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动了动身子，肩膀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接过陈烨倒来的水后，恍然想起飞机事故，忙问：“乘客们没事吧？那个孩子呢？”
她记得飞机爆炸了，幸好她动作快，否则真的就要葬身火海。
陈烨被气笑：“都没事，倒是你，差一点就没命了。”
听到这话，顾亭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职责所在，总不能让乘客因为我们的疏忽丧了命。”
“这次倒多亏夜辉。”
陈烨忽然的一句话让顾亭动作一顿：“怎么了？”
“飞机爆炸，夜辉还要冲进去救你。”陈烨缓缓解释，“后来救护车来，但救护员上下山要一个小时，他就直接背着你下了山。”
他说着话，不由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是何情绪。
顾亭愣了愣，心中莫名有一处柔软的让她想落泪。
原来陈宝音对她并不是无情无义，三年的婚姻，到底是有些感情。
顾亭这么想着，眼底划过一丝暖流，不由勾起嘴角。
陈烨抬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偏头苦笑了一下。
次日。
顾亭才走出医院大门，就见陈宝音一身挺拔的机长服朝着自己走来：“我送你回去。”
“……谢谢。”顾亭木讷地回了句，似是没有想到他会来。
看着他的背影，她心里不禁对婚姻又燃起一丝希望。
或许她在陈宝音心中还有一席之地。
顾亭坐上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听陈烨说，是你把我背下山的，谢谢。”
她感激的语气中带着几丝掩饰不住爱意。
陈宝音面不改色回了句：“我是机长，自然要对我的下属负责。”
他停了几秒，继而又道：“你也别忘了，还有六天。”
没等顾亭说话，车子已经调头离开。
看着车渐行渐远，顾亭嘴里像是被灌了一碗黄连水，苦进心里。
整整一天一夜，陈宝音都没有回家。
直至第二天，才要出门买菜的顾亭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说她的母亲抢了别人东西，让她赶紧过去一趟。
顾亭心一紧，慌忙赶去警察局。
让她诧异的是，在警局门口她居然看到了陈宝音。
第六章 我丈夫去世了
陈宝音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还是机长制服。
顾亭不禁想，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来了。
两人没有搭话，陈宝音率先走进去，顾亭紧随其后。
走进里面，顾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莫母和站在一旁的许彤。
此刻，她才明白陈宝音为什么会来。
顾亭走上前，蹲在莫母面前，发现她手里正紧紧攥着一部手机，嘴里念念有词：“抢我女儿丈夫……”
顾亭轻声问：“妈？怎么了？”
一旁的许彤目光中带着些许鄙夷，语气却又无辜：“夜辉，我正跟你打电话，她突然窜出来就把我手机抢走了。”
闻言，顾亭刚想道歉，却见许彤紧紧靠在陈宝音的怀中，嘴里的话立刻哽在喉间。
鼻子一酸，她慌忙别开脸，伸手去拿莫母手中的手机：“妈，松手，一会儿我给你买好吃的。”
顾亭想转移注意力，却不想遭到了莫母的剧烈反抗。
“啪”的一声，莫母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打的在场人猝不及防。
顾亭倒在地上，本来有些苍白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
本就因陈宝音和许彤的亲密而感到难受，这一巴掌彻底让她没忍住眼泪。
“妈……”
“你这个女人，什么都要抢我的！”莫母骂骂咧咧地起身，又踢了顾亭一脚。
一旁的女警赶忙把莫母拉开。
虽然知道母亲有老年痴呆，顾亭却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但让她更觉不堪的是陈宝音的眼神，他就像个局外人，旁观着这一切。
她宁愿他不在场，看不到她的狼狈，她也不会因为他的冷漠而心凉。
顾亭把手机强行拿了过来，还给许彤：“对不起。”
许彤斜看一眼她带着戒指的手，像是在教训她的不负责：“你是空乘没时间就算了，你丈夫都没时间照顾她？难道也不请个看护？”
顾亭下意识地看向陈宝音。
他面无表情，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脸更疼了。
顾亭抚了抚红肿的脸，语气低迷：“我丈夫去世了。”
此言一出，陈宝音的眉梢一抽，脸色也黑了几分。
这话她居然说得出口。
许彤一愣，而后挽着陈宝音的手臂，眼中带着戏谑：“抱歉，看你挺年轻的。”
顾亭嗫嚅着有些干裂的唇，没有搭话，带着莫母离开了警局。
在将莫母送回家后，顾亭就见她的婶婶李月正悠哉悠哉地看着电视。
“婶婶，我妈不见了你都不管吗？”顾亭忍不住责备了一句。
李月头也没抬，口气不善：“我管得住？难不成我要拿根绳子把她绑起来？你要嫌我照顾的不好你就带走，我还不乐意看这个又傻又疯的老女人。”
