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君泽接过看了一眼,大部分是一些温和的补药,便把方子拿给一旁候着的刘管家。
然后对他说:“送齐太医。”
说完,转身离开客厅往正房走去。
房间内,阮溪宁又重新沉睡过去,眉间紧皱,身体还在时不时的发抖。
江君泽眼底闪过一抹怜惜,抬手轻轻抚摸着阮溪宁的脸颊。
认真地看着她,柳叶眉,眼尾上翘,樱桃小口,只不过苍白的脸色和嘴唇让他觉得刺眼,轻蹙一下眉头,用手指轻柔阮溪宁的嘴唇,见有了一丝血色之后才满意。
这时,门外传来刘管家压低的声音:“王爷。”
江君泽手上不停,随口答道:“何事?”
“谢小姐一直在大喊大叫,说要见您。”刘管家回答。
江君泽眉间一凝,眼中划过一丝戾气。
刚才的一幕又出现在他脑海中,冰湖里阮溪宁整个人慢慢沉下去,没有一丝动静,他见到时只觉得心脉骤停,想也没想的直接跳下去。
那一刻,阮溪宁的身影牢牢地印在他的脑中,心里,再也磨不去。
“王爷?”
门外的刘管家见房里一时没了动静,斗着胆子又喊了一声。
江君泽回过神,声音冰冷:“把她带到弄玉轩外。”
那贱人的脚还不配脏了弄玉轩的院子。
“是。”刘管家领命走远。
江君泽转过头看着阮溪宁,轻声说:“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
弄玉轩外。
谢雨柔衣衫单薄,被侍卫强压着跪在地上,冻得脸色发白。
口中还不忘威胁:“你们等着,等我见了赫哥哥之后,要你们一个一个好看。”
这时,一道冷凝的声音传来:“你要他们怎么好看?”
谢雨柔听到声音,脸上闪过欣喜,强行在侍卫的压制下站起来,侍卫见江君泽过来,也不敢用力压制,便放开她退了两步。
谢雨柔仿佛没看到江君泽冰冷的神色,跑到他身边梨花带雨道:“赫哥哥,这些卑贱的下人竟敢把我和孩子关到柴房,你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江君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神色不明问:“那你想怎么惩罚他们?”
“他们用脏手碰我,那就挑了他们的手筋,听不到我的喊声,那耳朵也没什么用,割了吧,他们还让我受冻,那就把他们身上的冬衣扒了,只剩一件亵衣,然后把他们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赫哥哥,你说好不好。”
谢雨柔依在江君泽身边笑意盈盈的建议。
身后的侍卫早已脸色大变,跪在地上求饶:“王爷饶命。”
江君泽没看他们,只低头看着身边的谢雨柔:“他们在求饶,还要这么惩罚他们吗?”
谢雨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他们以下犯上,罪大恶极,岂能因为求饶就放过他们,那不是尊卑不分?以后还怎么管教其他的下人。”
“你说的对,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办。”江君泽声音冷淡,同意谢雨柔的要求。
听到这话,身后的侍卫心如死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谢雨柔则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们。
江君泽身后跟着的刘管家则怜悯的看了一眼谢雨柔。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他们两人抓起来!沈涛!”
谢雨柔看着其他人没有动静,阴沉的脸色看着江君泽的替身侍卫沈涛。
沈涛看了眼江君泽,见他微微颔首。
立马领命,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手却指着谢雨柔的方向:“来人,把她抓起来。”
话音一落,身后立马冲上来两个侍卫,把谢雨柔牢牢的压制住。
谢雨柔脸色大变,扭动着身体,大声吼道:“你们要干什么?谁让你们抓我的,是把那两个人抓起来,放开我!”
“他们没抓错。”江君泽垂眸看她,声音冰冷。
谢雨柔身体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赫哥哥,你说什么?”
“你把本王的王妃推进冰湖,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如不惩罚,以后还怎么管教其他下人。”
江君泽脸色阴沉的看着谢雨柔,重复她刚才说的话。
谢雨柔脸色死一般的惨白,眼底满是恐惧。
“不是,赫哥哥,我没有……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谢雨柔跪在地上,手扯着江君泽的衣摆,大声反驳。
江君泽冷嘲一声,一脚将她踢开。
谢雨柔按着肚子,狼狈的趴在地上:“我肚子好痛,赫哥哥,孩子,我们的孩子……你救救他……”
“孩子早已经流掉了,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江君泽语气冷凝。
谢雨柔趴在地上的身体一僵,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从没有对别人提起过。
半个月前她突然感觉小腹隐隐作痛,一种下坠之感,血液顺着亵裤流出,她当时很害怕,不敢告诉其他人,偷偷出去府外找大夫看诊。
结果大夫说她是身体虚弱,又遭逢大变,心神不稳,无力荣养胎儿,故此便自然的流掉了。
为了怕被人知道,她行事皆如往常一般,每次都会当着丫鬟的面喝下安胎药。
幸好冬日衣裳厚重,所以这半月以来都没有被丫鬟发现,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是神不知鬼不觉。
谁知江君泽竟早已知道?!
