字眼。
“失忆?!”翟延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会失忆?”
“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明天我去跟伯母见个面。”
有了头绪的池禹慢慢平静下来想对策,而那边的叶梨则一路奔回到企划部,拿起桌面上凉掉的开水几口喝下,试图缓解她的头疼。
康明志笑容略显谄媚地凑过来询问她,新老板叫她去办公室干嘛。
叶梨没有回答。总不能告诉他,她被那个神经病按在门上亲了一顿吧?她胆大包天揍了他这事也不能说吧?
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康明志自讨没趣,又不好发作,只能回他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叶梨的耳畔隐约响起一个遥远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我赢你几分就亲你几下。怎么样?
……是谁?
叶梨只觉得头部的痛楚加剧,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眉头紧蹙,用力地拍拍脑门,从口袋里拿出阿司匹林,吞服了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