顾亭闻言，心里更是冒了火：“当初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我妈不要奶奶的遗产，你就会照顾她的，而且我每个月都会给你生活费。”
她的声音因为怒气有些颤抖。
“这疯子拿着钱有用吗？你要看不惯，就趁早带走，省得我烦心！”
李月二话不说就强行把莫母推出门外，顾亭忙去扶她，身后“嘭”的一声，门狠狠地关上了。
顾亭心中有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想带莫母回家，但想到陈宝音又打消了念头。
几番思索之下，她想起机场附近的那套公寓。
顾亭看着手机中陈宝音的号码，上一次拨出还是三个月前。
犹豫半天，她按下了拨通键。
待陈宝音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顾亭将有些困意的莫母送进房中，看她睡着才走了出来对陈宝音说：“麻烦你了。”
陈宝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我还以为你想现在就离婚搬走。”
他好像是故意在激顾亭。
顾亭的心因他这话泛起了涩意。
她转过身准备进房，不愿与陈宝音同处一室。
突然间，她被眼前的人猛地一推，重重靠在墙上。
顾亭抬起头，却被陈宝音突然靠近的气息怔住。
他两手撑在她双肩上方，以一种禁锢的姿势将她困住。
“顾亭，你的丈夫是怎么去世的？”
陈宝音双眸像是一把利爪，抓住顾亭黯淡的眼神。
顾亭平静地看着他，反问：“我还有丈夫吗？”
第七章 离婚前六天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
许久，陈宝音收回了手，冷漠的视线终于从顾亭身上离开。
“你不觉得该跟我说一句对不起吗？”
顾亭紧握着拳，有些不甘地看着那欣长的背影。
“怎么才算对不起？”陈宝音冷硬着嗓音，“那一夜的事，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
顾亭心狠狠一痛：“我根本不知道，我只是喝了一杯酒，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你身边。我也觉得很荒唐，可我喜欢你并不假。”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带着一丝疲惫：“这三年我也很用心在当一个好妻子，但你当好一个好丈夫了吗？”
陈宝音口气冷淡：“娶你，难道不算负责？”
“如果是这样的负责，我宁可当一夜情。”顾亭满是悲痛的目中带着一丝嘲讽。
陈宝音转过身，眼眸一眯：“你再说一遍。”
顾亭语调高了几分，重复道：“我说我宁可当做是一夜情，起码不会浪费这三年。”
这句话像是触碰了陈宝音的逆鳞。
他一步步走近顾亭，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浪费？你得到你想要的所有，没有我，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
“啪——”
顾亭重重地甩了陈宝音一耳光。
她的手和双肩微微颤着，红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这些年自己辛辛苦打拼出来的成果，却被陈宝音认为是因为他而全盘否定。
“整个航空公司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怎么靠的你？”顾亭哽咽着，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委屈不不忿。
陈宝音怎会不知道她的努力，但他心中就是有一团无名火，烧的他心烦意乱。
“脾气见长，是因为找到下家了？”
他讽刺了一句后，长臂一伸，将顾亭牢牢地锁在怀中，俯身俘获那因生气而紧抿的红唇。
顾亭惊怒交加，使劲地挣扎。
“这是你作为妻子的义务。”
陈宝音粗暴的吻落到了顾亭的耳垂、颈部。
顾亭的声音带着些哭腔：“结婚三年，你从来没有履行过，却在离婚前六天这样，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陈宝音一愣，随即墨眸暗了下来，整个大脑都像是被她占据了一般。
他将顾亭打横抱起，反问：“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说完，陈宝音像一个只猛兽，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直到天边有了一丝光亮。
顾亭披着一件外套坐在床边，身后是背对着她抽烟的陈宝音。
她瞥了眼床间那抹刺眼的殷红，嘲讽一笑：“如果我们当初知道彼此都没有跨出那一步，会是怎样的结果？”
回答她的是轻轻吐气的声音。
顾亭疲惫起身：“我同意了，我们马上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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