那为何不揭穿她?
“我不说是念在你刚失去孩子,对你稍有怜惜,谁知你竟敢推王妃下水,想置她于死地,行事如此恶毒,今日留你不得!”
像是知道谢雨柔再想什么,江君泽直接对她言明。
心里之前对她的那一丝愧疚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到这话,谢雨柔全身无力,倒瘫在地上。
江君泽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带走!按照谢小姐说的那些惩罚,好好的对她惩罚完之后丢出王府!”沈涛见江君泽走远,不带一丝怜悯的看着谢雨柔说。
话一说完,之前跪在地上的那两个侍卫立马上前将谢雨柔拖走。
谢雨柔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喊着江君泽,只是再无人听她说什么,一个侍卫直接粗鲁的用破布堵住了她的嘴……
是夜。
阮溪宁悠悠转醒,看着头顶的蚕纱帐,思绪逐渐回笼,白天发生的事情也霎时间浮现在脑海中。
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她觉的自己还能清晰的感受到当时冰冷湖水里的窒息和无力挣扎的绝望,只能等待死亡。
这时,她的手突然被一双温热干燥的手包裹住。
阮溪宁偏头看去,只见江君泽正坐在床边满眼温柔的看着她。
这种眼神,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阮溪宁视线下移,看着被江君泽握住的手,轻轻动了一下,抽不出来。
“是你救的我?”阮溪宁放弃把手抽出来,抬眸看着他,声音暗哑。
在恍惚之际,她好像看到了江君泽跳到湖里。
“我不能救你吗?”江君泽看着阮溪宁温声反问。
阮溪宁虽然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但是听到江君泽这么说,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保护你,谁保护你?”
江君泽说的理所当然,但是这话在阮溪宁听来却是非常可笑。
两人成婚七年,江君泽一直是当她可有可无,现在却说自己是他的王妃,不是可笑是什么。
她不知道短短一月时间江君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对她的态度会与之前截然相反。
不过现在她感觉很累,不想多问,随他去吧……
想到这,阮溪宁沉默下来,没有继续追问。
江君泽见她不继续问,也没有多说,他手上用力把阮溪宁抱起来半坐着。
“你要干什么?”阮溪宁看着自己这个样子,疑惑的看着他。
江君泽先把她身边的锦被盖好,确定没有缝隙之后才重新坐好回答她:“你睡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
说完对着外面喊:“小桃。”
没多久,小桃端着几个银碗过来,上面被盖住保温,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小桃打开一个银碗递给江君泽,一股浓郁且难闻的味道顿时飘出来。
“不是吃东西吗?为什么是喝药?”阮溪宁看着眼前的汤匙皱眉,不想喝。
很少人知道她其实最讨厌喝药,不喜欢嘴里弥漫着一股苦意。
江君泽第一次见她这个孩子气的样子,有些好笑。
低声哄着:“乖,先喝药,喝完了药再给你吃东西。”
阮溪宁偷看他一眼,见他坚决没有商量的样子,不情不愿的张嘴。
顿时,一股苦意充斥,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张嘴。”江君泽突然说。
阮溪宁下意识张嘴,一颗蜜饯被江君泽塞进嘴里。
她欣喜的睁大双眼,满意的看着江君泽。
一碗药就这么被她一口药一颗蜜饯花了半个时辰喝完。
小桃又递给江君泽另一个银碗,是一碗血燕粥。
“我吃不下了。”阮溪宁看着江君泽小声的说。
她吃蜜饯都已经吃饱了,哪还喝的下粥。
“没事,能吃多少吃多少,不能光吃蜜饯,不然下次吃药不给你了。”江君泽盛了一勺递到阮溪宁嘴边。
阮溪宁见状,只好张嘴。
不过喝了几口之后,她就偏过头不再喝,江君泽也没有为难她,把碗放了回去。
只对着小桃嘱咐了一句:“下次蜜饯减少一半。”
闻言阮溪宁睁大双眼,一脸不满的看着他,却不敢反驳。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