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若薛小蕙知道你把玉露仙气给了我，她定会伤心不已。”
紫月看着手腕泛着莹莹光泽的手链，竭力将眼底的喜悦之色抑制住。
禾云清神色淡淡：“是她自己弄丢，玉露仙气另觅有缘人传承罢了，怨不得谁。”
薛小蕙不敢置信，她有些气息不稳地冲进去，直直看向禾云清。
“为何我的手链会在此？”
禾云清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现，眉头微拧：“不是让你好生休息吗？怎么出来了？”
薛小蕙不想转移话题，她直接朝紫月伸出手：“还给我。”
紫月一脸为难：“我……”
禾云清将紫月护在身后：“你回房休息，我来与她说。”
紫月担忧地看着他：“帝君，我不想你为难。”
禾云清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无碍。”
紫月乖巧点头，往房间走去。
转身之际，她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算计。
待紫月离开，禾云清这才转头看向薛小蕙。
“紫月在锁妖塔伤了仙骨，需要用玉露仙气滋养身体。”
“所以，你就把我的手链拿走送给了她？”薛小蕙瞪大眼睛看着他，澄澈的眼睛早已没了当初的光泽，“我是姻缘仙子，看守姻缘树需要玉露仙气……”
“薛小蕙，听话。”禾云清用半哄半敷衍的口吻说道，“我会寻得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说完，他拉着薛小蕙身形一闪，将她送回了先前的房间。
松开掌心柔软的小手，禾云清胸口莫名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匆匆离去。
薛小蕙看着他的背影，一个人喃喃道：“你明知道，没了玉露仙气，我便不能与你成婚了，小果子也长不大了。”
三日后。
薛小蕙回了玉露宫。
因她丢失了玉露仙气，原本郁郁葱葱的姻缘树短短几日便有几片叶子开始发黄，隐隐有萧条之迹。
树梢上的小果子也没了先前的光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薛小蕙慌忙去找师父，道出手链不慎弄丢之事，却不敢提及禾云清所为。
闻言，老仙君神色凝重：“你身为姻缘仙子，若没了玉露仙气，前几百年你韵养姻缘树的灵力都遭反噬成了腐蚀之力，会让姻缘树枯竭而衰，而你和禾云清的因缘果也会就此消亡。”
薛小蕙慌了神，她想起之前禾云清说过会寻解决办法之话，急忙去找洛辰宫找他。
可守门的天兵却告诉她，禾云清和紫月这几日都不在天界。
薛小蕙踉跄着回到玉露宫，一个人跪在姻缘树下，满心凄凉。
她爱上一个人，糊涂几百年。
姻缘树守护不了，小果子保护不了，到头来竟然什么都守不住。
看着逐渐泛黄的小果子，她的心头一阵阵揪痛。
似不舍，似难分。
“小果子，绝哥哥断然是不会把玉露仙气还给我……可姻缘树是守护人间姻缘的圣物，而你是我和绝哥哥天定姻缘的见证，我绝不能让你们出事……”
薛小蕙不想让小果子没了生机，心中苦恼万分。
她想起自己弄丢了玉露仙气横竖要受惩罚，索性把毕生所有的修为和灵力全都灌输到了姻缘树上，再由树枝传送给了小果子，助它快速成熟。
“轰隆隆——”
姻缘树一阵颤动，随即一团红雾自树根徐徐升起，将树梢上的因缘果紧紧包围。
红光骤现而后散去，一个身穿红肚兜的五六岁孩童呱呱坠地。
薛小蕙看着粉嫩粉嫩的小孩童，傻了眼。
“你是谁？”
小孩童吧唧了两下小嘴巴，笑嘻嘻地朝她跑去。
“娘亲，我是小果子呀。”
第七章 逆天之道
从未有过的感受从薛小蕙的心头蔓延到了全身，她清楚地知道，娘亲两个字顷刻间融化了她的整颗心。
她顾不得身体的虚弱，带着小果子去见师父。
“师父，这是我儿子小果子。”
薛小蕙让小果子跪下了磕头，继续说道：“这是娘亲的师父，小果子快叫人！”
“师爷爷……”小果子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老仙君看着小果子，又看着薛小蕙苍白的脸庞，抬手为她把脉。
他大惊失色：“你这又是何苦？！”
薛小蕙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师父都已知道，她让小果子去别处玩，然后跪在了师父身边。
“师父曾说听天由命，我弄丢了玉露仙气罪有应得，可小果子是无辜的，求师父留下他。”
老仙君深深叹了口气：“他本是你和禾云清的因缘果，如今机缘巧合才修炼成人形，但此举乃逆天之道，小果子无前世无来生，就此一遭也将永远是这副模样，无法修炼且再也长不大……”
“而你把毕生修为和灵力都给了姻缘树，损了仙脉，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薛小蕙依偎在老仙君腿边，懵懂的神色带着少见的平静。
“师父，您常常对婼儿说，活着才重要。我犯了大错，理应受罚，可小果子，我想让他好好活着……”
老仙君看着身旁的薛小蕙，眼底透着爱莫能助的怜悯。
接连几日，薛小蕙都带着小果子在姻缘树下玩耍，不亦乐乎。
小果子从未出过玉露宫，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想看看素未谋面的爹爹。
薛小蕙有些为难，她还不知道要如何跟禾云清解释小果子的存在。
她正要说话，突觉一阵眩晕，就没了知觉。
混沌中。
薛小蕙又在做梦，梦到自己曾一身戎装进过锁妖塔，将最顶层的人救了出来，自己却因此受了重伤。
有人抱着她一层一层走下锁妖塔，那个人好熟悉，可她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
“你救我一条命，我偿你一世情。”那人承诺道，声音像极了禾云清。
薛小蕙一惊，骤然睁开眼，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玄袍男人。
“绝哥哥……”
想起方才的梦境，她又疑惑又不解。
她曾去锁妖塔救过绝哥哥？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可若是自己胡思乱想，梦中的一切也太过真实。
禾云清从桌上端起冒着热气的药膳，递了过来。
“吃药。”
薛小蕙还晃着神，禾云清端着药碗的手又递进了一分。
她迷迷糊糊地听话喝掉，这药很苦，苦的她连连皱眉。
禾云清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蜜饯，薛小蕙没有用手拿，直接用嘴叼走。
柔软的红唇触到禾云清指尖，让他瞳眸的颜色都深了几分。
薛小蕙却未曾发觉，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这一次，禾云清的喉结不自觉滚动。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两声作掩饰。
“你师父去了南极渊，这几日我会留在玉露宫陪你。”禾云清嗓音带着一丝暗哑。
薛小蕙突然想起小果子，立刻问道：“我师父找过你了？他说了什么？”
“若不说，你打算瞒我多久？”禾云清不答反问。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小果子手中捧着一大束的白鸢花屁颠屁颠跑进来。
“娘亲，这是你最喜欢的白鸢花吗？小果子给你寻来啦！”
薛小蕙呼吸一滞，对小果子的贸然闯入忐忑不安。
“小果子，这是……”她不知该如何介绍。
小果子歪头看着禾云清，抱着花束就往他怀里扑。
“爹爹，小果子终于见到你了！”
第八章 因果随缘
禾云清浑身紧绷，下意识想要推开小果子。
但看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的稚嫩脸庞，再看看他和薛小蕙同样澄澈的眼睛，竟然鬼使神差地摸了摸怀中的小脑袋。
“去玩吧，我和……你娘亲还有话要说……”
活了几万年突为人父，禾云清有些不自然。
小果子听话的离开，嘴中还哼着欢快的小曲儿。
薛小蕙拘谨看着禾云清，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我以为小果子和寻常因缘果一样，成熟了便是由青变红，待你我成婚之日取浆而饮，没想到竟变成了人……”
禾云清眸光深不见底：“既是因果，便随缘吧。”
往后几日，禾云清果真如他所言，一直留在玉露宫陪伴薛小蕙和小果子。
薛小蕙觉得眼前的一切美得不够真实，但看着小果子和禾云清相处愉悦的样子，心底却想，若一切是梦，她愿永不醒来。
……
这日，连理宫的仙娥突然来报，紫月身体不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